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鬼系列二】話妖 - 第三章為什麼學校都沒有教野外求生〈第一回〉1

【說鬼系列二】話妖：第三章為什麼學校都沒有教野外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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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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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夕從地上掙扎的爬起來，左手的傷口八成又裂了開，撐在積滿灰塵的地上也不知道會不會感染。眼前的那座監牢極大，黑色鏽蝕的鐵柱從地板肅穆地聳立頂天，柱身上似乎還刻有不知名的扭曲咒文。這是一個廣大的石室，而回頭只能看見那個石洞的一點點微光，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被拉到多深的地方。回到眼前的監牢，在燭火搖曳之中隱約可以見到一個枯瘦的人影，長袍破爛零散地披在身上，手指奇長，每一指上都套著黑色的鐵環。他隱沒在角落的黑暗之中，亮光隨著風的吹動而有節奏地晃著，他身上的陰影也隨之跳躍，就像是不斷發抖的黑夜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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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影乾咳了幾聲，抬起枯瘦地手指，朝空中輕輕一橫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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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純粹的雜種，不要污了我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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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音落下，還在乾咳的棘果突然像是被空氣中無形的手拎起，重重地撞上橫梁，塵土紛飛。整個不過是眨眼一瞬間，霍夕根本連抓都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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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棘果！」霍夕連忙追到牆邊將落下的人接住，只見棘果雙眼緊閉，臉色蒼白，竟是已被撞昏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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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子。」那個人說道，詞語之間雖然加快了，但還是將音調拉得很高，「讓我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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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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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還沒說完，霍夕又被力道一扯，整個人撞到鐵牢上。那個人影移動了，伴隨著鐵鍊玲玲琅琅響，拖著身體緩緩挪到亮處。那是一個披著破爛長袍，身形極瘦削的人──或可以說是一具骨架。頭髮花白、膚色蒼白到幾乎透明，他臉上帶著一副破碎的眼罩遮住單眼，而露出的另外一隻眼睛呈現銀藍色，像是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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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誰⋯⋯」霍夕背後被一股力量壓著，全身貼在鐵牢上，而那個人欺近前，不斷顫動的眼睛直直盯著霍夕。霍夕近看才發現這個人的眼睛裡面有一圈一圈的線，密密麻麻地就像是不斷縮放大小的圓形視覺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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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用知道我是誰。」那個人說道，明明是看著霍夕眼睛卻沒有聚焦：「黑色⋯⋯白色⋯⋯融合了居然不是灰色⋯⋯多美的藝術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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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鬼⋯⋯」霍夕被壓在鐵牢上，呼吸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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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中有黑⋯⋯黑中有白⋯⋯沒有相混就像⋯⋯太極。」那個人喃喃道：「這白色⋯⋯小子，你是許家本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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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幹嘛⋯⋯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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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那個人輕笑：「我可以操控世界上的所有東西，只要我一動手指，你、還有旁邊那個雜種，內臟就會全部移位，死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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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夕心裡一顫，腦中思緒飛轉，咬牙道：「你不放開我⋯⋯我怎麼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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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個瞬間，他被鐵牢彈開，摔到地上。那壓迫的力量從押著他背後轉到上方，霍夕必須要撐在地上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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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子，告訴我，你父母叫什麼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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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夕知道自己和棘果的命都抓在這個人手裡，回答道：「林明廉、霍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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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上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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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晴太、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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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上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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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記得了！」霍夕吼道。他感覺到自己每講一個字，他身上的力道就多加了幾分，現在他已經整個人趴在地上，幾乎就要被壓成肉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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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那個人說道：「看來，我的年代距離你已經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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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夕趴在地上難受地喘氣，肺部幾乎就要炸裂開來。那個人越說話、語調就越來越正常，霍夕還看見他原本有如骨架的身體竟然開始膨脹，就像填上了肌肉，連頭髮顏色也開始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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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不到，許家居然可以創造出這麼完美的融合體。呵，白色⋯⋯和黑色⋯⋯相容又不融合的存在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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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人說道，手指一抬，霍夕身上的壓力頓去，蜷縮在地上乾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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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有趣。」他說道：「小子，想要從這裡出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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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夕撐坐起來，瞪著他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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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做個交易吧？」那個人說道，從空中一抓，一個小瓷瓶便出現在掌中。他將那瓷瓶朝地上一滾，瓷瓶轉了幾圈便滾道霍夕跟前：「把那喝了，我就讓你跟那邊那個雜種活著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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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為什麼要相信你？」霍夕並沒有動手，察覺到旁邊的棘果微微動了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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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要相信我？」那個人並沒有發現棘果甦醒，重複了一次，像是聽到有趣的笑話般開始大笑：「是啊，為什麼要相信我？哈哈，為什麼要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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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笑聲異常尖銳，在空曠的石磚之間互相彈跳，回音大到幾乎能震破耳膜。霍夕難受地摀住耳朵，而棘果則趁著那人沒注意的時候一個翻身坐起，十字弓便對準了鐵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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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心！」棘果喊道，火色的箭發射出去，穿過鐵桿，然而從暗出伸出的手一抓，那火箭竟然直接被抓熄在枯瘦的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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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聲驀地停止了，那單眼轉向棘果。頓時，整個空氣開始震動，巨大的壓迫感撲面而來，連無機物都開始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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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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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喝！」霍夕打斷那個人未出口的話，用劇烈顫抖的手抓起瓷瓶，打開，毫不猶豫地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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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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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夕沒搭裡棘果的呼喊，一口氣喝完，一抹嘴，把空的瓷瓶往旁邊扔，道：「交易成立，讓我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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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氣氛頓時凝結。那個人眼神在霍夕身上轉了幾圈，回到棘果身上說道：「雜種，這次是那小子救了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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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一落下，整個石室開始劇烈搖晃，而四周的石壁有如大型積木一般，被不知名的力量抽出、重組，整個空間在轉瞬間變成另一種樣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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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有趣。」在轟隆巨響中，那個人的聲音透過重重巨響穿透而來：「黑的⋯⋯白的⋯⋯哪邊會贏呢？呵⋯⋯藝術品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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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面上升，那些石磚逐漸往地上沉沒。很快地，微亮的天色露了出來，星子依然清晰，伴在發白的弦月旁邊，幾乎就要降入地平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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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風拂面而來，帶著一點花香。霍夕腳下踩回了柯家後花園的石板地，整個人突然一鬆，癱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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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夕！你沒事吧！」旁邊棘果也跟著蹲下來，神色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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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以後⋯⋯」霍夕喘著氣，感受到心臟還在急促地跳動：「我以後⋯⋯一定要離妳遠一點⋯⋯不然，遲早會被妳、被妳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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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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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棘果話還沒說完，兩人頭上突然一暗，轉身看去，一道高聳的綠牆映入眼簾。那綠牆已經蔓延了好長一段，牆上花朵排列成的臉獰笑著，襯著逐漸翻白的天色，一張口就往兩人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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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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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綠牆旁邊突然冒起火焰，一發燃燒著的火炮隨之而來。那牆著了火，花臉扭曲驚恐地向後撤退，葉子不斷亂撒著，像是不斷朝外噴濺的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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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緊張，連子彈都來不及裝了。」一道聲音帶著點輕佻，順著風飛了過來。霍夕看著幾個步伐迅速擋在面前的身影，感動到都快要哭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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