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空被變成響的眷屬(預定)後,兩人便一直不間斷地在森林裡前進。
而空的身體在變化後也變得不怎麼需要休息以及進食,以響的說法是在眷屬化的過程中肉體的重塑可以視為物種的進化,變得能將魔力轉化為身體所需的養份及能量,類似於某些宗教的辟穀斷食修行一般。
也因為這樣,空就被逼不眠不休地的持續走了三日三夜,雖然身體沒有疲勞感,但在精神以及心理上的壓力卻累積得很快。
原因之一是因為四周的景色幾乎都不怎麼有變化,除了日照和月光變得越來越少這點,在缺乏光線的情況下容易使人變得焦慮。
原因之二是因為當遭遇到野生的動植物攻擊時,響基本上都把一切都交給空去處理,說是讓她習慣新的身體。
「響先生我能提個問題嗎?」空以乏力的聲線向著走在前方的響搭話,縱使路變得越來越難走了,但響卻依然如履平地,絲毫不顯疲態,相對的空單是要跟上響卻十分吃力,雖然肉體並不怎麼樣感到疲勞,但這是心理上的問題。
「嗯。」響沒有回頭也沒有停下腳步,簡單地回應了一聲之後攀上了旁邊的大樹,環視四周一下之後就馬上跳了下來繼續前進。
「響先生難道很喜歡森林浴嗎?」
「你哪隻眼睛覺得這裡是適合森林浴的地方啊?」響一副「你他媽在說什麼」的表情轉頭看著空。「你為什麼會覺得一個充滿食人野獸食人植物食人昆蟲還附帶食屍鬼和稀有大獎的獨眼巨人的森林會是適合做森林浴的地方呢?」
「不然響先生你一直不離開森林反而一直往深處跑是為了什麼啊?」
「嗯?這森林是離不開的喔,最少用腳是走不出的。」響突如其來的丟下了一個巨大的爆彈,空聽到之後馬上就呆站在原地。
「吓?」
「啊對了,我都忘了你是從別的世界來的,簡單來說這個森林是被結界給封鎖住的,『基本上』禁止進出,當然要離開的方法是有的,但在我找到東西之前是還不能離開。」響如夢初醒般拍響了手掌,然後回頭繼續拉住空前進。
「別嚇人啊!那,是要找什麼?」空在被拉住的瞬間就甩開了響的手,響的臉上閃過一絲失望的神色,但很快就恢復過來。
「唔……以前偷藏的神器,畢竟現在用不了神力嘛,古語有云,『在前進異世界前必需要取得外掛或神兵』嘛。」響聳肩說道,空則是一臉不明所以。
「……這是哪裡的古語?而且外掛又是什麼意思?」
「來自某個下界的小說如是說。」
「那些東西是虛構的你知道的吧。」
「……」響一言不發,加快了腳步前進。
「喂你說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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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走了幾天,兩人終於走到日光完全照射不到的地方去,取而代之的是腳邊周遭都有不少的發光植物,看起來是挺漂亮的,不過響千叮萬囑空千萬別試圖去接近或是接觸它們。
「所以響先生要找的東西在哪裡啊?」
「誰知道呢。」
「你不是說你偷藏的嗎?為什麼會不知道在哪啊!」空馬上衝前揪住響的衣服奮力的前後搖著他。
「一來是很久很久以前偷埋的,再來是誰知道它地型改變了幾次呢?更別說還有可能被魔物給挖出來過,或是被更稀少的惡作劇妖精給偷走了也說不定呢。」響則是一臉放棄了的感覺任由空揪住他,同時眼角捕捉到瞬間在他視線內高速飄過的東西。
「喂!別給我看向別處!給我解釋啊!」
「好了住手,搞不好能馬上找到了。」響伸手按著空的額頭把她推開,隨後往前走了十幾步,抬頭環視四周後,招手讓空過來。
「你是不是說過為了離開森林什麼都能做?」
「不,並沒有。」空察覺到響有不懷好意的企圖後,馬上就打算退後,但還是沒來得及,她被響抓住了衣領。「等——」
沒等她說完,響隨即就抓住空的衣領,轉身朝上方用力扔了出去,然後擺出了射擊的手勢,一個光球從指尖射出,緊貼在空的身後,在到達一定高度後就炸開,發出了超級強光,瞬間把四照都閃得一片白。
潛伏在樹上的魔物及昆蟲們都被閃到趕緊脫離,不少植物也因為長久沒接觸光線而縮了起來甚至萎縮或枯萎。
正當空在疑惑發生什麼事的同時,她看到了眼前有一個幼小的物體在努力遮擋著眼睛,隨即就理解了響的意圖,馬上伸手抓住了它。
「呼,然後等著我的就是……」空鬆了一口氣後,很快就回想起自己的現狀。「……重力的牽扯呢。」
響的力度控制得剛好,能讓空反應的時間就剛好是那幾秒,在達成了響的企圖後就無情的下墜——當然不會發生這樣的情況,響馬上就跳了上去把空給抓住,然後在強光消散之前,在樹幹上來回踏跳地離開了那個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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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響先生你有這種特技的話,還真希望你能早點用出來呢。」空一直維持著被響給拎住的狀態下不滿地說著,然後她也久違的再能盡情地接受日光的照射,讓她感動得幾乎要哭出來。
「好了,把你手上的東西給我吧。」響輕敲空的後腦,空一臉不滿地摸著後腦勺把手上的東西交到了響的手上。
那是如同手掌般大小,有著殘破翅膀的人型生物,正以不甘心的表情盯著響。
「這就是妖精嗎?」空以好奇的眼神看著她。
「我還以為過了這麼久妖精都應該絕種了呢,沒想到竟然還有活的。」響說完的同時,妖精也鼓起了臉,抱起雙臂不滿的瞪著響。
「還不是因為你們什麼都不幹!這片森林都快死了!」妖精激動的叫喊著,眼角泛著淚光。
「封鎖森林的是蓋亞,不能怪我們吧?是她堅持要讓森林自然回復,明明把世界樹的枝幹移植一根過來就能解決問題,我們也不懂啊。」響挑起了一邊的眼眉說著。「但先別說這些了,你知道我藏起來的東西在哪裡吧。」
「才不告訴你咧!」妖精擺了一個大大的鬼臉,還向響吐舌。「怎可能把我們的寶物告訴森林的敵人!」
「不是吧,那是響先生藏的東西怎麼就變成你們的寶物了。」空隨即吐槽。
「唉好吧,我最多也就只能幫你們淨化妖精之泉,動靜太過大被蓋亞知道的話又來找我麻煩了。」響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妖精那充滿憤怒和絕望的眼神也突然染上了一點光明。
「說、說真的嗎?不對,你這傢伙一定又是打算再誆騙我們吧!我才不相信你!」但妖精馬上就別過臉去,眼神也變回去了,強忍著不哭出來。
「只是幫忙淨化妖精之泉就能讓我省個幾十到幾百年的時間和拿回東西的話,我就算是賺到吧,好啦,乖乖帶路吧。」響聳肩說著,同時放開了妖精,並彈了她的額頭,使得她在空中翻了幾圈,妖精馬上按住額頭盯著響,而響也隨之像是拿貨物般把空抱在了腰間。
「因為這傢伙想快點離開森林,所以麻煩你用最快速度帶路吧。」
「咦?」
「……你說真的嗎?真的不會騙我們嗎?」妖精有點畏縮的看著響,響的手指輕輕一揮,一撮光芒圍繞在妖精身旁打圈後消失,妖精的翅膀變回了亮麗的蝴蝶翅膀,每次拍打都有些許鱗粉散落。
妖精看到自己的翅膀變回了昔日漂亮的模樣後不禁落淚,不過她馬上就擦掉眼淚轉身飛走。
「合上嘴巴小心咬到舌頭喔。」
「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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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段時間後,妖精帶領他們來到了一片荒蕪的空地。
空馬上掙脫跪在地上嘔吐,響則是環視著四周。
此處有別於森林的其他地方,可謂是真正的寸草不生,附近都是枯萎的植物以及屍骨;到處都充滿著可以目視的瘴氣,而前方則是有著一個大坑,在正中央有著一尊殘破的雕像,瘴氣看起來就是以雕像為中心擴散開去的,同時可以看到有不少光點黏在雕像上不同位置,響馬上就理解了那是什麼。
空在吐完之後也走到響的身旁,打量著四周。
「……這是妖精之泉?跟想像中也差太遠了吧。」空注意到雕像上的光點。「那些發光的是……?」
「那是妖精的殘骸,就跟妖精的屍體差不多吧?」響以平淡的聲線說出來,妖精則是悲傷的別過臉去,空也一副搞砸了的表情,像是做錯事的孩子一樣後退了一步。
「瘴氣比想像中的要嚴重呢,先把我的東西還來吧?那樣會比較好處理。」響想了一下之後伸手戳向妖精,妖精則是鼓起了臉不滿的看著響。
「如果你拿了東西就跑呢!不行!」妖精氣呼呼的說著。
「我也可以現在就跑掉呢,你可要想想怎樣才對你們比較好喔?」響聳肩攤手,一臉不在乎的說著,妖精則是馬上露出為難的表情,畢竟她也很清楚,響藏起來的東西就算在她們手中也是發揮不出任何功效,但她的確也擔心響會把東西拿到手後就跑掉。
「…同胞?」「…帶來了客人?」「是清新的氣味…」「是未受瘴氣污染的…」
突然有數隻骯髒瘦弱而且翅膀更殘破的妖精出現並接近他們,其中一隻妖精甚至飛到一半就脫力往下掉,幸好被空給接住捧在掌心。
「你是因為比較年長所以比較能撐得住吧?可是這些小傢伙呢?嘛,我是沒所謂啦。」響故意裝作不在乎的說道,而空則是用有點斥責及鄙視的眼神看向他。
「……我知道了。」妖精臉色一沉,馬上轉身以高速飛走,響在看不到妖精的身影之後轉向空。
「那就趁現在先教你怎樣做淨化儀式吧。」
「嗯,你也總算有點幹勁——不對,為什麼要教我?不是你來做嗎?」空點頭說著,隨即察覺到不對勁後猛然抬頭望向響。
「畢竟我不想被麻煩的人纏上,免得我的魔力在事後被人追蹤到,那就只好由沒人認識的你去做啦。」響輕拍空的肩膀,豎起姆指向她說著。
「……我好恨這個會被微妙的理由給說服到的自己。」空一臉不甘的緊握拳頭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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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精提著一個小包飛了回來,看到他們兩人在地面畫著法陣,她趕忙飛到響的身邊,把小包丟給了他。
「你的東西!果然很難處理嗎…像你這種程度的人竟然也要用到這麼精細的術式嗎……」妖精仔細打量著他們畫下的法陣和術式。
「唔?不是不是,淨化是由她來做,我只是在一旁協助而已。」響連忙的擺手否定,之後馬上就伸手檢查小包裡的東西。
「我看看…啊,有了。」
「等等!這跟說好的不一樣吧!你不是說會幫忙淨化妖精之泉嗎!」妖精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馬上就變得激動起來,貼到響的耳邊叫罵。
「是啊,我是說會幫忙,但我沒說會親手做吧?畢竟我也不想被蓋亞嫌我多事啊。」響無視了妖精的叫罵,在小包裡拿了兩隻戒指出來套在手上,再拿出了一把鑲著紅寶石、在刀柄刻有半邊羽翼及新月花紋的銀色小刀,之後握緊了小刀,戒指和小刀上的寶石都發出了亮光,而在光芒自然消散熄滅之後,響把戒指摘了下來丟給了空。
「分別戴在左右手上。」空接過戒指,聽從響的說話把戒指各自套到左右手上,而戒指在套進手指後,自動縮小成符合空手指的尺寸,嚇了她一跳。
「之後你只需要往術式裡注入魔力就可以了,記得慢慢來喔,細微的調整我會處理。」響說著的同時揉著空的頭髮,之後走到空的後方,手中的銀色小刀發出亮光後變成了手杖的形狀,隨後響用手杖用力的敲向地面,地面馬上浮現出一個足以覆蓋整片荒蕪之地、畫有新月和翅膀紋章的魔法陣。
「開始吧。」響說話的同時,空也倒抽了一口氣,然後雙手放在他們畫下的魔法陣上方,魔法陣在空觸碰到的同時也亮起了藍光,手上的兩隻戒指也同時閃耀著光芒,並且有光的粒子飄散開來。
同時間,在雕像的正上方展開了一個閃耀著彩虹光芒的半圓型光幕,以響的魔法陣為邊界緩緩降下,覆蓋了整個妖精之泉,四周的妖精看到這樣的景色也變得目瞪口呆。
「太快了,放慢一點。」空被響突然的說話嚇了一跳,同時收歛魔力,當魔力流過的時候,魔法陣上的藍色光芒會被轉換成綠光,空確定到速度穩定下來之後,接下來就只需要支撐到整個魔法陣都變為綠光為止就可以了。
每當魔法陣逐漸亮起綠光時,空手上的戒指同時也會飛濺出綠色的光粒飄散在地上,而當土地接觸到光粒的時候,綠芽竟然隨之破土而出,妖精們的眼神也逐漸變得清澈起來。
但與此同時,妖精們也察覺到野獸和昆蟲們開始從四方八面接近這裡,她們也很清楚,在術式發動期間一旦被打擾而導致中斷的話,後果不堪設想,可是僅憑殘弱的她們也做不到什麼。
「只能自己去當誘餌引開牠們嗎?」把響帶來的妖精在心裡如此想著,然後像是下定決心般握緊了拳頭,但馬上就被響的說話打碎了她的決心。
「別想些有的沒的,我還沒要淪落到要靠你們用性命去保護的程度。」響一臉不在意的環視四周,隨之鬆開了手杖,不過光幕沒有因此而消失。
「咦?這結界不是靠你的魔力維持嗎?」妖精轉向響,一臉疑惑的問道。
「不是啊,那是『銀月之枝』本來的魔力,我單純是把它的魔力給活性化而已。」響如此說著,然後伸起了懶腰,在一旁做著熱身運動。
「接下來只要不出意外的話完全交給她也可以了,那我就先替你們清理一下周遭吧。」響說完的同時,就有一隻黑色巨狼猛力的撲向了光幕,而在妖精尖叫的同時,巨狼在撞上光幕的瞬間就化作了灰燼,而其他的野獸和昆蟲在看見的同時也停下了動作,往後退了幾步。
「這結界的強度太誇張了吧!」
「畢竟是從精靈女王那邊偷學來的國家級結界嘛,算正常吧?」
響平淡的說完,原地消失在自己的影子裡,然後從光幕外其中一隻巨狼的背上浮出,以手刀直接刺進巨狼的後頸,使得巨狼痛苦的吼叫著。
響直接握住巨狼的肌肉,從牠的背上跳下來的同時把巨狼直接摔在地上,然後將牠當成鈍器揮動,直接將一隻大型蟲子拍得粉碎。
同時數隻大狼一同撲向響的背後,而他則是轉身把手鬆開,把巨狼給甩了出去當擋箭牌,代替他承受了大狼們的撕咬,同時從巨狼的下方鑽了過去,猛力的踏向地面一躍而起,以一個迴旋踢將數隻大狼同時踢飛,同時舉起了右手,在半空中製造了一個捲著狂風的圓球體,筆直的向大狼們丟去,狼群隨即就被削成碎片,血肉全都散落在地上。
突然一隻巨大的兜蟲從空中往響俯衝,企圖截擊還停在半空中的響,撞擊時發出極大的聲響和強烈的衝擊,頓時使得四周煙塵四起。
但響只是單手就接住了牠的角,他施勁緊握著抓住的角,硬生生地把兜蟲的角捏出了裂痕,再用一拳把角打斷後,將兜蟲給踢飛,之後把斷角扔到一旁。
兜蟲的角斷了基本上無法再戰,正當牠勉強站起來時,旁邊的野獸和蟲子都一湧而上,開始狂瘋的噬咬著牠,使得牠體液流得遍地都是,不消一會兒,牠幾乎就只剩下頭部。
飽啖一頓的野獸和蟲子再度把視線轉向響,但都沒有再像一開始般輕舉妄動,開始打量及評價著眼前這個阻擋他們的敵人,示威般發出低鳴的嘶吼聲。
「閉嘴臭狗。」響豎起了手指,數根巨大的火柱從野獸們的腳下竄起,瞬間把牠們燒得連灰都沒剩下來,這又讓別的野獸及蟲子們再度膽怯的往後退。
正當響思索著有沒有什麼別的方法可以把牠們一舉殲滅的同時,響注意到從牠們的身後不動聲色地就出現了一個如小山般的巨大黑影逐漸逼近。
牠移動時甚至能感受到大地在震動,野獸及蟲子都對這神秘的來者而變得躁動起來,未幾,黑影舉起了牠的前爪,大幅度地向前揮動,將前方的野獸蟲子以前樹群撕成碎片,向響的方向掃去。
響輕輕地揮手撥開,屍體以及樹幹都在距離響的一步之遙往旁邊卸去,然後黑影終於露出了本體——一隻有如小山般的灰毛獨眼巨熊,一掌把腳邊被震懾得不敢動彈的狼群拍死,遠遠地和響對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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