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時寵愛 - 第四章(下)

「執行長，該出發了。」

數日後，迎來其中一場飯局，晚上六點，任千恩打了通內線提醒上司。

片刻，江照麒以一件牛仔襯衫、淺灰西裝外套、深藍休閒褲，配上一雙棕色皮鞋步出辦公室。

外面秘書室的員工瞬間視線膠著，只有任千恩的前輩‧周瑜芃秘書把頭低著不敢吭聲。

這位暱稱周瑜的精明女秘書碰巧得了五月病，忘記提早去拿送洗的西裝，結果今日應驗豪雨特報，衣服就這麼滯留在乾洗店。

幸虧江照麒還能自己湊出一套裝扮，不然飯局要失禮了。

「周秘書。」

上司忽地點名，周瑜芃差點窒息。「是。」早知就別躲在螢幕後面，直接躺地上裝死比較快。

「雨停了再去拿西裝。」字面上好像在安慰，實際搭配男人斜斜看過來的目光、淡薄語氣，在多心的女性聽來反而充滿壓迫感。

周瑜芃倒抽口氣，覺得萬箭穿心。

可惡，她下班就去拿！

任千恩尾隨上司，視線避開大受打擊的前輩，前往停車場。因為現在執行長住公司，所以他必須偕同出席，好能在結束後把人載回來。

尖峰時刻加上大雷雨，交通有些阻塞，抵達厚誠餐廳已經近晚上七點。

「執行長，走這裡吧。」任千恩停好車，指向角落一扇毛玻璃門，是員工通道，但熟客為了直達停車場，也會從那裡進出。

江照麒順利沒沾一點雨水入座。

之前孫教授成功拿到資金的消息傳開，有人臆測是厚誠的功勞，原本只有孫教授選擇的這間餐廳忽然成了潛力股。

這次訂定飯局的吳老闆試著選擇了厚誠，果然讓江照麒答應出席，對方樂不可支，全照他的規矩來。

「我為執行長準備了今年的春茶，若想喝酒，還有噶瑪蘭威士忌，紅酒則是新世界的，有機會也想讓您喝看看。」

吳老闆細心介紹，親自替他添了杯茶。

座上嘉賓不多，只有八位，除了江照麒與任千恩，都是吳老闆的員工，不用擔心發酒瘋嚼舌根。

但現在最重要的是媒體問題。

「請您放心，我有遵照任秘書的吩咐，您出席的事只有我們內部高階主管知道，畢竟我也不想造福競爭公司。」吳老闆溫文一笑，有禮貌地請餐廳上菜。

別說任千恩體會到久久一次的高尚飯局而差點痛哭流涕，江照麒內心也品味著難得的寧靜，他向來看實力做決定，但無關的枝微末節能驗證一個人的品行。

春茶十分順口，外頭風雨飄搖，包廂卻是一片祥和。

半晌，料理上桌，吳老闆站著裝了一碗給他。「我知道執行長喜歡吃這間的炒飯，不過他們蚵仔麵線也很好吃。」

江照麒趁熱吃了一口，飽滿的蚵仔鮮味十足卻不腥，麵線軟而不爛，且充滿胡椒香，鹹淡適中，非常好吃。

任千恩第一次吃海鮮類麵線，所以小口嚐了下，沒想到驚為天人，竊喜著大口吃進，旋即想到自己跑腿的次數即將暴增，悲從中來。

「執行長，這次我們公司要和日本合作，可惜銀行不願意幫忙，所以邀請您過來是想聽聽您對計劃書的見解。」

江照麒不禁勾起嘴角。跟一個到處放風聲企圖帶風向的蠢狐狸真是天差地別。

「把那個拿出來。」他道，秘書馬上放下筷子，從公事包取出一本資料夾。

「這是我大致整理出來的。」公司當家住的好處就是如此。

吳老闆翻了幾頁，陷入其中，旁邊的主管們也嘖嘖有聲，最後他走向江照麒，深深一鞠躬。

「不知該怎麼感謝您才好，非常受用，謝謝、謝謝！」

任千恩從未看過一個老闆這麼真誠謙卑，也跟著站起來鞠躬。

而江照麒等待吳老闆起身，目光攫住對方雙眼。「作為交換，別找銀行了，交給我負責。」

「什麼？」那炯炯眼神在吳老闆看來是一簇生命之火，他睜大眼，隱約泛著水光，語調顫抖。「如果執行長願意，那是再好不過了，謝謝、謝謝，我們會努力的！」

任千恩掩不住吃驚，主子是會耐心等待，挑選最佳時機下手的人，所以修正計劃書、在飯局開始不到一小時就表明意願，比孫教授那時更出人意料。

主子應該是從某處看見這個計劃的發展性，不是他這種膚淺的人可窺見的。

……說白了是他不想思考主子人格錯亂的可能性。

決定投資後，飯局非常隨興，吳老闆自始至終沒有惺惺作態、阿諛奉承，不費力的交際對連日處於戰鬥狀態的人而言是一種調劑。

江照麒喝了杯噶瑪蘭威士忌，難得講了幾句真心話。須臾，他暫離包廂，走向洗手間。

途經廚房，雨聲夾雜排煙設備運轉聲，有身在戰場的錯覺，廚師一排站開，鍋起勺落，料理在空中停留剎那，立刻又進行火熱的碰撞。

「明靈，第三桌的炒飯好了沒！」主廚站在中間發號施令，控制順序。

「再一分鐘！」一名青年背對著，手臂擺動，翻炒飯粒，回應奮力穿過雜音傳了過來。

原來是這個年輕人做的。最好的情形是對方的才能可以持續發光發熱，接受更好的待遇，造福更多食客。

但現實往往詭譎難測，尤其這個尸位素餐的社會，單槍匹馬的強者咬不下背景硬的弱肉，只能耗盡力氣活活餓死。

江照麒思忖，收回視線，進了洗手間。

「執行長，我們直接回公司了。」飯局結束，任千恩道。

「中途在這裡停一下。」江照麒說了一個位置。

印象中那位置是一個在學區旁邊的停車場，任千恩直覺主子在罕見的平靜後又有點危險了，邊開車邊想，若有個萬一，他棄車逃逸應該不會被說失職吧……

臨時更換路線，車子不上高速公路，而走市區，所費時間增加，半小時才抵達指定位置。

一到晚上，學區空蕩蕩的，只有黃澄澄的路燈照出雨勢。

但沒人會忽視停車場旁邊巷子裡一抹亮麗的身影。

對方撐著一把超商的藍傘，傘下有窈窕的曲線，足蹬水鑽高跟鞋。

一位嫵媚多姿的大美人。

「我馬上回來。」江照麒下車，撐開黑傘，步向美人。

任千恩隔著擋風玻璃瞅著上司和女子交談起來，後者偶爾露出嬌笑，在微弱光線下顯得神秘性感。

這是他首次目睹執行長接觸工作關係以外的異性，雖然一個商業人士認識一兩個酒店小姐根本不算什麼大事。

是的，女子美雖美矣，有不可忽視的職業氣質，他沒本錢花天酒地，但身為秘書也曾為效力過的老闆打電話預約小姐。

半晌，美女抽起一根菸，兩人的臉龐被煙霧掩去大半表情。

任千恩覺得一股壓力上來，把注意力轉到平板，卻看見一則新聞，差點魂飛魄散。

他連忙點開秘書群組，周瑜姊傳了好幾則訊息，叫他趕快點連結、趕快想對策、趕快通知執行長，最後一則是罵他死去哪了到時候他要陪葬。

顧不得會打擾主子深夜跟美女會面，任千恩立刻打開車門，向上司報告：「執行長，又有壞消息了！」

頓時男女一起瞥著他。

「我知道。」江照麒先開口。

然後美女才像聽懂似地發出笑聲，分一點傘面幫他擋雨。

任千恩不自覺面紅耳赤：「什麼……？」

「說我有龍陽之好。」江照麒雙眸掠過鋒芒，彷彿殺氣一晃即逝。

好個美女與野獸，任千恩結巴：「對、對，現在、該擬定對、對策，趕在明天早上──」

「你剛說是壞消息。」上司打斷他。

「執行長您不是……因為這是抹黑，不、不是嗎……」

男人雙唇微啟：「哦……」

主子又拉長尾音了，但這次任千恩渾身雞皮疙瘩，覺得自己怎麼說都不對，還可能在暗巷被宰。

「按兵不動。」

所幸江照麒最後只說了這四字。

「江照麒性向說」在網友在線率最高的深夜爆開，很少人把它當一回事，揶揄的回覆居多，也有痛罵攻擊別人性向的，結果馬上就有人懷疑應該是趙昌寧又在打一個人的烏賊戰，抹黑不成，弄髒自己。

到了早上已經是清者自清狀態，比起性向，貪汙關說才有罪，大家抨擊有心人士模糊焦點。

這些揣測與事實相去不遠，但愈收不到成效，愈難讓人罷手。

趙昌寧控制不了網路，走電視與報紙途徑，派一個流裡流氣的金髮男上談話節目，自白多年前和江照麒有不尋常的關係，順便暗示這個人曾黑到發紅，之後才漂白。

主持人再進行誘導式問話，塑造一個荒唐的故事，很容易被觀眾自動填補到腦中關於江照麒成謎的部分。

網友看不下去一個議員光明正大操弄媒體，希望江照麒反擊，證實真假。

百萬樟樹朝奇怪的方向前進，一發不可收拾。

任千恩覺得自己快要死了，性向說的隔天他差點被周瑜姊拖到樓梯間痛毆，還要面對公司其他部門的低氣壓。

因為董事會沒說話，使他們肚子裡一口氣也無處發。

執行長也只是叫他每天過濾一次網路發言，持續日常的工作。

「我又不是神……」他揉揉眼睛，滑鼠滾輪喀喀喀，瀏覽社群狀態。

桌上的葉黃素都快吃完了，是不是辭職信也該寫了……

一個分頁關閉前，有什麼東西驀地從眼前晃過去，他手一抖，趕忙再次確認。

──果然行到水窮處，終於被他找到！

二話不說截圖，準備發文是也。

「把這個加進去。」主子不知何時出現在旁邊。

任千恩硬生生吞下到嘴邊的尖叫，恭敬接下對方遞過來的隨身碟。

隔天，論壇出現一則文章，標題寫著《趙昌寧沒告訴你的真相》，引述新聞內容，再針對不合理處反駁，包括節目的金髮男是某堂口小弟，而其幫派與趙昌寧私交甚篤。

小弟在自己的社群頁面喜孜孜說要幫大哥做事，可以上電視又有薪水拿。

還有群組對話紀錄的截圖，同伴取笑他為了錢假裝被捅，他不客氣地罵髒話，說自己一輩子只跟女性有接觸。

這篇文章匯集了許多新的事證，一位聲稱女友在酒店上班的網友，提到趙昌寧是某店常客，建商為了得到案子，經常賄賂他喝酒，最後成功負責當地市場更新計劃。

沒有人再開同性戀玩笑，如果百萬樟樹是誤會，新的「市場內定」可是更大條的未揭露案件。

不少攤販現身，說新市場是趙昌寧為大家爭取來，然而租金太貴、設備又差，最後他們被介紹到別的地方擺攤，結果新市場立刻有大企業進駐。

江照麒用了不到兩週的時間將趙昌寧打得出不了聲，還被檢署調查，原本義氣相挺的黑道也見風轉舵忙著裝瞎了。

他說過：「你不說，我就不說。」

以前沒跟趙昌寧計較是因為彼此各取所需，所以各過各的相安無事即可，孰料多年後對方自己找上門裝熟揩油，還想踩他頭頂分高下。

給了一次機會，仍不曉得收手。

那就分高下。

※

隔了一個禮拜到飯店，林明靈覺得陌生，內心一陣緊張。

今天休假，他提早去附設的健身房做點運動。這一週只要不忙的時候他都開始在家自我鍛鍊，也去找按摩師把長年勞動的關節放鬆一下。

不這樣做的話，接下來會吃不消，因為客戶臨時調動，幾乎把後面兩週排滿了。

興趣與眾不同的有錢人，平常也是很忙的。

青年洗了個徹底的澡，將汗水沖去，別上耳環，然後戴好眼罩坐等。

一個想法在腦中飄過。一直以來待在房間必經的這段空白時間，應該有適當的利用方法。

江照麒走進房間的第一眼，便是青年趴在床上，臀部高高翹起，對著他掰開自己穴口的畫面。

柔軟的肉壁因吞吐按摩棒而稍微外翻，閃著透明光澤；宛如流涎，潤滑液從中滴落，拉出一道細長的水絲。

戴著眼罩的青年雙手繞到背後，專心調整按摩棒的位置，沒發現他的到來。

江照麒不疾不徐地拿下手錶，輕輕放在邊桌，這次他襯衫與西裝褲都脫了，露出大片小麥色肌膚，肩膀還有兩三個瘀點，是上上週對方留下的。

他拉低褲頭，性器彈出，已經是半昂揚的狀態。

看對方弄得很辛苦的樣子，江照麒決定幫一把，他將按摩棒推到底，再打開開關，讓物體在內部盡情攪動。

「咦？啊啊、嗯──！」青年措手不及，撥不走他緊緊按著的大掌，結果在驟然刺激之下，居然先射了。

男人興致高漲，揚起一抹不懷好意的笑，迅即抽出按摩棒，手指撐開穴口，埋入自己的性器。

「呼……」剛過高潮的內部急速收縮，狠狠箍住他，快感真不是蓋的。

江照麒不急著動，充分感受內部，讓青年喘口氣。

須臾，他掐著臀瓣穩穩將前端不停往深處頂，想找到最終的敏感地帶。

抓起青年的雙手向後拉，好看的後頸沿著背部與腰身構成蜿蜒線條，比之前更秀色可餐。

隨著性器進出，腰壑凹陷，汗水聚集，再順著下坡流向肩膀，勾勒出迷人的輪廓。

江照麒在內部探險，這邊那邊測試，偶爾退到原本的敏感點撞一下，維持對方的狀態。

抽插幾次，他放開青年的手，沒想到對方把手改放在臀瓣，往外拉開又往內擠壓，從外面施加吸吮的力道。

男人眼中滿是讚賞，手指勾住穴口，微微撐開一個空隙，注入潤滑液，不一會兒被他搗得黏稠，帶有泡沫。

青年氣喘吁吁，被他忽快忽慢的速度搞得暈頭轉向。

「嗯！嗯！……哈啊？！」內部倏地猛烈抽搐，但青年顯得不知所措。「嗯嗯嗯──」

找到了。

江照麒維持同個方向同個角度，不斷重擊那處，抽搐排山倒海而來，他算好時機，整根衝進內部，享受那股令人無法脫身的顫動，痛快釋放體液。

青年第一次靠後面高潮，為無法抑止的身體反應失了魂，當性器撤退，潤滑液也被推擠出來，穴口還在顫慄著。

「唔……」

江照麒看對方側躺著，唾液流出，大口呼吸，胸口起伏，他不禁走到浴室拿了條毛巾替青年拭去汗水。

「謝謝……」對方道謝，略為停頓，問：「還有哪裡要改進嗎？」

沒有。做得很好。江照麒撫過青年右耳的耳環，用毛巾擦乾對方頭髮。

真要說的話就是這語氣，他心想。聽起來很誠懇，然而接在極品性愛之後直率得能抹殺韻味。

幸好他之前做完就走，逗留的時候對方也正好還沒緩過神。

青年當然不曉得他的想法，在遲遲等不到回答後乾脆地放棄，自己摸索著脫掉保險套。

莖部卻還昂著頭。

江照麒發現對方不打算當場解決，迸出一個念頭，拉起青年的腳，把莖部用食指與中指夾住，施點力道上下滑動。

「等、等一下，請您等一下……」青年手上還拿著使用過的保險套，相當惶然。

手裡的性器因他的觸碰而完全揚起，男人扣住筋脈，準確找到會舒服的地方，執拗地奔向目的。

「嗚嗚……會髒掉……拜託……我會自己弄……」對方努力擺動雙腳想逃，不過右腿被箝制，只好用空著的左手企圖掰開他的手指。

江照麒瞅著青年風風火火的樣子，以及哀切的嗓音，覺得非常愉快。

這樣才是樂趣的延伸。

「什麼髒掉？」他終於開口，故意問。

「當然是您的手……嗯嗯！」

男人借力使力，擒住青年左手，讓對方用自己指尖摳著自身前端，青年一不小心失去平衡，斜斜往他懷裡倒。

「唔唔！好了、可以了！」這下子對方完全擺脫不掉。

江照麒手沒停，整人整得興致勃勃，舌頭舔過對方頸線，然後連同耳環一口含住耳垂。

討饒的聲音就在耳邊，語調上揚時偶爾出現的黏膩很帶勁。

「不、不行，要射、要射──！」

半透明的體液噴灑出來，他用手接住，拿來方才的毛巾擦乾淨，順道把青年右手一直攥著的保險套也一併處理掉。

「抱歉，您沒事吧？……唔，我都說不行了……」對方對著空氣嘟噥。

哦？聽見相當懊惱的語氣，江照麒衣服穿到一半，眉一挑。

他開始期待下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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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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