(插圖繪師:翁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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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為甚麼?」
夜不解地反問帕爾,同時揮劍劈開前方聚集起來的大群夜行菜:「礙事!」
帕爾一邊收拾剩下的魔物,一邊答道:「因為夜行菜只有在晚上才會長出類似四肢的粗短軀幹活奔亂跳出來,白天回到土地裡後就和普通植物一樣,完全看不出分別。」
「所以作息規律的城市居民沒辦法在夜晚抽出人手應付,然後就放這樣著不管?」
「沒錯,以前都是等到野菜吸收足夠日月精華成精化妖後、會威脅到人命安全時,才開始出動衛兵甚至神聖騎士團去討伐。」
越來越適應戰鬥的帕爾,現在跟著夜的步伐都不會氣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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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時人類不理解自然界中的妖精鬼怪是怎樣誕生的,便用『吸收日月精華』這說法去解釋。直到帝國打敗巨人族和深淵龍後,那被稱為『榮光百年』的和平繁榮時代裡,學者們各種研究都在皇家學院的支持下取得突飛猛進的成果,這才發現其起源就是魔力。
當動植物 —— 特殊情況下甚至乎器具或死物 —— 持續吸收大量魔力的話,就會慢慢獲得感情和智慧,身體也會變得強大或者能夠動起來,最後甚至能開口說話並可以化成人型;這就是所謂的『成精化妖』。
而夜行菜就是最低等的魔物,吸收了的魔力只足夠它們在晚上從土地裡跳出來活動,沒有感情或智慧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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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現在為甚麼會委托冒險者處理夜行菜呢?」兩人繼續一邊聊著一邊跟夜行菜戰鬥,順利地採集著。
「雖然妖怪不一定會害人,但在冒險者公會成立後,還是有人委托冒險者趁早處理夜行菜,避免日後變成更強大的魔物;以前從沒有被當成食材的夜行菜,這時才因為有冒險者烤來吃而發現原來味道和魔力都遠勝普通蔬果,於是便逐漸傳了開去,成為很受上流社會歡迎的高級食材。之後植物學家們慢慢掌握了其生態、知道怎樣去大量培植出夜行菜,就有了我們現在這個定期採集任務了。」帕爾繼續解釋道。
人類擁有的豐富感情是魔力的最主要來源,可是人類的強烈意志亦容易吸走附近的魔力,因此在『人類聚居地附近卻人跡罕至』的地方,動植物就特別容易因吸收大量魔力而變成各種精怪,甚至獲得人類同等的智慧成為妖。
夜聽到後驚奇地說:「所以你們為了讓普通蔬果能變成夜行菜,才保留這麼一大片的森林在城牆之內嗎?」
「這個嘛......為了抵禦突如其來的半獸人盜賊,那時帝國召集了眾多魔法師和工匠,把原有的城牆搬動到郊區,將城市附近的農地、森林、礦山等重要土地通通圍起來;而這座森林本身就是為了培育出夜行菜而設置,平常限制人類進出,也會把動物驅走......咦?這些事情接委托時不是有說明過嗎?」
「哈哈,你看我像是會記這種小事的男人?」
「而且我聽說過精靈國度是個和自然共存的國家......城市內有一大片森林不是很常見的事嗎?」
夜笑笑,並沒有回答帕爾的問題,反而說:「不過沒想到城市人和冒險者還有著這種不會互相侵犯的空間,難怪你有信心可以遂漸改善兩邊的關係了」
「因此我也相信人類和半獸人一定亦能找到和平共處的方法!」
看來這個神秘的精靈族也有些不想談及的話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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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這就裝滿第二袋了!」
「那就只差把附近清理乾淨了吧!看招!」
收獲了任務目標需要的數量後,帕爾就地取材開始烹飪多出來的夜行菜。
用菜刀把不同種類的夜行菜切成一口大小,串在幼小的樹枝上,再從隨身攜帶的數個小袋子拿出研磨好的香料去調味,接著便放在火上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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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你武功那麼高強,為甚麼還要找我這種平凡的人當你的同伴?」在差不多烤好的時候,帕爾開口打破沉默,問了一個藏在心裡好一段時間的事。
「這是甚麼蠢問題?」負責哨戒的夜突然拔劍刺向帕爾,迅疾劍風掀起了帕爾的頭髮,兩人的臉一瞬間接近到能互相感受對方氣息的程度 —— 然後隨即後退兩步,續道:「你有很多令人中意的地方啊。」
突如其來的事態下帕爾一時間不知該作甚麼反應,只能呆呆地與夜那月光一樣的淡黃色右瞳對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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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著明確夢想、即使不被他人認同也不放棄,這種人的未來不是會令人很期待嗎?」
帕爾回頭一看,夜的劍精確地刺中了帕爾後方的夜行菜,原來是發現了出現在帕爾身後的魔物。
「而且你為了達成夢想而在酒吧工作,想必知道很多帝國各地的見聞和冒險者故事吧,正正是我這個初到帝國的人很需要的能力啊。」
「更重要的是,」夜拿起帕爾手上烤好的夜行菜,津津有味地吃著:「你的料理太對我胃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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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收充足魔力的蔬果正散發著非比尋常的香氣。
外層烤得微焦,剛放入口時略帶鬆脆口感,接著比普通蔬果豐富的水份和鮮甜瞬間在口腔爆發。
「例如這個,看上去明明就像是你隨便烤的,」夜吃了數口便察覺了其特別之處:「但其實每串蔬果並非隨便挑選,而是認真地按照蔬果不同的口感和味道作出配搭,再透過香料把食材間的味道互相調和,新鮮蔬果的鮮甜味交織出層層清新清爽的美味...」
而且就連營火的柴火也很講究,帕爾竟然在不知甚麼時侯收集了會散發芳香的樹枝用在營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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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行菜會比普通野菜好吃我是知道了。但,」夜湊近帕爾一臉認真地問道:「究竟是怎樣才能烤到如此鮮嫩可口、香脆多汁的?」
「哇,別又突然靠過來。」帕爾嚇得倒退兩步,接著深呼吸一下後,便語帶得意地說:「哼哼~我可是到城立圖書館看過很多研究食材內魔力的書,才掌握訣竅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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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食材內的魔力會影響體內魔力的平衡,但對烹調過程也有影響嗎?」夜坐下來,閉上眼細心感受手中食物的味道:「莫非用一些帶有火魔力或土魔力的香料就會有這種效果?」
「我還真的有加一點點那種辣到可以令人魔力失控的辣椒粉,但不是關鍵。」帕爾指指腰間的其中一個小布袋:「整袋吃下去的話,說不定你也可以放火魔法呢?要試試嗎?」
「哼。」夜低笑著,用他神秘深邃的眼神斜眼望向帕爾道:「所以你想試試被我用火烤嗎?」
「哈哈哈...開個玩笑而已。我還以為精靈族對魔力的事會很有心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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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就像月亮般讓人捉摸不透,帕爾連忙回去烤蔬菜的話題:「有個叫梅納的學者在書上說,火焰能活化食材內的土屬性魔力,使其慢慢硬化和變成褐色;而當烤到最恰到好處時,食材表面就會是酥脆可口的金黃色,同時食材的甜味和鮮味亦會轉化成豐富的香氣。」
帕爾手舞足蹈地解說著:「但問題在於食材的水屬性魔力會中和火焰,如果烤之前不先抹乾表面水份,就沒辦法烤出漂亮的顏色了。同時若果太高溫就會烤焦、變苦變硬,烹調時間太長亦會令內部變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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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了這麼多,不就只是控制火喉嗎?」
「呃,」夜的說話還真是一針見血,讓帕爾一時間啞口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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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後的原理也很重要啦!」帕爾慌張地解釋著:「要清楚原理才可以 —— 」
夜吃完手中的烤夜行菜,隨性地伸了個懶腰:「行了、行了,我懂你想表現自己,也知道你是在控制火喉這種基本功下了很多心機才會烤得這麼好吃。」
「出身平凡又如何?能力平凡又如何?你何必在乎這些小事呢?沒有任何人的人生是一模一樣的;只要堅持走自己想走的路,不隨波逐流,任誰都可以活出一段不平凡的人生。」夜鼓勵著帕爾道。
「連我這個外來的人都看得出,半獸人的入侵確實對帝國做成了不少傷害,連飲食習慣也受到了影響。」
「不過,你看,」夜舉起樹枝上的烤夜行菜:「這些過往不被視為食物的東西,也間接因半獸人造成的影響而意外地被發掘出來,現在成為了更優秀的食材,逐漸被人類社會所接受甚至追捧。」
「這也是半獸人帶來的功績呀!因此我相信你是正確的,在其他人看不到的地方,一定有更多半獸人對人類社會有利的事物、可以讓人類接納半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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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說是年輕嗎?帕爾馬上就振作起來,微笑著仰起頭對夜說:「是這樣嗎?謝謝你!我不會辜負你期待的!」
對帕爾來說,儘管夜這個人有時像是月有陰晴圓缺般散發出神秘莫測的雰圍,難以看透他的想法;但他不單在戰鬥上很可靠,對很多事物都有深入見解。
這樣的人既然都相信自己,那自己也要拿出相應的努力才行!
「讓我們一步一步、共同向夢想邁進吧!」帕爾站起來,輕輕地握著拳道:「不過過程或許會很漫長就是呢。」
「只要有你的料理,別說花數年時間陪你實現夢想,就算要我去對付龍也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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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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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剛才提到龍嗎?」帕爾臉色鐵青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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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燒夜行菜~完)
(下一篇即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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