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再次睜開雙眼,用手抹去了臉上的砂石,周圍已經空無一人,只剩下遍地的黃沙、走沙獸的屍骸,以及還有餘溫的灰燼。
昨晚的一切就像是場夢,一場美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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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娜……漢娜!」
奇爾突如其來的叫喚聲,將剛準備要發呆的漢娜喚醒。
「哦!怎麼了嗎?」
「別這時候發呆,小心又被鱗發現,晚上可就真的沒得吃了。」
雖然天空上的太陽依然毒辣,但崗哨上有棚子可以遮擋,這使得原本炙熱陽光,被調節到了舒適的溫度,不由得就讓人昏昏欲睡。
在這座位於邊境的堡壘上,原本是一座由暗紅的石磚堆砌成的城堡,但因為經常遭到戈多爾的騷擾,幾百年前就被人類給遺棄了。百年的風蝕,野獸、盜賊的破壞,現在唯一能夠使用的就只剩下一間破敗的哨塔和低矮的城牆。
萊拉帝國是人類在這大陸上所剩無幾的國家之一,為了應對來自各個方向的野獸入侵,因此在曲折的國境線上建設起大量的堡壘,但是隨之而來的士兵不足的問題就接踵而至。帝國的軍政高層立刻就將目光投向帝國的底層,那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資源,不管如何使用都不會動搖帝國的根基,那數量足足佔帝國五成人口的百萬名奴隸。
奴隸兵團,一種完全服從於國家的血肉之軀,既是人也非人的存在,沒有恐懼的理由、沒有退縮的想法,用足以填滿世界的屍骸,守護了帝國百年的榮光。
「奇爾、漢娜,鱗叫我來換班,你們先下去休息吧!」
索米小心攀爬著隨時都會斷裂的梯子,帶著弓箭來到了哨塔的最上層。
為了防止戈多爾的襲擊,每天四十八時辰都會有人站在哨塔上觀望,監視著離堡壘只間隔一條河流的碧綠森林。
與荒漠的帝國相比,河流的對岸不論是植物還是礦產,任何的資源都是十分富饒,是所有生物都垂涎的地方。
「小心,我今天有不好的預感。」
從早上開始,漢娜的眼皮就開始跳動,雖然不知道原因,但是這絕對不好事情。
駐守在堡壘內的奴隸兵團,除了負責日常工作和哨塔緊戒的人外,其他人還會去附近的廢墟中探險,那些大多是遭受野獸的侵襲,最終被放棄的古老建築物,有些的年代甚至比帝國更加的久遠。只是因為是在邊境區域,野獸的數量十分的多,所以不會有普通的人民輕易地靠近。
今天在廢墟中探險的是索耶和庫魯多,兩人經常來到廢墟之中,尋找還能堪用的武器或資源。雖然堡壘會定時的獲得補給,但那都是最低限度的補充,頂多就是不讓人餓死得程度。如果有戰鬥發生,武器、藥品的耗損就會急遽加快,但各種物資的補充依然遠遠不及消耗的速度,因此他們只能自己想辦法處理。從種草藥、挖水井再到冒著危險主動捕獵野獸,甚至是將早已鏽蝕的武器重新鍛造,幾乎快要達到自給自足的程度。
兩人一邊尋找著,一邊看著就算經過了百年依然栩栩如生的壁畫,實在很難想像這曾經是人的遺跡,百年前的人類曾經四散在大陸的各處,是當時最為強盛的種族,然而現在的人類卻早已放棄往日的榮耀,只會躲避在那土黃的牆壁之後,等帶著一生的結束。
「索耶!你看!」
庫魯多興奮的喊叫著,將一個金屬西箱子從沙堆中挖出,那是上面鑲滿寶石的箱子,想必裡面會是十分貴重的物品。
兩人有默契的同時用力破壞鎖扣,暴力的將箱子打開,而如同他們所想的,裡面的確是貴重的物品。
「庫魯多快跟鱗講,說我們找到了寶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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哨塔上索米將目光集中向那深邃黑暗的森林深處,蠢蠢欲動的刀刃反光從樹葉間的縫隙飛出,他們來了!
「鱗,大約兩個軍團數量的戈爾多來了,還有一小支別動隊在河流的下游埋伏。」
藉著手中的權杖,索米連開口都不用,就將心中的話清楚的傳回了底下的堡壘。
這方便的功能要歸功於權杖上鑲嵌的水晶,雖然在帝國這只是晶術研究的副產品,但從遺跡中發現少許的古代文獻中,這是一種顛覆帝國社會的力量。
晶術師之所以在帝國享有極高的地位,那是因為所有的重大基礎設施和戰略都與他們密切相關,炎熱的大地降下冰冷的白雪,荒蕪的大地撒上了青綠的草地,這些不可思議景象晶術師都能實現。
然而古代的人類並不依賴晶術師,就算他們擁有無窮的力量,可在人類之中依然是少數,野獸的數量卻是他們的百倍以上。古代的晶術師研究出攜帶型的晶術武器,能夠讓普通人就能夠使用晶術戰鬥,雖不及真正的晶術師,但有了與野獸一戰的力量。
索米手中的權杖就是古代的產物,擁有直接把腦中的想法與五感與人共享的能力,不管距離多遙遠,中間有多少的障礙,都可以準確無誤的傳送資訊。
「知道了。索米,通知貝爾莉特和孔茲的部隊去嘆息沙丘埋伏,將那設定成主戰場。」
鱗藉由索米共享的視覺感官,在地圖上精準的擺出戈爾多人的動態。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大多數的奴隸兵團大多數都撐不到幾年就會滅亡,他們是被帝國作為消耗品的戰爭兵器,在無法得到充足的補給後,就會逐漸的被野獸給蠶食殆盡。甚至有些帝國的將軍會互相攀比,誰手中的奴隸兵團更快速的溶化,或者遭遇到更強大的野獸。
但是幾年前出現了一個特例,由一群年輕的奴隸士兵組成的新興軍團,所有人都認為他們沒辦法活過一年。但是他們硬是藉著強大的實力,再一次次的野獸攻擊中存活下來,成為了每人都是精銳的第一軍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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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咯!咯!」
戈多爾們的喉嚨發出有規律的聲響,綠色的鱗甲不斷的與樹枝摩擦,蜥蜴的尖銳雙眼不斷的轉動。他們雖然和人一樣雙腳站立在大地上,卻是截然同的生物,不管價值觀、文化還是力量都與人類相差甚遠。
盤踞在森林中的野獸,粗糙的手工武器還不如堅硬的石塊好用,但身上的鱗甲卻可以輕鬆擋下飛矢,大於人類數倍的力量,可以將傲人的盾牌給撕成兩半,這就是第一軍團這五年來所面對的敵人,來自其他神祇創造的野獸,綠沼的霸主戈多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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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認戈多爾的先頭部隊,三三零,弓箭手預備……放!」
貝爾莉特將七成的身體掩埋進土裡,幾乎就只留下了用來觀察的雙眼,以及鼻腔處保持呼吸的空間。
第一軍團雖然叫做軍團,但這五年來戰爭犧牲了許多同為奴隸的同伴,從最初的幾千人,漸漸地現在的人數已經不到百人。
站立在沙丘之上的貝爾莉特拉動沙地裡的麻繩,她指揮的五人小隊立刻鬆開緊繃的弓弦,用著戈多爾鱗片加工成的墨綠箭矢,對準著戈多爾毫無防備的頭頂落下。只是區區五支箭矢,頂多解決五隻戈多爾,但他們所要面對的可是上千隻的野獸。
「確認攻擊,所有人向著寂靜海撤退,使用五號路徑。」
「貝爾莉特……我們就不能直接上嗎?這點數量,靠我們就能解決了吧!」
帶著不耐煩的聲音,吉羅順著乾涸的河道跑著,他身後還跟著大量輕甲的戈多爾。靠著比戈多爾更加敏捷輕巧的身手,不斷的躲避和拳頭一樣大小的石塊。
「考慮後面還有行蹤不明的戈多爾,不能冒著風險,照平常的計畫行動。」
寂靜之海,那是索耶某天晚餐聊天時取的名稱,久了大家也索性將這名稱掛在嘴邊。那裡並非是海洋或者湖泊,而是一片荒蕪且空曠的平地,平時也不會有野獸接近或是穿越,或許是因為砂石之下沉睡著的上千名屍骸。
那場戰役第一軍團失去了六十名同伴,是成立以來的最慘痛戰鬥之一,出來乍到的奴隸們沒有對周圍環境的勘查,加上對自身實力的自豪,因此最後的結果就是和上千隻的野獸一同沉眠在了寂靜之海中。
「確認戈多爾,預備……」
在寂靜之海的邊界處,孔茲舉著盾牌和青銅劍,觀望著海的另一端揚起的沙塵。
貝爾莉特的部隊誘導著戈多爾來了。
在數量、質量方面都是完全劣勢的第一軍團,唯一能夠依靠的就是戰術的運用,只要是經歷多年戰場的老兵,多人圍攻是有能力跟野獸拚殺的。然而大多數的奴隸士兵都活不了那麼久,平均的存活時間甚至不超過一個月,所以幾乎都沒有老兵的存在。
然而第一軍團卻是的例外,每個人的年資都在兩年以上,都有單獨獵殺野獸的能力,那是因為他們之中擁有著足以被稱為英雄的人物。
「奇爾、漢娜當先鋒,所有人……突擊!」
孔茲的小隊屬於軍團中的中堅力量,每場戰役都是負責與野獸正面對抗,不讓野獸向前一步的高牆。
「上吧!是時候選擇死亡的結局了。」
三人一組的展開攻勢,就算被包圍也能靠著默契,互相掩護、防禦和戰鬥,將毫無章法戰鬥的戈多爾迅速的殲滅。同時寂靜之海上有著許多的陷阱,那是由鹽沙蟲挖掘出的流沙區,凡是毫無準備踏入的生物,就注定會被黃沙淹沒死去,當年就是這樣沒了許多同伴。
現在配合著孔茲小隊的掩護、誘導,換成了戈多爾踏入流砂區,以毒攻毒,用野獸的陷阱來狩獵野獸,是到目前為止除了晶術外最有效率和安全的戰鬥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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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正面戰場的後方,索米的雙眼始終緊盯著河流下游,那支行動詭譎的戈多爾別動隊。他們似乎也發現了索米的監視,一直待在森林的深處,沒有做出過多的舉動。
如果戈多爾與人類對比只有力量和速度,緊限於生物比較上的優勢了話,那麼人類還是會有局部的優勢。加上適當的使用晶術,人類就不會為了躲避野獸,而被困於這片荒蕪的土地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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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娜不用繼續誘導了,戈多爾已經全部掉進海中了,將他們全部趕回深淵。」
聽到孔茲的高喊,漢娜高興的衝進敵陣中央,不斷的左右反覆橫砍,將周圍撲上來的戈多爾全數砍殺。
在戰場之中的戈多爾大多是沒有穿著盔甲,身上全部的防禦就只有厚實的鱗片,但這也足夠擋下普通的青銅劍闢砍。可是其中有些戈多爾,或許是曾經與人類戰鬥過,模仿了人類的行為模式,用著粗糙的骨頭和藤蔓,做出了簡易的盔甲穿在身上。這些戈多爾往往是精銳,也是指揮的中樞,只要解決掉他們就會一哄而散。
漢娜的戰鬥方式幾乎和野獸別無二致,所有的攻擊都是靠著直覺,毫無章法與規則,揮出的第一刀就直接將擋路的戈多爾砍成兩半。戈多爾們雖然力量和速度很快,但同時身形也比人類龐大不少,依靠著矮小的身軀,漢娜輕易地就能鑽入他們的手臂之下,揮刀從最柔軟的腰間砍下。緊接著踩著戈多爾屍體的上半身,漢娜一個跳躍,就跳到了戈多爾的正中央,那裡全是穿者盔甲的精銳。
在看到漢娜從天上降落,戈多爾們立刻發出戰吼聲蜂擁而上,讓手中的武器、利爪全都指向她。
與數量眾多、身形高大的戈多爾相比,漢娜顯得十分矮小卻異常顯眼,就像是沙地中的一株綠色小草,只要輕輕地踩踏下去,就會轉瞬之間消失。戈多爾們理所當然的這麼想,只是他們立刻就意識到自己錯了。
漢娜瘋狂閃躲揮舞的利爪和武器,並同時抓準攻擊之間的漏洞,一刀刺進戈多爾的眼中直達大腦,隨後抓住死去的戈多爾頭部來個過肩摔,讓想要衝上來填補空隙的戈爾多直接被屍體擋住視野。隨後漢娜快藉著過肩摔的慣性,從下方繞過屍體,對準前方兩隻不知所措的戈多爾脖子,橫砍一刀切開了他們的脖子。
因為青銅製的武器太過脆弱,以至於沒有完全將脖子砍斷,只有氣管、食道和大量的血管、神經被砍斷,但這樣也足夠重創戈多爾,他不用多久就會死去。
在閃躲開戈多爾死前的最後反擊後,漢娜拔出了被頸椎卡住的刀子,繼續往下一隻戈多爾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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