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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鬼系列二】話妖：第五章 回頭路和原本的不一樣

　　落在兩人後頭，霍夕看著手上的新手機出神。

　　這是霍太交給他的，和市面上一般賣得不同，只要撥號是１開頭就會直接接到西回，若要找一般救護車警察局，必須要在前面多加一個０。直到此刻，霍夕才知道他是真的回不去了，正確來說，是就算他想回去，霍太也會想辦法讓自己留下。

　　霍太不會害了自己。霍夕雖然這麼想，可是心裡卻依然空落落的。

　　「霍夕？」

　　前方小紅停下腳步，皺眉等他趕上。霍夕回過神。這已經是他第三次神遊，一路上走走停停，小紅不是要注意自己有沒有脫隊，就是要把前頭直直衝地五七給叫住。郭家離許家不遠，短短一趟路程卻被他們兩個人搞得比西天還難到。

　　小紅等霍夕趕上之後，再一次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沒什麼。」

　　「說謊。」小紅這次沒有放過他，反而拉高音量：「五七！」

　　五七這時候才發現他們沒有跟上，疑惑地湊過來：「怎麼啦？」

　　「這問題你應該要自己回答。」小紅道：「你們現在的狀態根本不能去見郭家家主。到底怎麼了？」

　　五七恍然道：「哎呀，我又忘記買菸了。剛剛有經過便利商店吧？」

　　「藉口。」小紅斥道：「你早上也是無法專心，這樣要怎麼完成霍太交代的任務？你打算讓郭家對你的印象更糟嗎？」

　　五七陪笑道：「我知道我知道⋯⋯啊那邊有便利商店，我去一下。你們在這裡等──我回來之後就沒事了！我保證！」

　　五七說完，加快腳步離開。霍夕見到小紅的注意力轉回自己身上，腦中開始想著要怎麼塘塞。

　　「你今天早上還很正常。」小紅沉著臉說道：「若原因出在你和霍太之間，那麼我無法過問。不過要是連你都心不在焉，我們不如過幾天再來。」

　　「⋯⋯對不起。」霍夕嘆氣，也知道自己現在該做的是了解郭家的背景等等，而不是一直沉溺在失落當中。小紅定定地望著他，似乎希望能得到一些解釋，然而霍夕沒有說出任何理由。

　　「好。」沉默一陣後，小紅說道：「我不會再問你這件事。但只要你願意說，我就願意聽。」

　　霍夕點頭，發覺小紅的表情似乎有些失望。五七還沒回來，他跟小紅一時無話可接，霍夕突然想不起來他們之前到底都在聊些什麼。明明早上都還好好的，怎麼不過短短幾個小時，似乎有什麼東西變了。

　　霍夕想到第一次在許家碰見小紅的情況，心裡有些難過。

　　就在這時，有一道視線從霍夕背後刺來。他還沒有反應，旁邊小紅快手一拉，擋在自己身前。

　　「妖氣。」小紅說道，手按上背後包著的桃木劍。

　　霍夕將背包轉到胸前抱著，就怕裡頭的東西有任何閃失。那個視線感從他被拉開之後就消失了，霍夕順著小紅的目光看去，沒有發現任何妖鬼，只有空曠的柏油十字路口，和少數經過的人群。

　　大約過了一分鐘的時間，小紅鬆下來，霍夕見狀也跟著呼出一口氣。

　　「可能只是路過。」小紅說道：「有人的場所並不適合除妖。」

　　霍夕點點頭：「就讓它走沒關係嗎？」

　　「我想那應該是小妖。它剛從鬼進入妖，還很脆弱，不會主動傷人。不過還是有一定的危險性，我力量較弱會影響到環境，五七處理會比較適合。等他回來再說。」

　　霍夕想了想便利商的的位置：「他好像去得有點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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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讓他做點別的事情也好。」小紅說著，皺眉：「他今天似乎一直在想事情，不知道昨晚怎麼了。」

　　「昨晚⋯⋯」霍夕想起和五七的談話，猛然一省：「呃，該不會是我跟他說了些不該說的吧？」

　　小紅疑惑地看向他。霍夕越想越覺得可能，遂把昨晚的對話大致上與小紅描述了。小紅聽著聽著，臉色慢慢變得凝重。

　　「除妖界的浩劫。」小紅道：「詳細情況是個秘密，我只知道有人觸犯了禁忌，差點讓閻羅來到人間。那時候為了強行將大鬼門關上，除妖人決定使用禁術，於是造成了慘烈的傷亡。正因如此，我們上一輩的除妖人不多，而且留下來的大多不是原本的核心人物，像葛藤那樣擁有強大力量的更是少數。」

　　「那五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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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夕。」小紅打斷了霍夕說的話：「不要和五七談起浩劫。就我所知，許多有資歷的除妖人認為五七該為這場浩劫負責。」

　　「負責⋯⋯」霍夕喃喃道：「所以，五七是造成浩劫的原因之一？」

　　小紅搖搖頭：「這我不清楚。」

　　霍夕還想再問，然而小紅一抬手，又再次警戒起來。這一次他沒有朝固定的方向，而是四處張望著，像在尋找一樣。

　　「是妖氣嗎？」霍夕也有些緊張，看向不遠處的路人們，猶豫要不要讓他們先離開。

　　「不是。」小紅說道：「比較像是⋯⋯」

　　「讓開！」

　　一聲大喝，霍夕什麼都沒看清，整個人就被小紅反手一扯，摔到地上。幾乎是同時，一道勁風從頭上刮過，霍夕順著向後看去，發現身後地上多了一柄尾端綁著符咒的短劍，褐色三角陣法以它為中心迅速展開，而幾秒前還在原地的路人被陣法覆蓋後，居然從原地消失。

　　身旁，小紅一見到那柄劍，迅速地從地上翻起，桃木劍直接抽了出來。

　　「誰！」小紅喝道，任由陣法繼續擴展，並不離開霍夕半步。霍夕也站起來，抱緊懷裡的包袱，警惕地看著劍來的方向。

　　「嘖！幹嘛不去解印！」斜上方傳來女聲，卻未見到人影：「小紅，我的目標是你後面那個，我不想跟你打。讓開！」

　　「不可能。」小紅說道：「妳是哪家的人？」

　　「哪家都不是。」那個女聲回答：「好吧，那只好先處理你了！」

　　話一落下，一道黑影由高處躍下，迎面而來，霍夕連忙觀察四周有哪處可以躲避，而身前小紅直接迎上去，劍一橫就擋住對方的攻勢。那是一名約二十五六歲女子，穿著刺繡上衣與中深色長裙，耳際別著一朵顯眼的大紅花。她手上的武器是一把人臂長的鐵摺扇，扇面未開，就作劍一般格擋。

　　「霍夕！把那柄劍抽起來！」小紅喝道。

　　「別想！」女子說著，借力向後一彈，手按上扇緣，手勢似要打開。

　　「伏火！」小紅見狀，桃木劍一揮，火柱平貼著地面直往女子去。女子嘖了一聲，撤了動作躲開，小紅再一揮劍，火柱恰恰在撞上建築之前停住。

　　霍夕趁兩人過招時跑到短劍旁，伸手欲拔，哪知掌心傳來如被電擊般的疼痛，他連忙撤手，翻掌一看卻又沒有傷痕。那邊小紅和女子又開始打起，小紅似乎不打算讓對方將扇子撐開，索性迎上前去，劍光四起。

　　咬著牙，霍夕將袖子拉長蓋住手掌，按上短劍劍柄，用力，然而劍卻像融在地面上一樣紋絲不動。他拉起袖子忍著痛又拔了一次，依然沒有效果，反而掌心痛到發紅。這時候，就像先前的陣法一樣，白色的三角形以短劍為中心迅速擴張，隨後地上浮出了白色絲線，就像蠶絲一樣一圈一圈吐出。那絲線在轉眼之間越來越粗，霍夕抬眼一看，絲線向上繞去，形成一堵白色圈狀的牆，似要把整個空間包裹。

　　眼見蠶絲越吐越密，霍夕也不管到底有沒有用，閉眼想了一下淨鬼的感覺，將薄弱的力量集中在掌心，按在劍柄上。短劍依然沒有動靜，但上頭綁著的符咒卻像是觸火一樣，邊角隱約有燃燒的痕跡。霍夕驚訝之餘，連忙更集中在淨鬼上，雙手合著劍柄，將掌上的力量盡可能往符咒壓去。

　　一旁，女子眼見霍夕開始破壞符咒，遂一個後空翻和小紅拉開距離。小紅木劍一揮，火柱直直衝去，然而那女子竟不躲，接下一記，手往扇緣一搓，扇骨岔開，再一轉身後，扇面大展。

　　「結束了。」女子笑道：「看來，你現在的火還真的弱。」

　　說完，她抬起鐵扇，用力朝前一揮，頓時颶風大起，就像龍捲一樣撲面。一旁霍夕正專心使用淨鬼，沒料到旁邊突然一陣劇烈到誇張的風，他連忙抓住劍柄，眼睜睜看見自己被風吹離了地面。然而那風根本不停，還越來越大，霍夕手抓不住，掌心一空，整個人直接被吹離短劍，在半空中一邊滾一邊朝後飛去，最後被甩到地上。小紅也被摔到他旁邊，一落地馬上將劍插在地上，手迅速在地畫了符圖，拳頭一砸，前方頓時升起一道厚約三尺的土牆。

　　風又來了，霍夕被小紅跩進牆後，短短不過是幾秒鐘的事，眼前亂冒的金星根本還沒消失。

　　「噁⋯⋯」霍夕扶著土牆，摀住嘴讓自己不要吐出來。「這是什麼情況⋯⋯」

　　「劣勢。」小紅說道，背靠著牆：「要是這裡被包住，沒有她的許可我跟你都無法出去。」

　　霍夕抬眼看著回復到原本速度上長的蠶絲，稍稍朝旁邊探頭，隨即又是一陣狂風。只要他們出了土牆就會被風吹走，短劍又在遠遠的那邊，毫無辦法，而對方根本也不需要追過來，只要盯緊他們，時不時搧一下風就可以，還真是方便。

　　「沒有比較遠的攻擊？」霍夕問道。

　　小紅搖搖頭：「我力量不夠。」

　　霍夕抓亂了頭髮：「那就只能在這邊等了？她剛剛說了她的目標是我？」

　　小紅道：「她是遊人。應該是受委託來殺你的。」

　　「殺我⋯⋯」

　　「正確來說，是殺許家的少爺。」

　　霍夕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道：「我還是搞不懂，為什麼會有除妖人要殺我？如果我是少爺，不是應該要攀關係嗎？」

　　小紅沉默了會：「我不清楚。」

　　霍夕偏過頭看向他，一瞬間覺得他好像在迴避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