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第一次遇見你的那天,是在晃蕩擁擠的公車裡,你戴著耳機手抓在吊環上,一雙清冷的丹鳳眼遙遙望著窗外。你看的是那樣專注,連旁邊不時偷瞄你的我都沒注意到,真不曉得外頭的車水馬龍究竟有哪裡吸引人。
我的視線肆無忌憚地沿著你亂翹的髮絲一路滑過英挺的鼻、紅潤的唇,到白色制服右胸處藍色電繡的名字上。
周澧。從那天起,我就決心將你收入囊中。這就是我第一天認識你的情形。
我的一生,向來只配得上頂級的東西,注定要活在眾人欽羨之中,這是我的驕傲。當你擁有一對律師父母、精華地段的大樓、名列前茅的成績與學校,那麼男朋友當然也必須是最優秀的。
於是我處心積慮地調查你,千方百計地在你面前晃盪。無論是社團活動、校際聯誼、比賽或偶遇,無一不是精心設計。你以為的巧合和命運,還有泰然自若的我,全是偽裝。你一定沒想到吧?我就是這麼壞的女人。
不是有一句話嗎?最高明的獵人往往以獵物的形式出現。我知道在你貌似孤高的外表下隱藏的脆弱,於是我就像嗅到鮮血的鯊魚聞風而至,給你能夠依靠的錯覺,然後一點、一點地以你喜歡的模樣將你騙進我編織出的幻夢裡。
陪我一起做夢吧,做一個公主與王子的美夢,然後在泡沫中沉淪,永遠都別清醒。
一步步精心設下的陷阱沒有白費,你終於慢慢落入甜蜜的網裡,與我共沈淪。你望著我的目光是那般欽慕,一邊說著你就是愛我驕傲自信的模樣,讓我無需改變。夕陽打上你的側臉,一向清冷的眼眸此刻如同蜂蜜般深沉而甜美。
那瞬間我竟有種潰敗的感覺。我無法承受這樣的目光,裡頭的期許刺痛著我的心。
「別這樣看我。」最後是我先別開了視線。
你沒有因為我的不解風情而生氣,反而將我的手握得更緊,連同我的心一併牢牢抓住。我們肩並肩坐在河堤邊的長椅上,望著波光粼粼的河水和小橋,美麗的不像話的畫面,令我忍不住鬆懈下來,第一次依靠在你身上。我能從肩膀的波動感受到你瞬間的僵硬,接著是撫上我腦袋的溫暖手掌。
我順從地閉上了眼。你的氣息和微風吹來的洗衣精香氣將我團團包圍,我自甘墮落。
回憶裡,那個穿著白色制服的男孩會為我拎著沈重的書包,會在我餓著肚子上補習班的時候為我準備最喜歡的麵包,也會在我生氣的時候拉下面子哄我開心。我們一起舉辦過很多活動,站在眾人身前享受掌聲與批評。我們樂在其中。
可是不知道從何時起,你的笑容不再燦爛了。是什麼時候呢?是我第一次在你面前展露歇斯底里模樣的時候、是我輕描淡寫敷衍你的時候、還是我開始愛你的時候?因為愛你,我開始害怕所有出現在你身邊的女孩,想方設法地趕走身邊的所有人,讓你只有我,只能有我。
因為我明白真正的你是多麼閃耀,而你只能是我的寶石、我的璞玉。一切都是因為我愛你啊。
儘管如此,你仍舊沒有離開,我很開心,於是我決定跟你留在同一間大學,完成高中的夢。
不出意料,我在大學裡同樣耀眼、受人欽羨,在吉他社發光發熱,是你最喜歡的模樣啊,可是你怎麼愈來愈不開心了呢?
「你愛我嗎?」
「…不要想太多。」你照常摸了摸我的頭,卻沒有親我。可是啊,周澧,為什麼你的笑會比哭更難看呢?
我知道有什麼東西正以勢不可擋的速度消逝,我無力阻擋,卻將你抱得更緊,直到窒息——
「我們分手吧,我爸媽不同意我們在一起。」我忍住顫抖的衝動,仍然裝出一副驕傲不在乎的模樣。但內心卻在期望你會激動地拒絕,然後將我擁入懷中,向我證明你有多愛我。
可是你卻沈默了。
「…好。」你鄭重的說,我竟從中聽出一絲如釋重負的意味。
「我們分手吧。」
在那之後,我恍惚了好幾個禮拜,無法理解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你不是都會耐著性子哄我的嗎?為什麼這次放棄了呢?你不是愛我嗎?
——不對,你好像從來不曾親口說過「我愛妳」三個字。你只是很狡猾地,在我問你是否愛我時點點頭。原來你才是這段關係裡敷衍的那個人,原來你才是欺騙的那個人,是不是?
否則,該怎麼解釋看起來日子照樣過的正常的你呢?我明明是吉他社的幹部,你是底下的社員,為什麼我卻總是戰戰兢兢的像面對比賽評審的待宰羔羊呢?如果你不愛我,為什麼還要留在我面前折磨我呢?
我以為這是你愛我的表現。一定是因為你後悔了,但又拉不下面子來哄我,所以才用這種扭曲的方式在我面前晃來晃去,對吧周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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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開始更新番外啦!接下來會以在正文裡出現過的花為題寫番外。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AeZ0yfwJ8
雞蛋花的花語是「希望、重生」,所以我想以周澧的前女友陳玟葶為第一人稱敘事者,講講她的故事。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B2ITZiiHb
從前女友的角度去寫與男主角的愛情或許有點叛逆?但她一直是我心疼的角色,我不認為有什麼真正的「壞人」,至少就愛情而言。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CDGFwxDnC
所以這次我想展現她的故事,希望你們會喜歡!
By 星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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