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千諭緩緩睜開雙眼,發現自己身處在陌生的地方,看向散落在地上的衣物以及赤裸的身軀,他瞬間回過神,全身僵硬。
「你醒啦。」女孩的聲音在此刻異常刺耳,他握緊拳頭,逼迫自己冷靜,冷靜的起身、冷靜的撿起衣服再冷靜的穿上,整個過程沒有望向站在床邊的女孩一眼。
與女孩擦身而過的片刻,他聽到不可置信的提問:「你難道沒什麼話想對我說嗎?打算放我一個人在這?」
「我說過不能打岑的主意,不代表可以打我的主意。」余千諭冷哼一聲,繼續說:「林潔貞,看來妳的喜歡也不過如此,並不知道我是個比你們想像中更冷酷的男人啊。」
「我有照片,要是流出去,你覺得他們會怎麼想你?」林潔貞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沒想到余千諭的反應在她預料之外。
「如果妳想公布就公布吧,最好早點打破你們這群人對我的幻想,我會很感謝妳的。」附上一抹制式化的笑容,轉身離開。
林潔貞全身癱軟在床上,早該知道余千諭那種好好先生發火是什麼樣子,請人在他的飲料裡下藥,再把半昏迷狀態的余千諭帶來飯店房間,那藥裡含有春藥的成分,兩人便經歷一場毫無愛意的性事,卻不知道他會是什麼反應。
她苦笑,眼角泛著淚光,余千諭整晚在她耳邊喊著一個人的名字,一個令她意外又震驚的名字,沒想到,她連一個男人也比不上。
「岑……」
林潔貞痛苦的閉上眼睛,任由余千諭如同咒語般的低喃迴盪在房間裡,侵蝕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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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後的日子,林潔貞並沒有出現,也沒有如余千諭設想的將照片公諸於世。他和賴岑又重回以前的日子,只是這次當別人說賴岑的壞話,他不再坐視不管,對他們做出警告,許多人訝異他的轉變,也礙於他是學校的風雲人物,不敢公開說賴岑的事情。
「岑。」余千諭站在校門口,看到習慣性低頭走路的賴岑,大叫他的名字。身為主人公,賴岑嚇了一跳抬頭,看見露出微笑的余千諭,連忙加快腳步走到他身旁,摀住他的嘴巴,撇撇嘴說:「哥,你都高三要畢業了,可不可以成熟點啊……」
「哥哪裡不成熟了,走,今天吃大餐去。」
「吃大餐?你哪來的錢?」賴岑狐疑的望向身旁的人。
「你居然不知道?」余千諭滿臉驚訝的看著賴岑,換上哀怨的表情:「我都打工多久了,這麼不關心你老哥啊。」
「欸,不是啦,只是……」
「我懂啦,別擔心。」余千諭突然抓住賴岑的肩膀,嚴肅又認真的盯著他說:「我說過,會帶你離開的,絕不食言。相信我,好嗎?」
突如其來的問句,賴岑雖然愣了一下,但還是點點頭:「打從一開始見到哥,我就相信你了。」
余千諭緊了緊手中的力道,低聲說道:「那就好。」
晚上,他們的父親沒有回家,兩人待在房間,幾乎都是賴岑在說、余千諭傾聽,看著似乎很快樂的賴岑,他的笑意不自覺湧上眼底。直到賴岑發覺他沒什麼說話,才搔著頭不自在的扯起嘴角:「呃,哥,你也說個幾句嘛,都我一個人在說,好沒勁啊。」
「想要我說什麼呢?」
「哥有喜歡的人嗎?班上都在傳,哥有喜歡的人,所以才一直拒絕向你告白的女生,是真的嗎?」賴岑兩眼充滿期待的模樣,讓余千諭不禁笑出聲,溫柔的摸摸他的頭說:「是啊,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是、是真的啊,哈哈,原來啊。」看出賴岑的怪異,他挑了挑眉,勾住那人的脖子:「怎麼?我有喜歡的人,你不開心嗎?」
「不、不是,沒有啦,我……」
「如果我說,我喜歡的人是你,你會開心嗎?」他放開對賴岑的束縛,低下頭問,所以並沒有看見對方在聽到問句後的詫異,只聽到他結結巴巴的回答:「哥,別、別開玩笑了,你怎麼可能,唔……」
賴岑後半段的話,淹沒在余千諭一個輕淺的吻當中,沒有多餘的慾望,很單純的一個吻。兩人離開彼此拉出一段不清不楚的距離,看著賴岑微微紅著雙頰,余千諭露出一抹壞笑,低沉的嗓音響起:「這樣,總該相信了吧,我喜歡你,賴岑。我余千諭,喜歡賴岑這個笨蛋。」
「幹嘛喊我笨蛋啊,明明很浪漫的說……」賴岑快速看了他一眼,下定決心在他的唇上印上一吻,撇過頭說:「我、我也喜歡你啦!」
久久沒聽到面前的人的聲音,賴岑覺得有些怪異,抬起頭對上一雙充滿情慾的眼睛,他一愣,還來不及反應,自己早就被壓在床上索吻。
加上前面兩次吻,這是第三次。第三次的吻比起前兩次都來得有侵略性,余千諭輕易撬開賴岑的雙唇,兩人的呼吸聲、接吻聲在靜謐的房間裡更加明顯。待賴岑喘不過氣,他才終於放棄繼續肆虐,相視一瞬間,彼此都被對方明亮、烏黑的雙眼吸引。
「岑,我還想要。」余千諭埋進賴岑的頸間,像個小孩似的撒嬌,聽到輕輕的附和聲,愣了幾秒,微微勾起嘴角:「岑,今天不放過你了。」
褪去兩人的衣物,余千諭在賴岑身上,從鎖骨一路吻到已經發脹的挺立。感受到不同以往的濕熱,賴岑全身一顫,修長的雙腿稍稍夾住他的頭,嘴裡嗚咽的喊著:「不、不要啊,哥……」
倏忽,賴岑挺起腰,雙手緊抓著被單,余千諭的手指進入他的身體,腫脹得忍受不住射出白色的液體,但他們都知道還沒結束,余千諭持續深入手指,一根、兩根、三根,擴張的程度簡單容納了他的手指,他俯下身:「我要進去了。」
語落,賴岑感受到余千諭的碩大進入他的體內,痛到他不自覺雙眼發紅,上方的人有些心疼替他擦拭眼角的淚水,蹙著眉頭問:「痛嗎?還是不要了?」
「不痛,哥,沒關係的,繼續吧。」賴岑再次主動靠近余千諭,兩人交合的地方在發熱,余千諭抿抿嘴,輕擺動腰部,賴岑迷人的呻吟讓他迷惑了,不由自主,擺動的速度越來越快,賴岑的大腿夾住余千諭的腰,感到有些痙攣,他仰起頭喘息:「啊……哥,不……」
余千諭托起賴岑的腰部,讓他更加靠近自己。在余千諭第一次射出後,並沒有拔出,有個異物插在身體裡,賴岑輕微的扭動腰身,卻也在那一秒感覺到余千諭再次變得碩大,紅著臉,余千諭將他翻過身,雙膝跪在床面上,二話不說,余千諭再次進入。猛烈的撞擊,賴岑有些頭昏眼花,雙腿也瑟瑟發抖,終於忍不住向身後的人求饒:「哥,不、不要了,快不行了……」
「這怎麼行呢?」余千諭在他耳邊輕笑,按住他稍微濕潤的分身,說:「岑不可以自己先射哦,我們要一起才行呢。」說完,他快速的擺動,賴岑的嗚咽與求饒,在此刻是美妙的催化劑。
余千諭的笑意更深了,略微沙啞的嗓音在賴岑耳邊說:「我們一起吧,嗯?」
放開按住賴岑的手,一個呻吟、一個低吼,兩人一同釋放。倒在床上,余千諭看向懷裡的人,滿足的笑著,替他撥開因汗水黏在臉頰上的髮絲,輕吻落在那人的額頭。
「岑,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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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千諭以為他跟賴岑心意相通,應該會幸福才對。正好相反,他們那個不負責任的父親不知道什麼時候回家了,當他看見自己的父親正對賴岑毛手毛腳,一股怒氣侵襲他的理智,那時只有一個想法,「殺了他」,所以他衝進廚房拿了把刀,捅進父親的後背,拔出又繼續瘋狂的砍殺。
「哥,好了,他已經死了,沒事了、沒事了。」聽聞,余千諭停下動作,木然的看著賴岑,手上的刀滑落到地面。鮮紅色的血液沾滿他的衣服以及站在一旁的賴岑,他們的父親躺在血泊中,一動也不動,可是他一點也不怕、一點也不難過,反而笑了,瘋了似的笑了。
賴岑見狀,異於常人的鎮定,將刀與兩人充滿血腥味的衣服丟進塑膠袋裡,不管呆滯的余千諭,在自家的庭院挖出一個剛好能埋進父親的洞,慶幸的是,時間接近午夜,沒什麼人看得到他在做什麼。當他要抬起早已沒呼吸的父親,余千諭立刻阻止他,淡淡的說:「我來吧,他太髒了。」
拗不過余千諭,賴岑只好看著他將父親毫無牽掛的丟進方才挖好的洞裡,兩人花了幾十分鐘將所有證據、屍體掩埋好,走進房裡,聞到濃重的血腥味以及即將乾掉的血跡,賴岑不經意的皺起眉頭,余千諭面無表情去拿清潔工具,把賴岑趕去睡覺。
「哥,兩個人一起比較快啊。」
「不行,他的血太髒了,你不能碰到。」抬眸,見眼前的男孩還想說什麼,余千諭起身抱住他,安撫道:「乖,先去房間等我,很快就會去陪你了,好嗎?」
「那哥要快點哦。」
似乎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余千諭對「乾淨」這種事變得很執著,不願讓賴岑沾染一絲骯髒。在清掃的過程中,他想起自己沒有情緒不是沒道理的,打從看見賴岑、打從他親眼看見父親將母親打得滿臉是血的那刻起,對於父親的怨恨就此種下。一個活生生的人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時,他沒有害怕、沒有畏縮,反而是解脫,可是對於賴岑的若無其事他就不明白了,賴岑沒有他想像中的恐懼、沒有遠離他,瞬間,他想起自己似乎真的不了解,來到他們家以前,賴岑的生活是什麼樣子。
「岑,我可以問你件事嗎?」回到房間,余千諭躺在床上摟著賴岑問。
「嗯?」
「可以告訴我,那男人是怎麼把你帶回來的?你又為什麼會來到這裡呢?」懷裡的人身體一頓,他便明白自己問到禁忌的問題,連忙加緊手裡的力道:「沒事,如果你不想說的話……」
「沒什麼不想說的,只是怕哥知道了,會離開我的。」
「不會的,就像剛才你陪我,以後我陪你。」
那晚,他們兩人一同將秘密埋葬在星空裡,選擇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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