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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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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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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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兩個是開玩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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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是最快速的選項。」小紅說道，放下手裡的茶杯：「除妖力量無法強求，霍夕無法有個確切的時間開竅。二有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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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而且三還可以順便為民除害，多好。」霍夕正在探索柯家分給他們的房間的設備，跟著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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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揉著臉上的巴掌印，乾笑道：「夕少不趁這個機會好好磨練一下淨鬼嗎？不然到了異域，那可是性命攸關的事。而且霍太本來就是為了要讓夕少學習除妖才來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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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不過我覺得拿到鑰匙這件事比較急一些。」霍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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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再者，選項三並不會非常影響你的戰鬥力。」小紅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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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它會非常影響我某方面的戰鬥力。」五七說道，整個人無力地向後仰倒在長沙發上：「好啦，別鬧了，讓夕少趕快學會淨鬼才是現在的重點。既然葛藤必須要請許家本系親自動手，那就表示說這鬼沒那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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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夕嘖了一聲，煩躁地抓了抓頭髮，在小紅身邊坐下道：「我當然也知道沒那麼簡單，問題就是我現在連簡單的都解決不了。小紅，你不是說她不會刁難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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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藤並沒有在刁難你。」小紅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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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夕扶額：「這還不算刁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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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道：「那是因為夕少的淨鬼是吹出來的，所以才會覺得被刁難。許家的淨鬼相當強大，鬼根本就招架不住，而葛藤也說了那是鬼，不是妖，所以已經是很優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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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紅接口：「若你會淨鬼為真，那她解決麻煩，還賞了五七一巴掌也算值得；若你的淨鬼為假，則要看五七選擇。因此實際上，葛藤是在刁難五七，不是刁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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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終於明白你那個時候說的是什麼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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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五七在就不會被刁難，因為五七幫自己拉仇恨拉得穩穩的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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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現在我們要做的事有兩件。」五七點起一支菸，說道：「一，想盡辦法讓夕少學會淨鬼、不然就是找個方法繼續呼攏；二，就是在調查地下室的同時，瞞住夕少的真實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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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夕一個頭兩個大，弱弱地問道：「呃，雖然問這個問題有點蠢、而且有點晚，不過我還是想問一下，所謂『淨鬼』，到底是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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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聞言差點沒把菸吐出來，道：「你許家下任當家連這都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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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夕撇了撇嘴角：「你們都認為我知道，就沒有人跟我好好解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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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我似有和你提起，沒有細談是我的疏失。」小紅說道：「姑且不論其餘偏門，除妖人力量約可分二，滅鬼與淨鬼。我、五七，和大部分除妖人皆走『滅鬼』，便是依靠力量把妖鬼消滅。而『淨鬼』，是將體內的淨化之力外放而達到消滅妖鬼之效，雖然成果同是消滅，但因妖鬼經過淨化，其靈魂便可重新進入輪迴，而非被當場格殺。妖鬼因仰賴妖氣而生，淨鬼淨化妖氣，故淨鬼比滅鬼更受妖鬼懼怕。每個除妖人身上多少都有淨鬼成分，但僅有許家本系能夠純粹地施放此力量。正因如此，許家才能夠持續處在除妖界的領導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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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感覺有點像⋯⋯超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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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類似。強制超渡，還可依力量縮放而有不同效果。如霍太的小妖，便是僅淨化妖氣而不淨化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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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像霍老太附在茶盤、水果上的也是另外一種。」五七補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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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霍夕滿臉沮喪：「就算真那麼強，可是我不會還是一點用也沒有啊。阿嬤之前是有教我那種感覺，可是我不管怎麼樣就是用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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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缺少契機。」小紅說道：「傳言人要到真正緊急時刻才能激發潛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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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應該要去給鬼包圍試試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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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夕少你真的去給鬼包圍，那我跟小紅還不是得把你救出來。」五七說道，伸了個懶腰。「力量那種東西，不過就是某一種感覺。這急不得，煩惱也沒用。總而言之明天還得再去見一次葛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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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紅點點頭：「明天要談正事，五七就別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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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無奈道：「我知道。我也不想被抓去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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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夕想起葛藤的眼神，不禁背脊發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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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今天夕少你表現很不錯。」五七笑道，拍了拍霍夕的肩膀：「別擔心，葛藤雖然作風強硬了點，不過她人其實還不賴。只要夕少淨鬼會了、幫了她的忙，一切不但解決，她還會多給我們很多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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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夕斜眼看向五七：「你倒是很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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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乾笑道：「沒辦法，以前認識嘛，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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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夕實在是很想問五七和葛藤的關係，不過這是私人的事，他實在是不好問出口。目前只能確定五七和葛藤交惡，而且，原因八成與五七的作賤性子脫不了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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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時間也不早了，大家都累了吧？」五七說道，捻熄香菸，「早點休息，明天還有一場仗要打──尤其是夕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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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夕認命地點頭，事實上心裡對明天要談的事情一點底也沒有。現在要借鑰匙全靠淨鬼，而且還要應付那些說話上的折磨，整天戰戰兢兢地走，說沒有壓力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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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擔心，明天我會跟著。」小紅說道：「此外，若你晚上想外出，記得叫上我或是五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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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霍夕應聲，想著自己晚上絕對不會想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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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三人各自回房休息，而在簡單的梳洗過後，霍夕連手機訊息都沒有看便睡下了。疲勞一整天，原以為能夠這樣一覺到天亮，想不到休息還沒有多久，房間窗外傳來了一下又一下沉悶的撞擊聲，霍夕在床上翻了幾次，終於受不了爬起來看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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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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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是半夜兩點鐘。霍夕頂著一頭亂髮爬到窗邊向外看去，外頭除了等人高的花園造景以外什麼都沒有。他回頭看向通往客廳的門縫，並無傳來亮光，可見小紅跟五七沒有察覺到任何異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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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霍夕回頭的時候，窗戶又被撞了一聲悶響，短暫的顫動讓他知道這不是錯覺。於是他抹了把臉，讓自己清醒些，打開窗戶探出一半的身子張望，忽然一道風聲傳來，霍夕頭上一痛，被什麼軟軟的東西砸上額頭。那東西落到房間地上滾了幾圈，霍夕就著月光一看，是被揉成一團的白紙。他撿起那紙團攤開，上頭簡簡單單地寫了一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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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家的，一個人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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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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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夕身為一個二十四歲已經大學畢業的社會人士，對於這種幼稚的挑釁一點興趣也沒有。現在他滿腦子除了睡覺以外就是淨鬼的那些雜事，根本懶得再花力氣去面對這種無聊的屁孩。抓了抓頭，霍夕伸手去窗外惡狠狠地比了個中指，準備關窗睡覺，誰道「速」地一聲破風，一支箭直直擦過他的臉，箭頭整個沒入了身後的牆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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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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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夕此刻倒是清醒了。那箭上綁著一張紙條，內容與先前的紙團無異。外頭的至高點直線剛剛好可以填滿整個房間，霍夕很明智地了解到，只要自己叫人的下個瞬間就會有支箭飛過來插在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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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飛進房間裡的是白色紙團，霍夕為自己寶貝的睡眠哀悼了幾秒鐘，開了房間燈，隨便抓件襯衫套上後就從窗戶爬出去。外面的溫度有點涼，地上雜草尖凝著露水，安靜的庭院只有霍夕潮濕的腳步聲。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總之那紙團一直扔在前方不遠處像是在引導。霍夕跟著跟著，離開草地走到乾燥的石板地上，思緒一轉，停住腳步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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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是要我去哪裡啊？」霍夕說道，任由前方的紙團越積越多：「這裡只有我，你可以出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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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紙團停住了，幾支飛箭射到地上，越逼越緊。霍夕打了個呵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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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是柯家的人想傷我，和我許家交惡絕對沒有好處；如果你不是柯家的人想嫁禍，只可惜柯家處處都有監視器，許家柯家兩邊的仇恨你確定你受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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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箭停住了，霍夕嘆了口氣道：「如果你有事要找我私下談，那就趕快出來，我不知道其他兩個人什麼時候會發現我不在。他們可沒我這麼好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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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語落下，氣氛凝結了一會。霍夕等著等著，在心裡揣度來者的目的。不久後，右側的草木發出窸窸窣窣聲響，一道淡綠色的人影便出現在霍夕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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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位穿著湖水綠軍裙的女孩子，年紀大約高中左右，髮上戴著淡藍色髮帶，耳旁還綁起了一小束辮子繞到後頭。她肩上背了個斜肩包、皮箭筒，左手握著鐵製十字弓，上面正架著剛剛不斷射來的同款箭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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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找我有事？」霍夕問道，暗自猜測對方身分。可以進到柯家後花園，還能在一堆監視器下做這種無腦舉動，看來這女孩子的地位並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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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今天早上來的許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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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夕聞言，瞬間把裝出來的架子收起，道：「廢話。你找我們許家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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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用鞋尖踢了踢地板，臉上似乎有些猶豫，問道：「你家少爺應該很照顧身邊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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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夕道：「我沒有必要告訴你。如果沒事我要回去睡覺了，其他人發現我不見八成會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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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女孩握著十字弓的手緊了緊，道：「我叫棘果，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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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夕停頓了三秒，道：「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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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夕？沒聽過。」棘果說道，語氣有些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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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夕暗暗鬆口氣。看來他猜得沒錯，除妖界傳的是許家少爺的名號，而不是霍夕這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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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霍夕，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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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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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幫我⋯⋯撿個東西。」棘果說道，表情有些尷尬。「我有一個很重要的東西不小心掉到洞裡了，裡面⋯⋯很黑，我不敢下去，所以你能不能幫我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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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夕也不是白痴，問道：「幹嘛不找柯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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棘果紅了臉說道：「怎麼能找他們？這⋯⋯很丟臉耶！要是被我媽知道了，她一定會處罰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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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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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要是她知道我這麼晚了還在外面，一定會把我軟禁。她每次都這樣，還叫其他除妖人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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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夕從這短短的幾句話中推測出兩個結果：第一，棘果的行為是個人的，和柯家無關；第二，她媽媽既然可以命令除妖人，那麼在柯家一定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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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喲，不管啦，反正你都已經出來了，那就幫我忙。」棘果說道，拉著霍夕就走。「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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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夕被有些用力地扯著走，往花園的更深處過去。入秋的夜風帶著一點濕意，霍夕微濕的鞋子踩在乾燥的石板落下一個又一個塊狀水痕，一小段時間後便消失無蹤。不愧是柯家的後花園，夜晚雖然沒有白天那麼亮麗，但經過修整設計的廣大庭院在暗色裡，仍然有一種恬靜優雅的氣質。這個後花園極大，霍夕跟著棘果左彎右拐不禁失了方向，覺得自己根本處在一座巨大的迷宮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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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霍夕在腦中重新整理了一次兩人的對話，感覺棘果沒什麼心機，遂直言問道：「妳剛剛說妳媽，是柯家哪個重要人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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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啊。」棘果毫不懷疑地回答：「我媽就是葛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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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藤？」霍夕瞪大眼：「我沒聽說葛藤有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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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我算是她養女。其實我是她姪女啦，不過我爸媽因為十幾年前的那場浩劫去世了，所以就過繼到這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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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幾年前的浩劫？」霍夕皺眉。總覺得這個時間點不久前好像在哪邊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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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十幾年前的除妖界浩劫。你不會連這個都不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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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可能。」霍夕連忙敷衍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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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嘛，那場浩劫說白了也是你們許家──等等。」棘果停下腳步，抬頭看了看四周：「你有沒有聞到什麼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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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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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香香的，有點像是──像是⋯⋯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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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夕朝空氣中用力地聞了幾次，的確有一種若有似無的香味瀰漫，但四周並沒有任何盛開的花叢。夜深，月亮歪斜而皎潔地照耀大地，霍夕就著微光四處打量周圍，忽然發現地上的石磚路縫隙之中，不知何時爬滿了綠色的藤蔓，像是葡萄樹或是一些花草的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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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棘果。」霍夕挪步到另一塊石磚上，乾笑道：「你們柯家有植物是晚上會快速生長的，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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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快速生長的植物？」棘果疑惑地看向霍夕：「沒有啊，我媽喜歡種白天開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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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子啊。」霍夕吞了吞口水，抬手比向前方，只見有幾縷藤蔓藉著石板間的縫隙蟲爬而來，原本細如髮絲，轉眼間竟粗長如臂，以草坡為出發點扇形朝二人靠近。「所以說，那也不是你們種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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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棘果霎白了一張臉，並沒有隨著霍夕比的地方看去。她抓緊手上的十字弓，望著別處，結結巴巴道：「那邊⋯⋯還有那、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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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有鬼啊⋯⋯」霍夕看著那突然快速生長的一片綠意，替她說完還未出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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