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之楔：時空魅影 - ［卷二］第十章．亡國的卡美洛（二）

［卷二］第十章．亡國的卡美洛（二）

May 21, 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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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五日，星期五。

　　這一天的班會，終於讓同班同學堵到那位特例插班的銀髮新生。

　　身兼班導師的林文德，在學生的強烈要求下，心緒不寧地邀請輿論焦點上台自介。

　　整間階梯教室內躁動不已。

　　見狀，虛梓白權衡了數秒，決定借由此次機會降低往後被騷擾的次數。

　　他朝旁坐伊人淺淺一笑，接著不疾不徐離座上台，面無表情地掃望眾人目光。

　　紫紅瞳眸瞥了一眼放在講桌上的麥克風，遲疑半秒才拾起使用。

　　「我是虛梓白，星雲和卡美洛的混血兒，從這學期開始插班進來。」

　　「如你們所見，我生性冷淡、不喜吵鬧，對於不感興趣或不願回答的人事物也一概不予理會。」

　　他頓了頓，表現出十足的隔閡態度。

　　「因此，除非你們能挑起我的興致，否則你們的提問，我大多保持緘默。」

　　「就這樣。」

　　話畢，他放下手中物件歸回原處，下台的同時淡然瞥過諸多化為不善的瑪納波動。

　　這番話，似乎只有澆熄少許對他的念想。

　　「咳、咳。」

　　林文德清了清嗓子，試圖將學生的注意力拉回正題，趁著眾人錯愕未定之際，交代一些新學期的事項。

　　隨後，他把時間交給趙豪傑，由上學期的班長主持新學期的幹部推選，自己則退到第一排角落的空位翻開筆電，利用空檔處理其他雜事。

　　一輪又一輪的推薦票選，像是惡作劇般，每個職位都曾提名虛梓白，可每次舉手都差兩三票落選，時而傳來窸窸窣窣的閒言閒語，時而嚷嚷腦洞大開的言詞。

　　——這鬧得石千樂十分煩躁，差點就要坐不住回頭爆罵搞事的大屁孩們，幸好最後按捺住衝動，沒讓自己惹上是非。

　　結果這學期的幹部名單，除了輔導股長變成季旭之外，其他全與上學期相同。

　　實夏樹回望位在對角線的陰沉男子，新任的輔導股長被附近的同學揶揄著，看上去相當不滿這種結果，但又無可奈何的模樣——畢竟某人被迫跑了半學期的諮商中心也是事實。

　　「多數決暴力⋯⋯」

　　他正過身子，喃喃一句，餘光偷瞄一眼剛被惡搞的虛梓白，恰好對上對方的視線，怔了一下。

　　「也只有和平時代才玩得起這般兒戲。」

　　虛梓白單手撐頰，像是旁觀幼兒打鬧般地淡然述說，望向伊人另一側的徒兒二號，提醒一句。

　　「千樂，保持平靜，你的狀況比較危險，無須跟一般人一般見識。」

　　「是⋯⋯」

　　石千樂抹抹臉，索性趴在桌上。

　　虛梓白說得很小聲，音量只有他們三人豎耳聆聽才能辨識的程度，可道出來的話語卻令其中二位不得不多加留意。

　　他們倆還在境界突破後的動盪期，實夏樹的瑪納氣場已在昨日固定下來不再搖擺，完全是妥妥的初階一級，而石千樂卻仍是處在忽高忽低的波濤狀態。

　　根據虛梓白的說法，那是來自體內卡厄斯殘痕所引發的現象，只能透過當事者靜坐冥想、保持心緒平和來壓制殘痕的反彈，好讓境界穩固。

　　今日的班會目標達成後，趙豪傑將麥克風交還給系主任，系主任瞧了虛梓白一眼，踟躕半晌還是打消念想，果斷下課。

　　那日約談結束的當晚，他去信詢問校長，並於隔天一對一面談——皇甫辰恩已向他坦承虛梓白確有隱情，但也說了和虛梓白類似的話，為了他的安危著想別再追究。

　　「唉⋯⋯」

　　林文德捏了捏眉心，面色有些憔悴，收拾物件直接返回辦公室，不再深入此事。

　　畢竟，校長給他下了最後通牒，家裡還有妻小，他可不想因此丟了飯碗。

　　⋯⋯

　　被堵在門口的實夏樹，踮腳遙望逐漸遠去的長輩一眼，雙手抱腰回看平時毫無交集的同學，微微蹙眉。

　　「你們夠了吧？」

　　他的語氣有些煩躁，灰眸掃過圍成人牆的男男女女。

　　「實夏樹，你要走就走，沒你的事。」

　　「對啊，我們只是想關心一下新同學。」

　　「⋯⋯」

　　紫紅瞳眸冷眼瞥過應答伊人的兩個痞子，警告意味地瞪了也跟著煩躁的徒兒二號。

　　石千樂怔了一下，趕緊深呼吸一口氣，放空腦袋散掉情緒。

　　實夏樹抿抿嘴，看著不打算直接強行突破的虛梓白，一臉困惑。

　　虛梓白的視線落在莉茲身上。

　　見狀，莉茲鼓起勇氣，與那雙冰冷的瞳眸四目交接，吞吞吐吐地說：「虛梓白⋯⋯你不擔心嗎？」

　　銀髮男子一手抱腰，一手手指纏繞著垂在胸前的髮尾，沒有回話。

　　莉茲吞了吞口水，又道：「卡美洛已經被黎明會攻打了快半個月，你不擔心祖國的親友嗎？」

　　她一說完，現場頓時鴉雀無聲。

　　隨後，過半同學的注意力轉移到這名語出驚人的嬌小女性身上。

　　實夏樹和石千樂則是稍稍瞪大眼睛，瞥過一臉淡定的虛梓白——對方之前說的預感，簡直是預言了！

　　「既然妳知曉這個情報，就表示哈爾商會的承辦業務也包含了軍火。」虛梓白沒有答覆，而是平淡道出自己的猜想：「或是走私軍火。」

　　晚霞紅髮的女子瞬即臉色發青。

　　對方那雙罕見瞳色的背後，彷彿藏有一隻能夠窺探人心的魔鬼，令她背脊發涼。

　　莉茲眼神驚惶地看向銀髮男子身旁的二位同學，瞧他們習以為常的模樣，更是呼吸紊亂。

　　「嘿，所以說，虛梓白你一點兒也不擔心祖國的親友啊？」

　　「⋯⋯」

　　虛梓白無視吳德的追問，直接轉身瞪向擋在前頭的陌生男女，居高臨下的漠然視線像在看待蚍蜉螻蟻。

　　他們被無形的威壓給嚇得自行讓路。

　　「走吧。」

　　呼喚二人的語氣多了點溫度，三人在經過人牆界線之際，他驀然瞄過末端的季旭，用對方也能清晰聽聞的音量低語。

　　「凡人妄想獲取異能，聽從鼠輩的囈語，只會淪為災厄的祭品。」

　　「白哥哥？」

　　「沒事，只是警告黎明的走狗而已。距離下堂課還有時間，你們想拆解安娜留下來的玩具嗎？」

　　「⋯⋯你剛才是不是又若無其事說出什麼很嚇人的事了？」

　　「咦？詛咒戀人之池的那個只是玩具？」

　　「⋯⋯」

　　被刻意警告的季旭一臉鐵青，僵硬地目送逐漸遠去的三位同學——明明背對著他，可視線落在虛梓白身上時，卻有種被注視的錯覺。

　　陰沉男子的神態變得更加難以親近，附近的同學也在焦點遠離後，紛紛散場。

　　「阿旭，剛才他是不是對你說了什麼？」

　　「沒什麼。」

　　面對已經鬧翻的故友，季旭光是對上視線就渾身不自在。

　　「是嗎？」趙豪傑狐疑地瞅著對方的瞳目，那雙常見的褐色眼珠陰晴不定，像是在隱瞞什麼，還沒來得及整理思緒追問，對方便調頭離去。

　　他正要伸手呼喚，被一旁的莉茲拉拉衣角，搖了搖那頭晚霞紅髮。

　　「豪傑，算了吧。」她遙望某人的身形消失在轉角後，才低語補上一句：「正常人再怎麼看同學不順眼，也不會像他那樣，用來路不明的巫術來詛咒別人。」

　　「對呀！當時他的房間超噁的！」

　　「⋯⋯」

　　趙豪傑抿抿嘴，沉默旁觀吳德和莉茲的對話，腦子正在重組這一年來，周遭人們的變化。

　　——年初的圖書館殺人事件，阿樹被圖書館幽靈盯上。

　　——寒假的怪譚探險，有可怕的妖豔女鬼、自己破碎的鏡子。

　　——後來，阿樂才跟阿樹混熟不久就被混沌感染，據說是圖書館幽靈救了他一命，還有科學難以解釋的幻化頸帶，以及阿樹總是稱圖書館幽靈為白哥哥⋯⋯

　　——那段時間，阿旭異常敵視他們，甚至自閉嘗試巫術而差點死在自己房裡，幸好最後失敗被學校發現。

　　——之後的大半學期，他們倆幾乎同進同出，不論是模擬訓練還是讀書學習，成績不斷刷新，聽說還收到謝將軍的邀請。

　　趙豪傑的黑眼閃爍著，再後來就是暑假了。

　　當時去了家族旅行，又住在鄉下老家好幾個星期，直到開學前三天才回來星輝市，所以根本不清楚他們倆在暑假期間發生了什麼事。

　　「豪傑？」

　　莉茲呼喚原地出神的班長，一旁的吳德也在他面前揮了揮手。

　　趙豪傑甩甩頭，手指搔搔臉頰，遠望已經空無一人的走廊轉角，省略了自己的推想線索，直接道出自己的猜測。

　　「我有點擔心阿旭會不會被邪教徒盯上，他的個性和心理狀態都不太妙啊。」

　　「學校裡？有可能嗎？」

　　莉茲眨眨眼睛，語氣有些意外，但也沒有立刻否定這種可能，畢竟這所學校開放到都能接納來自夜央共轄特區的學生了，難保不會有黎明會的間諜混入。

　　「比如說虛梓白？」

　　「不會是他。」

　　「為什麼你能這麼確定？」

　　「因為他很有可能就是圖書館幽靈。」

　　趙豪傑一臉正經，二人立即傻住。

　　莉茲低下頭，神色不安地摀著嘴巴像在思考什麼，而吳德則是蹙起眉頭再次確認。

　　「當真？」

　　瞧見班長慎重點頭，天生猥瑣的臉糾結得有些滑稽，動搖地來回踱步。

　　「不可能吧？死而復生耶！這怎麼可能？」

　　「豪傑，這種話可別說出去，剛才班上有好幾個男生看他不順眼了，我怕他們又要搞事⋯⋯」

　　趙豪傑點點頭，不用莉茲提醒，他也不打算四處嚷嚷，會告訴他們二位，單純只是不想隱瞞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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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第十章．亡國的卡美洛（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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