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玟葶精心打扮了許久,從衣著、髮型到妝容,就連每一根髮絲都嬌麗無比。她懷著忐忑的心情一步步朝湖畔的那抹身影靠近。周澧背對著她面朝陽光和山水,懶懶地椅在欄杆上,就算是休閒的T恤穿在他身上仍令陳玟葶心跳不已。
恍惚間,她以為自己回到了大一和他手牽手在夕陽下漫步的情景。那時的周澧會牽著她,一路沿著湖畔送她回到宿舍,並含笑目送自己離開。那彷彿是上輩子的事了。
她的心猛地一緊。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不一樣了呢?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愛消失了?是在一次又一次的爭吵中,還是無法溝通的分裂裡彼此相悖的呢?有某個聲音悄悄響起,殘忍地說著答案,但陳玟葶選擇掩耳抗拒。
她揚起完美無缺的笑容,甜甜的喊出他的名字。這次,周澧注視她的目光不再冷漠與逃避,反而平靜的像過去種種從未發生。這樣的周澧令陳玟葶無端心慌,她倒寧願他恨她、怕她、避她如蛇蠍,至少這代表自己是難忘的。
「妳來了。」就連嗓音都如此平淡。
周澧離開圍欄邊,走到觀景台的木椅上坐下,身旁留了一個位置,陳玟葶沉默地走過去,視線停留在他陌生的側臉。
她等著,等著周澧說出讓自己不要再出現的話,或者質問自己為什麼不放手,那麼她都能微笑著說那是因為她愛他。
周澧忽然轉過來,直視陳玟葶的眼眸,同時看見濃妝也難以掩飾的淚溝和黑眼圈。他頓了頓,說的卻是:「發生什麼事了?」
陳玟葶面上笑容一僵,怎麼都沒想到周澧說的第一句話會是這個。她的唇顫了顫,淚水卻比言語更快出現。
陳玟葶沒有說話,周澧卻明白了。他嘆了口氣,目光卻沒有離開陳玟葶,在說出下句話時眼神無比認真。
「陳玟葶,妳聽好了,這一切都不是妳的錯。」他一字一句道:「有自己的想法沒有錯,堅持自己的夢想沒有錯,因為父母忽視自己而難過、受傷也沒有錯。這些都很正常,妳沒有錯,是他們錯了。妳聽到了沒,陳玟葶。」
陳玟葶怔怔地望著周澧一言不發,淚水無聲滑落臉龐,滴在裙子上猶如斷線珍珠。
面對陳玟葶的沉默,周澧也不惱,而是轉頭面向遠方的山,波光粼粼的湖面閃的他晃了眼。
「......高中的時候,我是真的很喜歡妳。妳聰明、漂亮,自信而張揚,好像天底下就沒有妳做不到的事、得不到的東西,妳絕不輕易展現脆弱的一面,永遠都是那個在大家手足無措的時候撐起局面的人。那樣的妳真的很有魅力,像鑽石一樣閃閃發光,我自然而然就被妳吸引了。」
「那些都是我想擁有的特質,我想變得跟妳一樣。後來我們在一起了,我是真的很開心,也度過了一段幸福的時光。可是——」周澧話鋒一轉,「我們無法成為對方的拼圖。」
陳玟葶想要否認,聲音卻那麼虛弱:「只要你想要,我都可以給你啊?」
「不是這樣的。」周澧看著面色蒼白的陳玟葶,繼續道:「妳不需要也不能為我改變,我也一樣,沒有誰該為了誰扭曲自己的原貌。陳玟葶,我不是因為妳不好而分手的,我不是說過了嗎?妳耀眼的跟鑽石一樣。」
「那為什麼...?」
「我們不適合。」
「我們就像互相糾纏然後熱烈綻放的煙火,美麗卻不會永存,最後只會剩一地兩敗俱傷的殘骸。我們都努力過了,真的努力過了,所以妳沒有做錯什麼,就純粹只是不適合而已。」
那天,周澧和陳玟葶在夕陽下沉默地坐了很久很久。就只是心照不宣地望著湖畔遠方的山和天空,陪伴在對方身旁,慢慢等待回憶播放完畢,寧靜的就和初識一般。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最後是陳玟葶先走了,但這次周澧沒有目送她離開。
兩週後,他聽說了陳玟葶休學的消息,是他們之間的共同朋友輾轉告知他的。周澧大概知道陳玟葶跑去幹嘛了,那是她在高中時期就堅持著的夢想——她要去流浪。先從台灣開始,然後是中國、東南亞然後一路到歐洲。那時的周澧總打趣道她是想重建第二條絲綢之路,但心裡其實非常的欽佩她的勇氣。
但這樣的人是沒辦法留在他身邊的,周澧也不會為了她拋下一切。
他欣賞陳玟葶、喜歡過陳玟葶,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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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就是最終回啦!!
By星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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