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時寵愛 - 第二章(下)

林明靈利用難得充裕的時間做清潔，晚上慢慢騎車過去飯店。

原本想用走的，當作散步，但抵達的時候又會是一身汗，只好作罷。

到的時候還有點早，他索性在客廳看一下電視，飯店房間燈光美氣氛佳，同樣的節目看起來就是不一樣，很有旅行的感覺。

單人沙發很舒適，可惜第三次才發現。

接下來可能會換新客戶，思及此，竟有些惆悵。但做為接待的新手來說，第一次就遇到包週還不囉嗦的客戶已經十分幸運了。

瞄一眼時鐘，他關掉電視，跟前兩次一樣自己戴上眼罩坐在床邊。

等待的期間，覺得肚子餓了，空腹感擠在胃裡，不過已經清潔過，什麼都不能做……

喝個水應該可以。林明靈靠著自己的空間感慢慢下床，從衣櫃的袋子取出水壺，灌了一大口。

不遠處傳來開鎖聲，他嘴裡的水差一點噴出來，趕緊收拾袋子回去坐好。

「怎麼？」

熟悉的低音響起，正用四肢在床上爬到一半的青年一驚，進退兩難。

「我剛剛去喝水……」坦承為佳。

「就這樣趴著，轉過來。」

超過五個字，終於成句的聲音經過高低起伏，少了些命令感，多了些親近。

雖然內容還是指使。

他依言照做，一會兒，對方不知哪來的兩三顆枕頭塞到他胸腹下面空隙，提供支撐。

一隻手脫掉他牛仔褲，內褲卻只拉下一半，便開始慣例的擴張，濃稠的潤滑液大量倒在整個臀部，順著大腿流下。

宛如他人體液滴落的感覺很羞恥，尤其內褲還掛著。

手指揉弄入口，淺淺戳開，進入更多潤滑液，再用一根手指把它們推得更深，搗出水聲。

沒多久入口泛著濕潤光澤，一收一張，貪婪地想要愈大的刺激。

然後一樣物體貼在入口，有點冰涼，表面許多小突起，逐步前進，肉壁一接觸，想都沒想就愉快地吸吮，突起撩著嫩肉與潤滑液，勾出新的敏感點。

林明靈低吟，被嶄新的快感折磨，直到那物體進了三分之二才明白是按摩棒。

整根沒入後，對方立刻打開開關，再把他的內褲拉上，毫不遲疑。

「嗯啊啊──」速度一下子就是MAX，物體劇烈攪動，多餘的潤滑液溢出，馬上弄濕內褲，與肌膚愈加密合，將物體牢牢封在裡面。

青年沒有心理準備，放浪的叫喊如土石驀地崩塌，失速滾出口中。

「嗯嗯……」按摩棒的嗡嗡聲持續低鳴，和肉壁契合、蠕動。他抓著床單，一手抵在嘴邊，企圖抑制呻吟的頻率，降低音量。

然而蒙著眼什麼都看不見，預測不了變化，對方也放任情趣玩具摧殘他，沒有動靜。

隨後，內褲再度被拉下，瞬間放大的嗡嗡聲不絕於耳，他臉一熱，接著感覺到一隻手握住按摩棒，將它一點一點往外抽。

「唔唔……」他忍耐著小喘氣，反而下意識縮緊內部，突起物準確刮到一些敏感的地方。「哈啊啊、那裡──！」

話尾未落，按摩棒毫不留情地貫穿到底，林明靈忍過頭反倒發出甜膩的鼻音，手急著向後揮舞，想阻止那使壞的人。

些許潤滑液沿著前面的莖部滴滴答答，害他以為自己射了抑或是失禁，羞憤、興奮混雜到極致，眼角自然而然聚集淚水。

這真是太慘烈的狀況了，幸好對方看不到。

重新進到深處的按摩棒忽然失去手的掌控，扭動亂竄，慢慢被青年的肉壁擠出，落在床上，留下兩指寬的穴口收縮著。

真正的主角遲遲不登場。

他知道是故意的，也許是試探，攸關續約與否。

一想到這，已經快受不了自己淫蕩姿態的林明靈做出更出格的舉動──他雙手掰開穴口，維持那個寬度，壓抑地道：「拜託你……進來……」

語畢，掛念的灼熱靠在臀縫，前端刻意滑過穴口，營造進入的錯覺，實則在外圍磨蹭，繼續吊胃口。

對方微涼指尖掐著他腿根，像要印出凍傷的痕跡；性器惡作劇般地頂弄他的囊袋，又碰到他手指，就是不進去。

「嗯嗯……不要、快點……！」穴口張著，結果吞下的都是空虛的冷氣，林明靈忍不住騰出一手，抓住那根性器往自己寂寞的洞塞。

好燙，但肉壁欣喜若狂，狼吞虎嚥，驗證方才的懇求不只是謊言，是身體的真心話。

對方嘲笑他也好，得意也罷，有時低頭興許才是兩全其美的辦法。

既能舒服，又能增加續約機率。

終於客戶高興了，腰一挺，把熾熱的肉莖全部插入，再一次拔出，以發狠的速度反覆，讓林明靈不禁崩潰，接連喘息中有著尖細的歡愉音色。

「啊啊嗯……嗯嗯、嗯啊──！」

床在震動，雙腿在發顫，穴口肯定狼狽不堪，半凝結的潤滑液殘留下半身，莖部前端還被對方逗弄。

半晌，他射在底下那團枕頭之中，維持臀部朝上的姿勢，等待全身達到高潮後那小小的抽搐終了。

一個人這種樣子很難看，可惜他連翻身的力氣都沒有，尤其枕頭還卡在中間。

總算能正常呼吸的時候，才正要在床上躺平，肚子就發出「咕嗚～」的蠕動聲。

簡直不能再更糟了。林明靈欲哭無淚，所幸眼罩還戴著，乾脆裝死到最後，待客戶離開再打算。

孰料等到人走，他已經前去周公的世界，呼呼大睡，再醒來又是morning call。

毛毯在身上。鐵腿。這次沒睡飽，林明靈坐在床邊昏昏沉沉，無意間轉頭，發現臥室與客廳之間的屏風拉上了。

隱隱約約一股食物的味道飄過來。

胃非常自然地鳴叫，不厭其煩彰顯存在感。

又餓又累。勉為其難提起沉重的腳步去盥洗，決定泡一下澡，因為一丁點的體力還得應付週五餐廳戰場，再站著淋浴會有些危險。

泡到一半才想起眼罩又被拔下來了。

刮鬍子的時候更發現耳環不見，整個靈魂都相當疲勞之下，他在心中埋怨：「這傢伙有錢包週居然連性交易對象的耳環都要摸走嗎？純銀的耳環我是要怎麼賠一樣的給老闆……」

盥洗結束，揹起袋子拉開屏風，一套餐點放在客廳桌子，林明靈傻住。

日式早餐，白飯、烤鮭魚、醃漬小菜、蒸蛋、味噌湯。

白飯上面還有山藥泥。

他拿起便條夾，上頭的紙條印著飯店圖案，中間只寫了兩個字。

【吃吧】

字跡潦草而有鋼筆的俐落，非常順眼。看了片刻，林明靈決定恭敬不如從命，「客戶埋單，就要榨乾」。

精緻度跟樓下自助式截然不同，不愧客房服務，果然吃東西就是追求這份幸福感，不然他當初就不會做這行了。

帶來各種不可思議的一週接待，雖有些遺憾，但順利畫下句點。

※

包週結束後兩天，女老闆與林明靈約在第一次見面的那間會館，這之前青年已經告知過耳環失蹤，所以以為對方是要處理這件事。

「老闆，真的很抱歉，我找不到一模一樣的款式。」

女子今日綁了一條絲巾作為髮帶，玫瑰印花的方領連身洋裝，看起來有復古的休閒感。她淺嚐一口烤布蕾，道：「經過這一個禮拜，你還沒變壞，真是欣慰。」

變壞……

「耳環不見是有它的用意，你不覺得嗎？」

「是……有什麼暗示嗎？」青年嘗試猜測。

女老闆露齒一笑，讓他覺得內心脆弱的地方被輕觸。這笑容比起之前，要有一些工作之外的親切，像黃大哥一樣，給予一種力量。

「我來跟你說明包月的內容。」

林明靈啞口無言，但他想自己的眼睛應該漾著光芒。

「拿掉耳環就是包月的意思嗎？」

她聽了眉毛一蹙，咧嘴大笑，前仆後仰完，捏捏他臉頰：「抱歉抱歉，我不是指那個！」

「什麼樣的客戶都有，總比內褲不見好吧，耳環就當作是拿去換包月契約～不要再想著買回來了。」

「謝謝您。」

女老闆搓搓他耳垂，「你就先不用戴耳環了。」似乎另有盤算。

「是。」

「包月的接待日總共十五天，屬於比包週更有調整空間的客製化契約，有些客戶會利用連續十五天，把人帶去度假；或加錢變成三十天，金屋藏嬌，甚至不惜給我三倍錢換取多人使用權……類似集資申請這樣的方式，總之花招百出啦。」

她就事論事，青年卻因為接待等級提升而五味雜陳。

「而我們明靈要做的很簡單，照舊。」

「一樣在飯店嗎？」

女老闆頷首，將房卡交給他。「十五天，晚上，只有做愛，同個房間。所以不好意思，加起來還不到三百萬。」

「沒關係，接得到客戶就好。」林明靈接下房卡。

「你不可能沒客戶的。」她湯匙挖啊挖，吃完整個布蕾。「就算乏人問津，我也會推銷，我老闆耶，要賺錢欸。」

「麻煩您了。」

「你也繼續加油啊，要是連續包月兩次，我還能找錢給你！」

老闆說得沒錯。「我會的。」

「那麼，你記得下週一過去。」

「好。對了，老闆，這個請您幫我嚐嚐。」林明靈掀開自己帶來的玻璃保鮮盒，「我試著做了些麻糬，有紅豆餡跟綠豆餡。」

女子笑逐顏開，塗著酒紅指甲油的手馬上拈起一顆入口：「算你機伶，我上次看阿黃吃那粽子吃得好香，好嫉妒啊！」

「我以為老闆對粽子沒興趣……才帶了麻糬。」

「真的嗎？我的麻糬嗎？阿黃沒有嗎？」她掩嘴質問。

青年點頭。

「盒子我會洗好下次還你。」她立刻奪走保鮮盒，放到自己包包裡。

※

週一，新的一週又開始了，午休時間結束，正是上班族帶著濃郁睡意，想趕快回家卻還沒處理完上週五六日累積下來的工作，痛不欲生的時候。

執行長辦公室兩扇落地窗沒拉窗簾，午後烈陽將窗前一片空間照得白皙明亮，磁磚閃閃發光。

秘書任千恩盡力掐住從早上到現在經歷的一團煩躁，向上司報告：「執行長，美國那邊說合約有問題，鬧到業務部、法務部處理不了。」

他用平板將業務經理慎重的請求信點開給上司看。

江照麒頭也不抬，眼睛死死盯著文件，道：「美國那些人仗著跟我有交情，想吃我豆腐。」

所以……？任秘書伺候這位寡言的主子未滿半年，對方有點獨特的語意每每令他未能在第一時間參透。

「我處理。」然後主子才會在之後公布解答。

「了解。」他立刻回信安撫快發瘋的業務經理，準備離開辦公室。

「等等。」江照麒喊住秘書，「這些都好了，拿去。」

「是。」任千恩馬上接過上司遞過來的一大疊文件，平板一時無處可放，只好擱在文件最上層，全部東西用兩手捧著。

──這下子沒辦法開門出去了。

為什麼麻煩事不分大小呢？就在他內心含淚，打算慢慢放下東西用平板召喚外頭的同事時，一隻手從身後竄出、壓下門把，再無聲無息地消失。

任千恩渾身起雞皮疙瘩，只能說出蚊蚋般的謝謝，愣愣走出辦公室。

外頭的女祕書見了趕來幫忙分攤文件重量，道：「執行長這是怎麼了，最近很認真啊……阿任？阿任？」

任千恩終於回神，喃喃：「沒錯，他是認真的……」

「任秘書。」

嚇！一男一女轉頭，主子還站在未關上的門扉旁，吩咐：「幫我外帶鮭魚炒飯、高麗菜心，厚誠餐廳的。」

「救、遵命……」他差點咬到舌頭。

然後門總算關上了。

「阿任，怎麼回事，一整天都只喝茶，晚上去酒席才吃點東西的執行長欸！」女秘書臉色也跟著刷白。

任千恩不語，從桌上翻出之前孫教授的邀請函，找到餐廳電話，抱著嚴肅的心情打過去。

身為秘書，恐怖的不是上司驟變，而是無法掌握狀況的自己。

原因有可能在上次飯局之中。思及此，他加訂了一份同樣的東西。

「執行長，這是您的午餐。」任千恩在辦公室的會客桌上布置餐點。

「拿過來吧。」江照麒還在看報告。

他瞅著脫掉外套、鬆開領帶、隨意挽起袖子的上司，慢慢地一大口炒飯配一眼報告，有令人還未適應、再加上新變化的成分。

任千恩不是沒見過務實勤奮，邊吃邊工作的管理級，但百分之百確定五個月來見到的執行長不是現在這個樣子。

執行長是個非常適合義式西裝的男人。頎長又魁梧的倒三角身材，微捲的中分棕髮，感覺貴氣典雅。

尤其一整天只喝茶，像在執行什麼養身之道的名門……不久後便發現上司在七成緘默中，有時一雙深邃的眼睛一瞇，宛如射出強光，被照到的無一不汗涔涔──

與名門與生俱來的矜貴鋒利不同，這個男人是一頭慵懶的野獸，不是人工培育的純正血統。平常看似與世無爭，安靜自在，一出手就像狩獵般迅速無聲，一擊斃命，其凶蠻風格受到諸多老闆臣服、禮遇。

任千恩算不清多少回看見他們彎腰露出禿頂，獻上高級食材乃至如雲美女。

但執行長獨樹一幟，有上流外在，卻不與那些權貴過分攪和，不只權貴，是任何人。

回到座位上，他也開始吃加訂的那一份炒飯，彷彿觸動開關，湯匙挖啊挖的無窮無盡，轉眼盒子一乾二淨。

超──好吃！

別說是對進食興致缺缺的人了，恐怕連修行中的高僧也會分心。

配上一些鮮綠清辣的高麗菜心，食慾大開，毫無油膩，徒留爽口。

原來主子不對勁在這裡啊～為了美食呈現迫切與積極，想想也是理所當然，說不定這陣子執行長認真辦公、參加飯局是對食物產生了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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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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