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帝國前線兵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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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響走出指揮官室,在他眼前遠處空曠的草地上放滿大大小小的帳篷,陽光普照,風光明媚,再遠些少便是一大片的樹林。在他身後是一個由石磚砌搭,簡陋的大屋。此矮小的石屋擔當混魔族的起居飲食,由混魔族用石磚精巧砌出的格局分出不同的職責。而在此處附近的大多是混魔族,他們聽從夜梟的指示各司其職,保養殘舊的兵器、搬運物資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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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響沿着石壁走幾步忽然乏力,背脊貼上牆壁,雙眼無神抬頭仰天,不出一陣又繼續他的步伐。可是他的眼中的景色隨着他每一步都變得更為扭曲,無法聚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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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響身軀搖晃慢步前進 打算走回自己本應近在眼前的房間。感覺真是差,個頭好重 對眼又矇 明明這個前線兵營如此細,為何這種路程怎樣走都未完。不得,我要振作。但是。做得不錯?甚麼做得不錯?!不是除我以外的人都戰死?!我只得這種程度的力量,仍講大志?帶領族人走向自由?我根本甚麼亦做不到,只能眼白白,眼白白看着他們被殺,我都知道我要振作,不過我…我究竟應該如何做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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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你看,那個就是傳聞中的新人。」
混魔族看到夜響走過便悄悄紛紛議論,夜響早有心理預備並不打算加以理會。然而…
「面對魔族的大將不單只能夠四肢齊全活下來,仍能夠斬殺對方。」
混魔族們並未停下手上的工作,嘴上的討論亦是如此,投向夜響的崇敬目光也是。
「全靠父親及時趕到,若果不是,我當時只會跟阿提斯和米娜一齊戰死。」
夜響心裏不自禁馬上反駁,假如是責罵的話語他自然視若無睹,唯獨讚賞,是他無法接受。
「不止如此,這還是他第一次的任務。」
混魔族們陸續擦過夜響的身邊,他們的語氣當中帶着尊敬,卻使夜響的腳步更為沉重,步履蹣跚。
「所以我才會害死同伴。」
夜響心裏清楚明白族人們口中是包含尊敬,所以才會反駁,才會拒絕。
「真不愧是我們阿頭的兒子,前途無限。雖說外表看上去有些頹喪,不過應該只是激戰過後有些許疲累,又或是我們參透不到的強者個性。無論如何阿頭兩父子都是一個值得信賴的存在。」
混魔族們對夜響讚不絕口的每一句都令夜響不好受。
「並不是,強大的只有父親,我並不值得你們信賴。」
夜響心裏無法接受自己失敗卻換來賞識。頭腦雖則清晰理解族人們帶着好意,然而在內心中卻抗拒承受此等好意,認為自己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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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過一陣,突然有一個男人從旁急步走近夜響雙手扯起他的衣領。
「都是你的錯!如果不是你,他們是不可能會死,都是你!……你憑甚麼垂頭喪氣,難道你亦有羞恥心?所有的功勞都被你佔盡啦。」
男人的雙眼泛起淚光,當面凝視面無表情的夜響,高昂憤慨的聲線中微微夾雜哭泣聲。
「喂,格雷,夠了。」
站在格雷身後的另一個男人拍着格雷的膊頭。
「夠?你看他死蛇爛鱔的樣!」
格雷不理會身後男人的制止繼續捉緊夜響的衣領,夜響在此時彷如宣洩不滿握起拳頭用力打向牆壁發出巨響,粗製的石壁也因此變得略為凹陷。
「難道我想他們死!?一切都是我的錯,都是我太無能,才導致這樣的結果…」
夜響稍有留下不甘的淚絲,喉嚨咽下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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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雷看見夜響忽然性情大變亦稍微被嚇到。
「哼!」
格雷鬆開雙手,頭亦不回,深深不忿從夜響身旁擦過就走,留下他身後的男人。此人走向夜響的身前,一手輕搭着他的膊頭。
「對不起,我叫做蓮。我隊友格雷的情緒有點激動,我們原本跟米娜和阿提斯是相識多年的戰友。所以對於戰友的死,我們一時三刻仍是無法接受,還望你見諒。」
蓮為格雷的事向夜響道歉,夜響從蓮看似平靜的眼神之中卻察覺滲透憤怒。
「要道歉的人是我才真,如果無他們兩個我早就戰死。」
夜響的情緒稍有收斂,發出輕聲的喉嚨之中,顯而易見讓人聽出堆積着淚水。
「實不相瞞,其實我對你也帶着少許恨意。可是看到你現在的表情,實在是無法痛恨。既然你已經活下來,就不要辜負他們的心意,連同他們的份一同活下去。」
蓮的臉上流露些少悲傷和遺憾 拍拍夜響的膊頭便走過他的身邊追向格雷。夜響並沒有出聲只是微微點頭,之後就繼續慢慢走去自己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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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響回到自己的房間門前,打開將近腐朽的薄木板,自認為進入暫時只屬自己的狹小石房。房間內近乎空無一物,室徒四壁,只有一張足以容納夜響體型的床。陽光從石頭之間的罅隙滲透,略為昏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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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響緩步走向床前並坐在其上抬頭望上用右手手背掩蓋雙眼,強忍眼淚,嘴角上揚,咬牙切齒,稍微露出扭曲的笑容。我當然都知道是我的錯。如果我當時擁有力量,擁有能等同於父親的力量,事情就不會變成這樣。我只是一個甚麼都做不到的廢柴。如果不是有米娜和阿提斯的犧牲,受到父親的幫助,我只會一無是處地死去,就似塵埃一樣。我只是好運才能活下來的廢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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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夜響吐出一口氣,嘴角平復,嘴唇略有顫抖。
「但是,連同他們的份一齊活下去?…」
夜響放低手,低下頭,不禁開口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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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響雙眼依然夾雜憂鬱,嘴上卻逐漸展露出微笑。看來尚未是低落的時候,再不振作之後就只會一直是個廢柴。最少現時仍有可做的事,經過上次的戰鬥,我掌握到一種新的技巧,我察覺到我身上依然有成長空間。如果能純熟運用這個技巧,我的速度、力量,絕對能夠到達另一個水準。我絕對要變得更強,為了我的夢想,為了族人們的自由,為了不再有同伴死去,我絕對要變得比現在的自己更強。再加上在近距離看到父親的戰鬥的身姿和方式之後,我留意到我的風力可以變得更猛烈,刀法可以更多變。即使到達不到那種境界,我都要盡量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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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響縱使仍然感到手腳乏力,頭昏腦脹,但是他看見一絲希望,一絲足以令他堅持下去,做好眼前事的希望。接下他拿着自己的佩刀,打開不能稱為房門的木板,向着心中杳無人煙之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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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處為軍營附近的樹林,夜響並沒有走進樹林,以防有魔族隱藏於樹林,伺機偷襲。他身後眾多帳篷,不過現時多為無人使用。夜響挑選並走近眼前其中一棵樹,然後拔刀開始鍛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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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響不停舞動手上的小太刀劈向大樹為其增添眾多深刻的坑紋。尚未夠,魔力傳導尚未到當時的感覺。在風的操作上亦完全比不上父親。這種程度最多只能輔助我微微卸開敵人的攻擊,最後還是要靠刀來擋下。我不能夠再有多餘的動作,要更加精準,要更加強力。如果不是就甚麼都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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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響不停揮霍汗水,一直使用在上次戰鬥中霎時領悟到對身體使用的魔力傳導和風的能力進行鍛鍊。在他周圍約莫有五六棵粗壯的大樹徐徐倒下,留下切口粗糙的根部紮根在地上,以及雜亂倒在地上有着無數坑紋的大樹遺骸和木碎。夜響就連天色變沉亦未有為意繼續全神貫注,忘我鍛鍊。突然間,有人從後面搭上他的膊頭,嚇得夜響立刻向右轉身並斬向那人的腰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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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響轉身後映入眼簾的正是他父親夜梟,然而手上刀刃之勢卻無法停下。
「哎呀—看來我應該好好打聲招呼。」
夜梟用右手垂直拔出他的佩刀斷罪輕易接下夜響的斬擊。
「不是幾有精神?我仍害怕你受不住打擊用鍛鍊來麻木自己,但看見你的眼神之後,我就放心喇。」
夜梟滿面笑容語氣輕鬆,暗中觀察夜響微微回復鬥志的眼神。
「所以你來是做甚麼?斷估—不只是來看看我的情況吧。」
夜響緩緩收回小太刀入刀鞘,他深知憑自己的實力並不能傷及父親分毫,所以對方才向他揮刀一事不以為意。
「很可惜,就真是只是這樣。不過有些話依然要對你講,這些情況你最好都是去適應。」
夜梟在這裏一時收起嬉皮笑臉,展露出作為父親關心的神情。
「你在講甚…」
夜響的說話被夜梟伸出左手打斷。
「就算是我,都不知經歷幾多這種情況,只能夠眼白白看着自己的同伴逝去,無力的自己甚麼亦挽救不到。但是你不要忘記,就算是這樣也不要放棄變得更強。就算守護不到所有人,你越變得強就越能守護更多人。」
夜梟語重心長,雙手緊握夜響的膊頭凝視他的雙眼。夜響視線望下,他明白父親的道理卻不願接受,但又無法反駁。
「你放心,你絕對能夠變強,就好似我一樣,甚至比我強。你跟其他人類,乃至混魔族不同,雖然理由不能夠講,你身上有無才能我都不知,不過你只要努力就一定能夠變得強大。」
夜梟激昂的語氣當中彷若隱瞞某些事不願對夜響說明,可是在他心裏確信夜響絕對能夠成為獨當一面的強者。夜響霎時雖則不知所措,內心本來充斥的各種不安卻確實被這番說話所揮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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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提提你,不要鍛鍊太夜,足夠的休息都是很重要。但更麻煩的是人類對於我們變得更強的事始終有避忌,再加上夜晚環境漆黑,恐怕會對你做出不利的舉動。」
夜梟拍拍夜響的膊頭,回復平日所見的微笑。夜響亦只好以生硬的微笑對之。
「總之,無聊的提點就到此,之後你自己隨意就好。有問題就隨時來找我,我永遠會留時間給你。」
夜梟在自顧自說過之後,就不讓夜響有回應的機會,彷彿深怕剛才的說話未能幫助到夜響。夜梟帶着笑臉轉身離開且邊走邊背對夜響揮手。留下夜響反思父親剛剛所說的話,目送父親看似風騷的身影。
「之後就是,你風的能力比起力量,在精巧的操作上,或者會更加適合,雖則話理由都是不能夠講。不過不要氣餒,我等你追上我。」
夜梟走到半途忽然回頭再作提點,然後又一次爽朗離去。
「真是個囉嗦的人,我明明尚未完全捉得緊感覺。」
夜響保持微笑抬頭望向不知何時變沉,一塵不染,明月高掛,夜星閃耀的夜空。
「沒辦法喇,唯有返到房內進行簡單的肌肉鍛鍊。」
隨後夜響便慢步回到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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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夜響毫不知情之下,希頓彷如鷹的銳利雙眼一直在遠處暗中靜靜注視他,將夜響整日的鍛鍊完全看在眼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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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帝國前線兵營的走廊。1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3nk63wJ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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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男人滿面春風,風流倜儻在走廊中走過。他有一頭金色柔順的長髮,膚色顯得米白,整齊的五官配搭標緻的面型,他看上去身形高大,穿着一身厚實金色鎧甲,金色的頭盔抱在腰間。掛在背後的金色劍柄在他那匹寬大潔白的斗篷底下露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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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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