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離奇道：「明相大師？」程子閒沉吟道：「就我所知，明相大師與宗主有舊，但深夜邀約，想必絕非敘舊如此簡單。」莫離道：「如此，我便去會一會大師。」2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quPsdcLti
程子閒問道：「可要我同行？」莫離搖頭道：「沒事，會後再與三哥分說。」兩人返回南京城後，先在莫離住處交換手上線索，待計議已定，程子閒將自己住所告知後便先行告辭。
隔日晚上，莫離便往莫愁湖而行。2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v2atQT6v0
那莫愁湖自古有「江南第一名湖」的美稱，但原先此湖名為石城湖，傳說梁朝時，有位名叫莫愁的女子，她有羞花閉月之容，且聰明好學，採桑、養蠶、紡織、刺繡樣樣精熟。2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RwIsAEi6b
某次機緣巧合之下，給當朝梁武帝看上了，梁武帝為了娶她，害死了莫愁的丈夫，並宣旨傳她進宮為妃，莫愁得知後傷心欲絕，投石城湖而死，當地人為了紀念這位奇女子，便將此湖改名莫愁湖，梁武帝得知後甚是後悔，遂寫下一篇《河中水之歌》弔念莫愁，卻已於事無補。2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mLuyDXPN0
莫離想到那位身不由己而投湖的女子，內心不禁想，幸好當時有把榆琴劫出輕煙樓，免得世上又添一樁憾事。2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sDOuAmoqR
想起榆琴，莫離甚是思念，自出輕煙樓以來，兩人朝夕相處，而此時距司馬家一別已分開一個多月，莫離只覺心中一塊空空的少了些什麼。2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HxqlhIA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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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後已來到勝棋樓附近，莫離整理了一會兒心情，便先在四周查探，確認沒有埋伏後才繼續走近，到得樓旁便見一名老僧，身穿破舊袈裟，正自抬頭看著一輪明月，莫離認得此人便是昨日在會場見過的明相大師。2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7PE5NCuOz
莫離走近後笑道：「原來大師也賞明月，在下以為高僧們於一切世間相皆已不縈於心。」明相回過頭，緩緩道：「倘若心中有相，卻仍強求自己不可著相，那才是真的著了相，執著不執著，其實並沒多大分別。」2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gbxur3C4w
莫離作了一揖，道：「受教了，晚輩見過明相大師。」明相微笑道：「說來老僧與長齡兄乃是舊識，莫少俠無須多禮，昨日那路劍法施展開來，有壯闊山河般的氣象，卻兼有一股文人詩意，乃是不可多得的精彩之作，老僧甚是佩服。」2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mQP1iPPHP
明相口中的「長齡兄」便是如今的司馬宗主，明相稱莫離「莫少俠」，又叫司馬宗主「長齡兄」，言談間倒不似有道高僧，反而更像不拘小節的武林中人。2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ujiEbpBFY
莫離道：「多謝大師讚謬，那路劍法晚輩也是近日才終於想通如何運使，想來還未能完全發揮其風采。」明相道：「來日方長，不急。」隨後續道：「今夜請莫少俠匆匆一見，實乃不得已而為之，還請莫怪。」2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1i3VOXo6E
莫離道：「大師客氣了，深夜相邀必有要事，可是與《萬武歸藏》或天機閣有關？」明相點頭道：「莫少俠一語中的。」接著問道：「莫少俠認為，《萬武歸藏》於武林是福是禍？」2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QF7HilH8G
莫離沉思半晌，然後才道：「依晚輩所見，假使天機閣的確願為武林和平一盡心力，那交流武藝的想法並非全然不通，晚輩也認同互相理解乃是和平的第一步，況且收錄天下武學是前無古人的創舉，身在武林之中，要說不感興趣那多半是騙人的。」2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FR93bkxUl
莫離頓了一下續道：「然而立意雖甚佳，但《萬武歸藏》將各派武學分品論級，即便找來大師與玄清道長兩位名宿評定，武學強分高低後仍難免會有人心懷不滿，也會有人見縫插針。此外，就晚輩所知，為了促使各門各派參與編書，天機閣暗地裡作了不少手腳，別說是平定紛爭了，說製造紛爭那才是真的。因此晚輩認為此事也許立意良善，但方式不對，更有甚者，若天機閣本來便居心不良，那《萬武歸藏》與天機閣究竟為何而來，則更該好好深究一番。」2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bdigwzTur
明相道：「正是如此，謊言要能騙得了人，必得有真話藏在其中，七分真話中藏著三分假話，才能教人真假難辨，《萬武歸藏》之所以能獲得不少武林人的認同，便在於其理念確有幾分道理。」2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QaqwVMXKw
莫離聽其話意，似乎這位高僧已然認定天機閣心懷不軌。2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I1jybtKm1
明相續道：「老僧年輕時雖也曾於武林中打滾，但到了這把年紀，那些俠肝義膽的好友若不是已然仙去，便是逐漸凋零，且少林僧人近年足不出戶，也未有幾人有足夠的江湖歷練，值得託付大任。昨日見到莫少俠的劍法，且又是長齡兄底下的當家人物，老僧能信得過，便想交託少俠一事，因此才有今晚之約，方才聽少俠如何看待《萬武歸藏》，更覺此回老眼總算還未昏花。」2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IEoNGJxL6
莫離道：「大師客氣了，晚輩亦曾聽宗主說到往日與大師的種種事蹟，於兩位昔日風采仰慕已久，若有晚輩能幫上忙的，大師儘管直言不妨。」2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R5K9UrTAa
明相笑道：「老僧可沒什麼風光事蹟，倒是長齡兄年輕時風風火火的，什麼麻煩都往身上攬，著實幹了不少大事，那會兒可有趣得很，可惜此刻並非良機，日後有機緣再與少俠分說。」2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JlhzwWTCD
莫離想起宗主的性情也不禁莞爾，微笑道：「是，日後定要聽大師說說宗主的事。」2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IyTVm81Qa
明相點頭後道：「言歸正傳，少俠可知老僧為何願為天機閣出力？」莫離道：「此事晚輩也甚感不解。」2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yGzdpVZF0
明相道：「此事當從《萬武歸藏》開辦前一年說起，當時紀滄然帶著兩位部屬前來少林寺，與寺內幾位輩分較高的人物談論《萬武歸藏》的構想，以及自己的救世之願，寺內長老們對他的作法持正反兩種意見，有支持者，亦有認為不妥者。但無論如何，對他的濟世理想我們仍是抱持著敬意。」2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38yjr3yXz
明相續道：「後來，紀滄然談到比試武學時，說到此法必須請武林中品德、武藝皆足以服人的名宿來為武學品評，因此找上少林寺，希望我們能出手相助，更說書成後還須放在一個中立公正的第三方，天機閣才能不至落人口實，留下個『獨吞奇書』的話柄。」2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JQQSckHRE
莫離道：「如此說來，天機閣思慮倒是周延。」明相道：「起初方丈師兄並不同意，一來少林寺近年少涉江湖事，二來天機閣來歷未明，少林寺自不可能僅憑一面之詞便為其出力。怎知紀滄然見我們不願，便說若無足以服人的前輩壓陣，無人保管寫成之書，則各勢力間必有爭端，說到後來，竟似是少林寺棄天下人於不顧，頗有相脅之意。」2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ZIB8E5jkm
莫離失笑道：「這可真是奇哉怪哉，他們不辦不就成了？」2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yj2MLyS4x
明相點頭道：「正是，因此不論紀滄然如何陳說，方丈師兄態度始終堅決，並未答應天機閣的請求，他們也只能訕訕而去。豈知不久後，少林寺便收接到天機閣來信，表明《萬武歸藏》一事已接近籌辦完成，邀請少林寺共襄盛舉，且經過多方查證，得知武林各大小門派皆收到一樣的邀請，此時方才明白，天機閣於《萬武歸藏》乃勢在必行，並非虛言。」2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fjVl8IP9m
莫離問道：「後來方丈大師又是為何改變心意？」2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T9ZN5y3vX
明相接著道：「方丈師兄幾經深思後，認為此事需要詳查，便聯繫素來交好的武當派共查此事，豈知一查之下，才發現天機閣內幕深不可測，不僅閣中人才濟濟，能動員的財力、物力皆非同一般，更有朝廷之人在背後為其撐腰。少林、武當遂連日計議，最終也認為少林確為當今武林泰山北斗，且品德、名望皆足以服眾，由少林出面品評武學，並保存《萬武歸藏》，乃是最能減少紛爭的辦法。」2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qmOdQuprP
莫離沉吟了一會道：「如此，少林是把《萬武歸藏》將帶來的麻煩攬在自己身上了，不過這豈非正中天機閣下懷？」明相道：「是，方丈師兄認為若由其他門派出面，一來未必能服眾，只會徒惹爭端，二來難保收藏《萬武歸藏》的門派不會別有居心，因此索性自己出手，以全大局。」2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SwadxBf9c
明相續道：「不過方丈師兄並非如此便甘願給人作嫁，畢竟天機閣居心未明，兼之實力深不可測，對外更宣稱《萬武歸藏》乃為武林盡心，少林無立場、也無把握強加阻攔，因此便與武當計議，表面上相助天機閣，實則於合作期間暗地探查，盼能在其中探得蛛絲馬跡。」2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LjzawXURg
說到此處，明相說了聲「阿彌陀佛」，然後微笑道：「少林只說相助《萬武歸藏》一事，卻沒說不查他們，出家人可沒打誑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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