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改變我們生活模式大約在一個月之後,我繼續研讀心理學,阿祐繼續他的員警訓練。那天不知道為何,覺得應該到阿祐的學校等他放學,阿祐看到我很驚訝,但嘴角上揚的弧度讓我明白,他很高興。
我們回到家,爸媽都不在,整個房子散發出與以往不同的香味,原本沒什麼在意的。等阿祐看見桌上放的信封後,我感覺到一股寒意從他的內心散發出來,阿祐拿著信封的手在微微顫抖,我懂那不是害怕,而是生氣。我疑惑的拍拍他的肩膀:「阿祐,怎麼了?」
他閉起雙眼深吸一口氣,將信封遞給我,張開雙眼後的神情冷漠得可以,說:「叔叔阿姨被抓走了,我們得靠自己了。」
「什麼?」阿祐撇過頭要我趕緊將信封拆開,那是個包裝得宜的信封,白色素雅,就像是個單純的信封而已。但當我拆開信封袋後,闖入眼簾的是一句句威脅與恥笑。直到今天我還記得信裡的內容,是這麼寫的,「孩子,你們好,相信你們已經看到這封信了。希望你們能找到人,當然,我是不是高估你們的本事,也得看看最後的結果」。署名人是Hell,地獄的意思。
給這封信的傢伙肯定知道我和阿祐的存在,只是為什麼會盯上我們?阿祐不顧我的疑惑,一個人在爸媽的房間以及自己的房間進進出出,手裡拿了似乎是A4大小的牛皮紙袋走進書房。他在書房裡翻箱倒櫃不知道在找些什麼,我不敢說話,儘管多麼緊張爸媽的安危,也無法說話。那一刻認命了,我一點忙也幫不上,阿祐還有話沒告訴我,那天他的過去並不是全部,他還瞞著我一些事情。
「你知道叔叔阿姨是做什麼的嗎?」坐在電腦前的阿祐突然這麼問,我愣了一下,趕緊回答:「不就是普通的上班族嗎?」
「還真沒跟你說啊……」他將右手握成拳頭放在嘴上,低語說道:「哥應該知道我爸媽是做什麼的吧。」
「知道,這有什麼關係?阿祐,你到底知道了什麼?」我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
阿祐輕瞥了我一眼,便將視線轉回電腦上:「我會一個一個解釋給你聽,可是當務之急應該是先找到叔叔阿姨。」
「你這麼確定爸媽已經被抓走了嗎?」
「嗯,畢竟Hell不是那麼好打發的傢伙,他最喜歡的就是玩遊戲,既然要玩,那就跟他玩吧。」阿祐的語氣略顯興奮,那瞬間,阿祐的身上似乎散發出光芒,一種找到目標、找到理想的光芒。我拿張椅子坐在他的旁邊,問:「Hell是誰,你也知道嗎?」
「哥都不看新聞的嗎?」阿祐皺起眉頭看著我幾秒,才把頭轉回去,邊在鍵盤上敲打我不懂的文字邊回答:「Hell不過是他的別稱而已,他殺人的手法殘暴不堪,才會被稱為Hell。他是FBI和CIA的頭號通緝犯,本來FBI已經抓到他了,可是他比員警想像中的聰明,能蒙蔽心理師的問話,讓大家認為他的心理有問題,之後便從醫院逃走了。」
「為什麼這種傢伙會盯上我們?」
「我剛剛問哥,知不知道叔叔和阿姨的職業對吧。」我點點頭,他再次深呼吸說:「雖然他們幾個禮拜前才離開那裡,但他們會跟我爸媽認識,不是因為什麼剛好在哪裡碰到,而是他們本來就是FBI和CIA的成員。」
我睜大雙眼,腦裡思考不了阿祐說的話,他說爸媽也是FBI和CIA的人?怎麼會這樣,我活在他們身邊這麼多年,根本不知道這件事。對於我的詫異,阿祐聳聳肩,無所謂說道:「雖然我覺得他們會隱瞞身邊的人,可是沒想到連哥都被瞞著啊。」
「當年Hell的案件就是叔叔阿姨和我爸媽一同處理的,所以你說,他為什麼要盯上我們呢?」阿祐挑了挑眉,看向我的表情,冷笑了幾秒。
「那你現在要做什麼,我們不可能戰勝那傢伙的,不報警嗎?」
「你覺得叔叔阿姨沒有準備嗎?幫我打通電話。」阿祐念了一串數字,並要我把電話改成擴音,電話那頭我並不知道是誰,只聽得出來他跟我們的年齡應該差不多,語氣慵懶的說:「會來找我,肯定遇到麻煩了,對吧。」
「少臭美了,我不是找你,阿緯哥呢?」阿祐皺了皺眉頭,撇撇嘴說。
「嘖,我也很聰明啊,幹嘛不找我啊……」電話那頭抱怨的聲音漸漸遠了,不久就聽到一道低沉的聲音:「阿祐,目前查不到任何蹤跡,不能確定Hell是不是拿走組長的追蹤器,你那裡有什麼線索?」
「我知道Hell現在要做的事只有一個,」阿祐停下動作,神情複雜的盯著我,殘忍地說出四個字:「同歸於盡。」
我不敢置信的看著阿祐,他掛上電話將視線轉向眼前的資料,整理完畢立刻起身:「哥,我們該走了。」
「去哪?」
「跟CIA們集合。」
阿祐說完,拉著什麼都搞不清楚的我離開家裡,迷迷糊糊坐上計程車,再迷迷糊糊到達目的地,等我看清眼前的狀況時,差點驚呼出來。我們所在的地方是類似荒郊野外的地方,有三個帳篷,裡面有許多儀器和員警,一個瘦高的男子走到我們面前,說:「阿祐,你們來看看。」
我認出來這聲音是方才在電話裡被阿祐稱呼為阿緯哥的男人,跟著他的腳步走到其中一個帳篷裡,那些儀器我看不懂,只能聽他解釋:「剛才終於追蹤到組長的手機,正在往山區前進,你覺得他想要做什麼?」
「還能做什麼,殺人滅口再藏屍啊。」阿祐無所謂的攤開雙手,說:「我說過了吧,他想要玩遊戲,至於要怎麼玩這個遊戲,全由他決定。你們真的以為可以將決定權搶回嗎?別傻了,等個五分鐘,他的遊戲就會開始了。別往山區找,他絕對不會在山區的。」
阿祐講的是英文,在場的人聽到他說的話似乎都傻愣幾秒,臉上盡是不認同的表情。但阿祐沒有退縮,反而信誓旦旦地挺起胸膛,全部的人安靜了五分鐘後,放在儀器旁的電話響起,大家一副蓄勢待發的樣子。
阿緯哥接起電話,那頭一陣吵雜聲,接著Hell的聲音傳進所有人耳裡:「CIA們,還有村上祐和陳品旭小朋友,你們好啊,準備好跟我一起玩遊戲了嗎?絕對會很好玩的。」
「說吧,玩什麼?」
「哦,村上祐小朋友比我想像得爽快嘛,果然沒看錯你呢。」Hell低笑了幾聲,繼續說:「那就來玩猜猜陳警官他們在哪好了。提示一,教堂、提示二,羅馬,這兩個提示不錯吧,還有提醒你們,陳警官他們身上的追蹤器已經被我丟掉了,所以別一意孤行的往山區找,CIA的探員們,也別不聽那兩個小朋友的話,損失的可是自己哦。」
說完這一連串的話,Hell掛上電話,我看向阿祐不禁在心裡驕傲又佩服著。阿祐沒理會我的目光,右手摸著下巴沉陷思考狀態,喃喃自語:「教堂、羅馬,有太多了……剛剛那裡有很多吵雜的聲音,除去那些偏遠的地方,唯一有可能的就是觀光勝地大教堂(Canterbury Cathedral)。」
「你怎能這麼確定?」阿緯哥疑惑的問著。
「今天大教堂有唱詩班在排練,沒聽到剛才的背景音樂嗎?是《照耀》。」阿祐邊轉身離開邊輕笑說:「Hell肯定不在那裡,但我們還是得過去一趟,因為這是他的第一個遊戲。準備好了嗎,CIA們?」好像就是從那時候開始,阿祐展現出過人的實力,我卻惴惴不安的跟上他們到達大教堂。
Hell的遊戲開始了,如同他的名字一樣,地獄遊戲是無法回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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