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狂奔到宿舍，她才終於在電梯中放聲痛哭。她不想再那麼多人面前醜態畢出，可身不由己，只好抬起一隻手，把哭得皺成一團的臉埋進去，電梯一打開就往房間的方向衝。
「疑？雅妮妳——」
林佳蘭這個時間空堂，她窩在宿舍裡滑手機，卻被猛然打開的房門嚇了一跳。
符雅妮沒有回應，只是以驚人的速度爬上上鋪，接著將自己裹進棉被裡，蜷起身軀，哭得像個嬰孩。
「妳怎麼了？」林佳蘭看著她的情況，小心翼翼地問。當然，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符雅妮沒有回應。
於是林佳蘭就這樣跟著沈默了好一會兒，聽著她啜泣。就在符雅妮以為林佳蘭會繼續保持緘默的時候，從床鋪底邊傳來自下而上的震動，讓她知道是林佳蘭爬了上來。
林佳蘭坐到符雅妮腳邊，伸出手放在大約是她背部的位置上，一下一下溫柔地拍著。
符雅妮哭得更大聲了。
她嘆氣，「是妳男友吧？」
「嗯…」符雅妮在棉被裡發出鼻音濃厚的聲音，一面抽泣著。
林佳蘭沒有再追問下去，而是保持著安慰的動作，靜靜地等待符雅妮發洩完，說著八竿子打不著的話：「等等我們一起去吃燒仙草吧。」
過了好一會兒，符雅妮終於把棉被從腦袋上扯下來，頂著一張哭花的臉對她點頭，像隻病弱的貓。林佳蘭在看到她臉上的慘狀後怔了下，隨即叮囑她要記得好好整理自己，又拍了兩下，這才離開。
符雅妮瞪著宿舍灰白的天花板，滑過面頰的淚水從未停過，卻不再哭出聲。
結束了。
哭腫的眼睛真的很難處理，符雅妮潦草地戴上眼鏡試圖遮掩，卻徒勞無功，於是只好頂著這樣一張淒慘的樣貌和等在交誼廳的林佳蘭匯合。
「所以…」在符雅妮說明完來龍去脈後，林佳蘭坐在對面舀了一口熱乎乎的燒仙草後問：「妳現在打算怎麼做？」
符雅妮皺眉，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回應。
「我會和他分手。」她垂下眼眸，外頭烏雲罩頂，下著的毛毛細雨恰好戲劇性地磅礡起來。
「機掰台北...」林佳蘭厭世地對著天空感慨一句，才轉過來問：「那妳要傳訊息跟他說嗎？」
「不，」符雅妮也跟著舀了一口燒仙草，吃到了最喜歡的芋圓後終於倍感安慰。「我會和他面對面分手。」
林佳蘭頓時瞪大眼睛，顯然沒想到她會選擇這麼做，猶豫道：「妳確定不會動搖？見到他之後，萬一他跟妳說了什麼——」
符雅妮搖頭打斷林佳蘭的話：「不會了，這次說什麼都不可能回頭。」
她無意義地攪拌碗裡的燒仙草，都快把它們給盯出花來了，「之前選擇回到他身邊是最後一次的任性。我在賭，賭他的承諾有機會實現，也放任自己懦弱一回。但現在已經證明不可能了，還回頭幹嘛。」
「他從來都沒有在乎過我，」符雅妮苦澀道：「應該也沒有愛過我吧。」
聽了符雅妮近乎自暴自棄的話，林佳蘭沉吟一聲，難得否定她的話：「我覺得…也許他現在的確不愛妳了，但不代表過去沒有。」
她抬眸朝林佳蘭投去疑惑的眼神，林佳蘭才繼續解釋道：「人的感情不可能永遠不變，現在不愛妳，不代表過去所有一切都是假的呀。雖然我不是很清楚細節，但妳身為當事人應該最清楚吧，他看著妳的眼神、和妳說話的語氣，他有沒有愛過妳，妳一定知道。」
「他就只是不愛了而已。」
是的，溫奐翔只是變得不再愛她了，她知道。只是把他想成從來沒有愛過自己的大騙子才會比較好受罷了。溫奐翔每一次深情地說愛她的目光、語氣她都記得，從她臉頰上傳來他手的熾熱溫度，還有手上細繭摩挲的觸感，符雅妮全都記得。
符雅妮懷疑地朝林佳蘭看過去，「妳談過很多次戀愛嗎？怎麼這麼懂……」
林佳蘭莞爾，對室友的質疑不置可否。這下符雅妮心裡更震驚了，怎麼神秘兮兮的。
「不過，妳不准把錯怪到自己身上喔！」林佳蘭忽然嚴肅地叮囑明顯消沉的符雅妮：「變心是一回事，但那不是他對感情不負責任的藉口。他可以變心，但應該選擇對妳據實以告，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腳踏兩條船，這個行為純粹就是垃圾。」
聞言，符雅妮勉強扯出一個微笑，腦海中有兩個聲音在拉扯。一個叫囂著都是溫奐翔的錯，另一個則哭著說都是自己不夠好，才會接二連三地吞下敗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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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星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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