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魚創挑第六期】那年盛夏，曾經的約定 - 【小說】贈我予年

【小說】贈我予年

Aug 7, 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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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Mins Read 1,499 Words

我不曾熱愛盛夏，太熱、太悶；也不嚮往寒冬，妳離開、沒停留。

艷陽毒辣、海水洶湧，即使還是有人喜歡難熬的七月天，不外乎是陽光、沙灘、比基尼。

鄭思年可喜歡不起來——暑假是高峰期，每日忙得焦頭爛額，作為一名醫師可沒閒心思放鬆。

真想拿著大聲公吶喊：「青春有跌跌撞撞！但別總撞受傷！」

距離醫院不遠處便是美麗的沙灣，海水湛藍波光粼粼，沙灘上是穿著火辣的少年少女，天空萬里無雲好不美麗。

一名護理師遞來住院資料，厚厚一疊且字又小又密，對重度近視者實在不友好。

金邊圓框眼鏡是他的標配，習慣將棕黑的秀髮梳向後，濃眉、眼眸深邃，即使擦肩而過也忍不住讓目光停留，連剛剛的護理師也趁機多看了幾眼。

「鄭醫師，資料都在這。」

「好，知道了。」

指尖順著文字一行一行滑過，視線隨之游移，速度很快像不知倦的機器，只要開始了就停不下來，全心全意專注在眼前的事上。

終於來到最後一頁，鄭思年微微嘆了口氣，尋思著過目完後的午餐該吃甚麼。

兩指捏著頁角輕翻向上，病患的資料映入眼簾，鄭思年身子一顫，一向嚴肅的表情上起了變化。

肚子瞬間沒了胃口，雙腿不受控的朝著病房走去，沈穩的步調被打亂了節奏，音符開始偏離加速到無法掌控，抵達終點之際，緊閉的大門把衝動擋了下來。

鄭思年佇足在門前，一向果斷、理性至上的他猶豫了。

「鄭醫生？你有聽到嗎？剛剛叫好多聲了。」

「啊？喔⋯⋯抱歉。」

護理師繞過鄭思年推著護理車進了病房，門縫流露一絲縫隙，話聲悄悄的溜出進了他的耳裡。

「予年，有比較好嗎？」

「嗯，沒那麼不舒服了，謝謝。」

那嗓音是春日的花瓣，隨著微風搖曳落下，最後化在心尖，又輕、又柔。

思緒跟著聲音游向遠方融入夕陽餘暉，融進那段被溫暖包覆的歲月，又在一瞬被凍結。

鄭思年晃晃腦袋轉身離開，處理完理例行公事後便把自己鎖在辦公室。

艷陽隨著時間的推移西下，前來看診的病患散去，院內少了些吵雜，心中的煩悶卻得不到平息，血液沸騰燙的渾身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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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耐心燒盡，鄭思年再也坐不住，雙腳向前一推離開了座位徑直走往病房。

值班的護理師覺得奇怪但也沒吭聲，畢竟醫師巡視病人再正常不過。

這次他不再猶豫推開房門，床上的人似乎睡了，背對著門側躺。褐色的長髮披散在後，那背影是那麼渺小脆弱。

鄭思年頓時感覺自己像變態，立馬轉念一想，利用自己的職位合理化現在的行為。

他走進病房，手裡拿着病歷，反覆確認床上那人是不是兩年前狠心離開的女友。

「宋予年，這樣捉弄我好玩嗎？」

鄭思年呢喃，不自覺吐出心中的委屈。

「思年嗎？」

一聲溫潤的甜嗓響起，滿腹委屈的鄭思年又不作聲了。

宋予年接著道：「你在走廊我就聽到你的聲音了。」

她一如往常的溫柔，可鄭思年受不住這種態度，抑著怒氣將每字每句從身體擠出，堅守最後一絲理智。

「離開之後把自己搞成這副德性好玩嗎？我生氣的樣子讓妳覺得很有趣？不要說妳不知道我會在這，當初是誰跟我約定要一起入職？」

「你聽我解釋。」

「現在才解釋？當初問妳怎麼不說？」

鄭思年邁步走向另側想好好看清宋予年的神情，不料下秒後悔了。

淚珠在她眼眶打轉，楚楚可憐，怒氣卡在喉間，愣是想宣洩也沒辦法。

「對不起，我太兇了，別哭好不好？」他蹲下身擦拭淚水，憤怒全消。

這女人真的很狡猾，拋下他不顧，回來時又擺著一張哭臉讓自己狠不下心，明明最難受的是他。

「你說對了，我的確知道你在這，想忘了你但沒辦法，做不到，好捨不得——」

宋予年揪著白袍，豆大的淚珠沿著臉緣落在衣上，鄭思年看得難受。

她支起身從包裡掏出一張便條，塞進對方手心，「這還能用嗎？」

許願卷，高中送給她的生日禮物，放了十幾年。

「嗯。」

他，終究還是心軟了。

鄭思年答應她一起看煙火的請求，相約在醫院頂樓。

傍晚推著坐在輪椅上的宋予年進了電梯，而他卻按下了一樓的按鍵，宋予年錯愕地望著，不斷問著要去哪。

「去附近的斜坡看會更漂亮。」

「這樣不行吧？」

「我是醫生，我說可以。」

他沒有無視攔阻大搖大擺的走出院外，反正現在主導權在自己身上。

煙火很美但鄭思年毫無感覺，他的視線全在眼前的人身上，五彩斑斕的火光照亮臉龐，美麗且短暫。

「可以抱抱你嗎？」

「我們是情侶，妳沒有提分手，就算有我也不同意。」

宋予年在他懷裡哭的泣不成聲，手圈的用力，就好像想把這些年缺漏的彌補回來。

「盛夏的剩下，來世要補給我。」

「好。」

今生福薄緣淺，來生再續前緣。

妳給予的年歲，我用餘生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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