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理來說,辦完韓家的案子,他們就可以離開清川鎮,兩人還繼續待在這個地方的理由很簡單,只要看看陳品旭冷著臉誰也不能靠近,陳方洋則一臉做錯事的模樣坐躺在病床上,就知道這樣的場景絕對不是馬上就能解決的事。
「陳醫師,這是方洋的反射動作嘛,你就別生氣啦。」陳書緯出面緩頰兩人緊張的氣氛,但陳家兄弟從他臉上看到更多的是幸災樂禍,恨不得往他憋笑的臉巴下去。
「反射動作?就在警局前面,其他警察都沒他機警,我該感到高興嗎?」陳品旭氣呼呼的望向陳方洋,打量起他腳上的石膏與手上的擦傷,鄙視的說:「還為了救人讓自己受傷,我該高興嗎?嗯?」
陳方洋尷尬地扯起嘴角,拚命將頭埋到最低,畢竟這件事情確實是他錯了。剛出警局,就看到一位高中生戴著耳機心不在焉的想過馬路,沒看見即將迎來的車子,一時心急,直接推開高中生,用自己的命去擋。幸好只有腳骨折和擦傷而已,但不幸的是,這一切發生在陳品旭面前,對於沒照顧好愛人的那股內疚及心疼,讓他非常生氣。
「叩叩」
「不好意思……」門外站著方才陳方洋救的高中生,他滿臉歉意不知道該不該闖入這裡,侷促不安的擺弄衣擺。
「哥,我餓了,可以幫我買晚餐嗎?」陳方洋無辜的眨著眼,語氣裡帶有撒嬌的意味。似乎查覺到什麼,陳品旭看了那名高中生一眼,再看向他,翻個白眼說:「知道了,你這傢伙,別又同情心氾濫了。」說完,順便帶走轉角陸壹號的一群人。
一個躺在病床上、一個站在病房外,兩人大眼瞪小眼。良久,陳方洋拍拍一旁的椅子,說:「你知道我的腳不方便,還是請你過來坐吧。」高中生聽到後立刻進房,以一個很標準的姿勢坐在椅子上。
「跟我說說你是誰?」陳方洋盡量露出和藹的微笑。
「我、我叫范禾軒,高一生。」范禾軒有些緊張的自我介紹,又緊張的望向他:「那個,警察先生,對不起,今天我不是故意的,也謝謝你救了我,總之,你的醫藥費我可以付的。」
「你,真的很感謝我嗎?」陳方洋挑了眉,勾起嘴角問,范禾軒愣了一下,皺著眉頭一臉狐疑的樣子。看他的行為,陳方洋輕輕笑出聲,再次打個直球:「你不就是一心想尋死,所以真的感謝我嗎?」
聞言,范禾軒瞪大雙眼,開始閃避他的注視,因為那雙眼睛好像能夠引出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情,而他也會不自主將所有藏在內心深處的秘密全說出來。他起身,說了一堆道歉和謝謝,以及明天再來看他的話後,便轉身離開。
只剩下陳方洋的病房變得空空蕩蕩的,將雙手交叉枕在後腦,他盯著天花板許久,淡淡的嘆了氣:「嘖,真無聊呢。」
他,低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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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晚餐,其他人尤其是陳書緯馬上被陳品旭趕回去。等病房恢復安靜後,他走到病床旁,俯看床上的男人,雙手交叉在胸前,沉默的盯著他,似乎想要讓那人給個解釋。
「哥,幹麻一直盯著我啊?」陳方洋忽略不了陳品旭熾熱的注目,為難的乾笑。
「說吧,你發現什麼了?」
「呃,我累了,哥……」
「先說完,說完後明天讓你睡一整天。」陳品旭坐下與他平視,手指有規律的敲打床沿,一副「你不說,今晚就別想睡」的模樣。
陳方洋看了他一會兒,眼神瞬間暗了下來,撇過頭看向窗外,近乎飄渺的聲音迴盪在病房裡:「覺得跟當初的我太像了,所以才傻傻的去救他。」聽聞,陳品旭愣了幾秒,下一刻,緊緊的握住陳方洋的手,沒說話。
「哥,過不了多久,我們便會在警局裡看到他。」陳方洋帶著輕笑的語氣,彎起好看的雙眼與陳品旭對視。這一幕,讓他想起好多年前,也曾經以這個角度看過陳方洋,還有明明躺在病床上,卻綻放溫暖的微笑。
他是想說什麼的,可是他的雙唇微顫,發不出聲音,反而是陳方洋安慰似的回握住他的手,說:「這個世界上發生的事情這麼多,總覺得都給我們碰上了。不管是余千諭和賴岑,還是韓允龍和韓沛琳,或是接下來的范禾軒,他們和我們都生存在世界的角落,卻都碰上看起來不幸的事情。可是他們不知道自己其實很幸運呢,比起那些只能苟延殘喘到死去只能一個人的情況好太多了。」
「小洋,幸好你還在。」陳品旭從椅子移到床上,抵著陳方洋的額頭,深情的凝望彼此,兩人相視而笑。他低下頭親吻,身下的人感受到一陣溫熱,柔軟又熟悉的觸感使他輕輕的笑著。分開再貼合,熟知陳方洋的敏感,陳品旭侵略性的吻讓他喘不過氣,最終還是放過他了。
「哥,別怕,我還在,還在這裡呢。」感受到這個吻裡的不安,陳方洋將頭輕靠在陳品旭的胸膛,安撫的拍拍他的背,重複說了好幾次我還在。他摸摸陳方洋的頭髮,再親吻說:「嗯,我知道你還在,好好的在我面前呢。」
直到最後,兩人牽著的手都沒有放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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