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雅妮身子一震。她所在的組別倒是很矜持，每個人只是鼓鼓掌歡迎周澧的到來，但嘴邊掛的微笑卻暴露了他們的情緒。符雅妮自己也不例外，在宣布結果的那刻她的心臟劇烈跳動，嘴角不自覺地翹起，和走來的周澧對上視線，他大方地朝她微笑。
「哈囉，大家好，我是你們的組長周澧。」他對組員們介紹道，很快坐定，繼續觀看剩下的抽籤流程。
正式的教學內容很快開始，符雅妮高中時曾自學過一段時間，然而並沒有堅持下去，一如她的其他興趣，總是三分鐘熱度，激情褪去後常是難以忍受的空虛，缺乏內在動力。而這樣循環往復的結果，便是積沙成塔的憂鬱與自卑。
符雅妮鵝黃色的吉他在一眾低調的同類中顯得鶴立雞群，但她為此驕傲，她的小黃——沒錯，非常沒有創意的吉他小名——是她在樂器行裡一眼相中的，它明亮開朗卻溫柔的色澤令她挪不開眼，腳生根似地停在樂器行的玻璃窗前。最後狠下心，以自認不符卻也竊喜的便宜價格帶走了它。
課程中途組長們會在組員身旁「巡邏」，確認每一個人都跟得上內容。周澧也一樣，他只在符雅妮身旁停留過兩次，確認她有基礎後，便將注意力放在其他真正的新手身上了。
對已經有基礎的人來說，第一堂吉他課通常很無聊，符雅妮的手有一搭沒一搭地在弦上撫著，思緒飛去天邊，乾脆開始構思下一張圖該畫些什麼。
忽然，有人湊到她耳邊。
「不要發呆。」
那溫和微低的聲音除了周澧還會有誰。符雅妮倏地抬頭看去，正好見到周澧惡趣味的微笑，她的耳朵瞬間發紅，活像有人拿了根羽毛撓過她的心間。
直到下課，她果真都不曾再走神。
她手腳俐落地將吉他收進袋裡，迅速完成整理動作，背起東西就想溜。靠在牆邊和其他幹部聊天的周澧沒有錯過她的一舉一動，他的眼底盛滿了笑意。
在她從面前走過的時候，周澧輕聲說道：「下次見。」
符雅妮有種被逮住的心虛感，她深吸口氣後轉頭笑了笑，也回應：「下次見。」
周澧身旁和他聊天那個幹部愣了愣，奇怪地瞥了他一眼。對其他人都說「下禮拜見」，怎麼換這個女生就說「下次見了」？
但看著周澧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樣，那個幹部搖搖頭，暗道應是自己想多了。
符雅妮原以為和周澧最多就是每星期在社課上相見罷了，卻沒想到他們的緣分不僅止於此。
她呆怔在門邊，看著窗邊的人。
周澧今天戴了頂帽子，底下的深色襯衫和白色內搭讓他看上去斯文又時髦。陽光從窗邊透進來，照得側臉線條都在微微發光，長長的睫毛在下眼瞼投射出陰影，夢幻得像是上帝造的精緻雕像。
她無言地在心理學的課堂中看到周澧安坐在教室內靠窗的位置，這堂課她晚到了，剩下的位置並不多，旁邊幾乎都有人坐著，沒人的卻又太靠前。她內心一番天人交戰，最終還是放棄掙扎，乖乖走了過去。
「嘿，你旁邊有人坐嗎？」她彎下腰來低聲詢問，手卻早已放在椅背上隨時準備拉開坐下。
周澧聞聲側過頭來看她，也是一頓，似乎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符雅妮。
隨即他語氣歉然道：「啊，抱歉，這裡有人坐了。」
「啊？噢…好。」符雅妮一愣，沒料到會是這個答案，雙頰滾燙，慌慌張張就要走。
「欸！妳別走，」周澧急忙制止她，他無奈地拉開身旁的椅子，好笑地望著符雅妮，「我開玩笑的啦。」
符雅妮瞬間無言，沒好脾氣地把包放上椅子坐下來。
這時，她又聽見周澧湊過來小聲試探道：「This seat is taken by you?」
「白癡喔。」符雅妮沒忍住翻了個白眼，卻還是笑了出來，忽然放鬆了很多，兩人之間的距離驟然拉近。
周澧低低笑著，垂眸掩下情緒。
「對了，」符雅妮忽然問：「我上禮拜怎麼沒看到你來上課？」
周澧想都沒想就解釋道：「噢，我是加選進來的，缺學分。」
符雅妮點頭表示理解，便沒有再多說，專心聽台上老師講課。
周澧凝視著她，嘴邊一直勾著意味深長的笑。他又再一次確認女孩真的是無比天然了，真好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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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星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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