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鬼系列二】話妖：第二章 所謂光環都是被吹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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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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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除妖界主要分成許家、狄家、賀家、郭家、陳家，還有柯家。各家裡面還有很多勢力，比如說比較支持哪位當家等等，但那比較細，所以碰到再知道就行了。原本還有分得更多，有些是沒落到只剩一個人也自稱家的，不過因為上次祭品的原因，有很多小家都被大家給併吞、不然就是依附在大家之下，所以基本上目前只剩下這幾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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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們現在要去拜訪的是⋯⋯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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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柯家歷代都守護異域入口的鑰匙。而他們在除妖界擅長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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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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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舉起了手，扶額：「我說夕少啊，你一直聽小紅這樣碎碎唸不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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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夕翻著手上的筆記本，頭也不抬說道：「拜託，我等等就要去和柯家的家主見面，這很正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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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夕缺乏除妖界的知識，我們有義務要敎會他。而且會面柯家家主，該有的禮貌要有，不能讓霍夕丟了許家的臉。」小紅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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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很煩躁地撥了撥頭髮：「真的有奇人住在異域可以解九鍊魂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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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太不會騙我們。」小紅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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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們就不能換個方式到嗎？比如說計程車、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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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看過了，鐵路是距離最近的方式。」小紅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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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無奈，看著眼前的禁菸標示，伸手進口袋裡面掏出煙盒跟打火機、然後再煎熬地放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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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多久？」五七腳底不停地往地上點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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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才上車十分鐘而已。」小紅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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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看了眼車上的顯示的各站資訊，深深呼吸了一口氣，最後放棄了。他轉向霍夕，霍夕正全神貫注地翻著今天早上小紅丟給他的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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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少，你還好吧？」五七看霍夕額頭上滴下汗滴，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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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夕搖搖頭：「再五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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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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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五分鐘我就可以把這些全部背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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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看著他手上手指厚度的筆記本，一陣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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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上午、又是比較鄉下的線，火車上沒有什麼人，除了他們三個的以外的另幾名旅客坐在好幾節車廂以外。一小段時間後，霍夕闔上筆記本，把資訊在腦中大致梳理了一遍，呼出一口長氣。他手中這些都是幾年前的勢力分佈，經過這些年還有前一陣子的鬼門大戰，情勢已經完全不一樣，這些只能夠當參考，真正的狀況還是要靠小紅跟五七。這幾天和霍太商討很多，霍夕為了要成為一個強力煙霧彈就必須抬出他是許家少爺的身分，不僅是對內還是對外都說，霍太其實一直都有在栽培霍夕擔任下任許家家主，只不過前一陣子因為出國留學深造所以不在台灣，直到最近環境比較艱難才趕快趕回來幫忙。事實上霍夕淨鬼的能力比起霍太只高不低，而鬼門一戰，小紅也是因為霍夕的幫助所以才能順利砍掉其中一個鬼門，這便可作為霍夕光榮的第一場戰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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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這段話擬出來的時候霍夕也很傻眼。雖說他是幫了小紅一點忙沒錯，但是在外面不知情的人聽起來就像是自己有多厲害似的。霍夕也有問過西回和蠍女那方面該怎麼處置，這才知道西回是絕對中立，哪邊都不幫，而蠍女在狄家本來地位就不高，說了也沒有人會採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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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夕嘆了口氣，揉揉發酸的眼睛，稍稍活動活動肩膀。還以為真正出發至少要等上十天半個月，想不到計劃才剛擬出來，隔天就出發了。自從他上次離開小套房之後就再也沒有回去，想他那邊還有一堆東西沒有整理，只希望房東不要突然闖到房間，看到那慘不認賭的景象後就把自己給趕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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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少，回神囉。」身邊五七拍了拍霍夕的肩膀，說道：「有好玩的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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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夕聞言連忙把思緒拉回來，見到五七起身把行李架上的旅行袋拿下來，放到旁邊的空位上，而小紅則是按著背後用布包著的桃木劍，似乎是在等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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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什麼東西？」霍夕問道，看了看四周，一樣是尋常的火車車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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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細看。」五七說道，比了比前方的窗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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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夕瞇起眼精細瞧，凝視了一陣之後才發現窗外的景象居然不斷地重複著。那從草木間透露出來的石堆、歪倒的電線桿不斷出現在有如螢幕般的車窗裡，剛開始偶爾還會參雜一些城市水泥大樓，但很快地那些越來越少、而石堆和電線桿出現地越來越頻繁，好像火車行徑的路旁全都是一樣的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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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鬼。在車上面。」小紅評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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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這下情況有點糟糕。整車都被帶進來了。」五七說道，看了眼幾節車廂外，猶自說說笑笑地兩名年輕女子。看她們的裝扮似乎是要搭車去附近旅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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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裡不是人間嗎？」霍夕白了一張臉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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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在人間。只不過現在火車逐漸進到了大鬼的勢力範圍裡面，如果不處理整車就會被吞進去。不過這個大鬼不強，支撐不了多久，所以只要在整車脫軌前除掉就沒問題。」小紅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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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說道：「就是這樣沒錯。那這邊交給小紅先擋著，我去讓那兩位小姐暫時躲遠一點。夕少你沒問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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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夕乾笑道：「應該⋯⋯有很大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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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小紅突然說道，一把把桃木劍抽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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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下一個瞬間，火車大力地晃動了一下，頂上的燈開始劇烈地閃，還併發出火花。車廂那頭傳來女生的尖叫，五七加緊腳步趕過去，而小紅則是打開了窗戶，也不管開始大叫的警報器，拉著窗框就翻身跳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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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夕也不可能跟著小紅跳到車頂上，只能從窗口探頭出去向上看。不看還好，一看，原來火車上趴了一隻像是章魚之類的巨型生物，觸手滴著黏液攀在車窗邊緣，抬起，就要往霍夕在的那個窗口打下去。霍夕驚叫一聲連忙縮回車內，抱頭蹲下，下個瞬間車窗玻璃爆開，而那觸手從窗口伸了進來。霍夕眼見那觸手探進來似乎再找些什麼東西，連忙抓了他們三人的行李滾到車廂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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觸手停下動作，窗外突然暗了。霍夕抬眼望去，竟和窗外一粒人頭大的眼珠四目相接。車窗受力裂開幾道網狀的裂縫，黏液從那些縫隙滲進來，弄髒窗邊的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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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火！」從外頭傳來小紅的聲音，車窗旁邊應聲竄出幾株火花，眼珠吃痛向後縮回車頂上，火車開始劇烈搖晃。小紅攀著車簷，踹破窗戶進到車廂裡，桃木劍一揮一砍，便把從另一邊探進來的觸手給斬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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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回來了嗎？」小紅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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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霍夕回答，放眼望去遠端的車廂一個人也沒有，也不知道五七把乘客帶到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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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等等叫他絕對不要碰到這些液體。」小紅說道，甩了甩桃木劍就又跳窗翻身上去了。外頭傳來濃厚的低吼，車廂天花板有重物爬行的聲音、還有黏滑的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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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廂內，霍夕看著斷裂的觸手猶在一抽一抽地抖動，後退了幾步，從包包裡翻出幾張畫著符的白紙放到地上。他吞了吞口水，閉起眼睛，想著阿嬤教給他的淨鬼口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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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於心，沉於靈；靜唯明，動唯視；五感合一，五行相承，穢不得入，御由魂出⋯⋯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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唸畢，霍夕張開眼，見到那張白紙絲毫未動地躺在地上。嘆了口氣，霍夕收起那張紙，對於自己仍然掛零的進度相當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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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車大力地搖晃了一下，上頭的吊環被甩得撞上鐵桿，零零落落響。巨大的觸手從兩邊大力拍打著車窗，玻璃幾乎全部都破碎了，地板上滿是尖銳的玻璃碎片，混在一灘一灘綠色液體中。霍夕扶著地板，本想再找時機探出去看一下情況，哪知道剛移動腳步，眼前半截的觸手突然一個痙攣，像是被吹氣一樣膨脹，隨後一翻身，翻出一對眼珠子，身體再一滾，從觸手的兩側末端竟吐出另外幾隻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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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夕看傻了眼，而那眼珠看見自己後，緩緩地「站」起來，突然一個用力就往這裡衝。霍夕想也沒想就轉身往後跑，眼角餘光看見不斷閃動的窗外景物是一整排斷裂電線桿和白石礫堆。火車依然在行進，路段彎曲伴隨著劇烈地搖晃，讓人站都站不穩。車廂上空蕩蕩一點遮蔽物也沒有，霍夕硬著頭皮跌跌撞撞地繼續向前，身後長了腳的觸手飛快地爬著天花板追，車頂被鑽出一個又一個的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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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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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一聲大喊，霍夕連忙彎下腰，因為剎車不及幾乎是撲倒在地上。在撲倒的同時，眼旁一個黑點掠過，撞到後面的觸手一個爆裂，那觸手頓時隱沒在漫天爆炸的火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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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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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夕從地上被扯起來往回跑，衝進翻滾的灰煙裡。那觸手哀嚎著從天花板往下亂抓，霍夕眼睜睜看見觸手幾乎就在眼前。他的頭被往下壓，悶著頭，短短幾步就衝出了煙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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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少，行李還在原本的車廂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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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霍夕腳步未停，身後的變形觸手從天花板掉到地上，停頓不過短短幾秒鐘的時間又開始往這邊追：「你去哪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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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廁所。」五七回答：「抱歉啦，你不知道剛剛那兩位小姐有多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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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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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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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夕腳下被一絆，根本是用跌的摔倒，滾了半圈後背直接撞到緊閉的車門。五七則朝前大跨幾步，抄起地上的旅行袋，一個折返來到霍夕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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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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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應太慢了。」五七朝前比了比，車窗旁的牆壁上不知何時被融出了一個大洞。「小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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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車頂上。」霍夕捂著磕到的肩膀，道：「他要你不要碰到那些黏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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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黏液？」五七看了眼從破洞的天花板上不斷滴下來的綠色液體，拉開旅行袋，從裡面拿出長手套、帽子還有墨鏡，停頓了一會：「夕少，淨鬼會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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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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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加把勁。」五七說道，戴上了那些額外的裝備，幾乎就要把全身包緊。接著他從裡面暗袋抽出張符紙往牆壁上貼，手往符紙上面的圖騰一按，圖騰發出白光，而五七手一拉，竟從那圖案中拿出好幾把的子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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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牠過來了！」霍夕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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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啦。」五七應聲，從旅行袋中拿出一把槍，動作非常俐落地裝填、上膛。觸手移動未停，發了瘋似地朝兩人衝過來，而五七單手持槍，毫不猶豫地叩下板機。霍夕被槍聲嚇了一跳，摀住耳朵，而觸手吃痛，動作定格了那麼短短一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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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抓住時機又開了一槍，趁觸手向後縮的時候上前，一側身掠過不斷揮舞的觸手，連瞄準也沒有就直接開了兩槍。霍夕還沒有看明白，卻見五七站定了腳步，朝冒煙的槍口吹了口氣，而觸手依然直直向前，毫不減速地直直撞上了車廂間的門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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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賓果。」五七從口袋裡掏出菸叼在嘴裡，而那觸手撞在門板之後一陣痙攣，突然發出一聲巨響，爆炸，綠色的血液混著肉沫灑得滿車廂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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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結束了？」只不過是在幾秒鐘之間，霍夕小心翼翼地從坐椅背後探頭出來，有些不敢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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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結束啦，只不過是大鬼而已。」五七說道。「剩下另外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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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還沒說完，車廂一個劇烈地搖晃，霍夕又撞到了門板，疼得齜牙咧嘴。對面窗外，一個巨大的黑影自車頂由遠而近，重重撞在車廂上，車廂外殼頓時向內凹了進去。五七見狀，大跨幾步邁到窗邊，趁著觸手抬起要作下一次撞擊的時候快速探身，伸手一拽，竟把小紅給拉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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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叫你省點力嗎！」五七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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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很盡量了。」小紅喘著氣回答，「一般的火燒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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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五七還想要繼續唸下去，突然臉色一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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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我擋一下。」小紅說道，桃木劍往地上撐著，單手捂著腰，垂著頭，表情相當痛苦。而那觸手終於拍上了車廂，一陣搖晃，小紅重心不穩，直接跪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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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嗎？」五七蹲下身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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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紅搖搖頭，身影一晃，整個人旁邊摔去。五七見狀連忙伸手扶住，臉色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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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少。」五七說道：「這邊先交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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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霍夕早發現情況不對，也不多問便答應下來。他接過小紅讓他到旁邊靠牆坐著，而五七則換了把槍，拿些子彈後便從車窗翻身到車頂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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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車又開始搖晃，霍夕看著窗外不斷翻動的觸手，發現景物已經換了一個樣，變成一座座青白色石碑。車廂裡面一片狼藉，天花板的跑馬燈全毀，行李架歪歪斜斜，窗戶破的破、座位傾倒，看起來很是狼狽；而霍夕身邊，小紅面色痛苦，咬牙捂著腰，整個人都蜷縮起來，似乎正承受著劇烈的疼痛。一旁霍夕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夠警戒地看著周圍，就怕這時候又多了一隻分裂出來的觸手，眼下情況根本沒辦法應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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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之間，槍聲大作，窗外傳來震天大吼，混著火車底下鐵軌發出尖銳摩擦聲。霍夕見到車窗掉下一個黑影，連忙擋在小紅前面，拿著從包包中翻出來的小刀，打算最後靠放血跟牠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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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結束了。」五七攀著窗沿躍進來，把手上一隻滿是彈孔的章魚扔到地上。「小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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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夕讓開身，小紅曲著雙腿縮在牆角，閉眼喘著氣，臉白如紙，只有動作稍稍放鬆些許，手也沒有一直摀著腰，似乎已經好過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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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霍老太說得沒錯，九鍊魂鎖鎖的不是只有力量而已。那東西連你的體力還有精神都鎖了，而且看樣子還會一直長。」五七說著，掏出打火機把一直叼著的菸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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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同時，霍夕發現車窗外的景物已經回到正常，而那些傾倒的座位、破碎的車窗等等居然全都消失，彷彿一切不曾發生過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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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路回復平穩地行徑著，從鐵軌上發出的聲音帶著某種固定節奏。車門上的跑馬燈閃了閃，廣播響起了一串音樂，機械般地嗓音報導下一站站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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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大鬼。五七。」沉默一陣後，小紅突然開口，聲音乾啞發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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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霍夕沒有聽懂，但是五七吸了一口菸，什麼話也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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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是鬼。」小紅又重覆了一次，也不知道是說給別人、還是說給自己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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