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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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在I大,有他在校園的每一處停留,這才讓我安心了不少,也在日後的時間,我很放心待在I大直到畢業,因為到處都有他溫暖的氣息在每一處,也是因為他,我決定開始走訪每一個風景優美的地方,打算代替他看看這些美麗的世界,順便尋找他走過的痕跡,只要是他經過到訪的地方,我彷彿都能看見他的身影在面前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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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那天笑的很燦爛,好像回到曾經那個陽光大男孩,我們也像國中那樣,天真而單純,沒有那些中間隔閡和考量阻擋。他知道我一路上都過的不好,所以在那天,他裝作一個和我同齡的男孩子,他說,既然從沒有人向我表白過,那他當第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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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很喜歡妳,也很愛妳。」他說,在他迷茫的未來時期,他遇見我以後更確定了他想從事教職的方向,就是想幫助和我一樣有可憐遭遇的孩子,可惜他忽略自己的耐性,也沒有去分析現今社會的諸多問題,成為教職以後處處碰壁,所以他辭職不走這行,可他也並沒有走往他爸爸的路,他對自己的前途一片茫然,也不受任何人安排,本該擁有的名貴之物當然也全數被收回。他目前是無業和身無分文狀態,倚靠著大姐和姐夫,他淡漠一笑:「但是我現在是一事無成的男人,也沒有跑車了,妳還會愛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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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國中和你來往的時候又不知道你有跑車,那個時候每個周末都坐火車找你,你就該知道我不是因為你的車子愛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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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滿意我的這個答案。又接著繼續問下去,明明大了我整整十一年的他,卻像個渴望愛情的青春少女,簡直和我的身分性別都對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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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那我問最後一個問題就好。」他的笑容很耀眼,就和太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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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我,妳覺得是值得的嗎?」不過這個問題一問出口後,我居然一時愣住,沒有及時回答。我不敢回答,因為連我也不曉得,愛一個人,耗費了將近十年多的時間,到底值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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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他應該清楚,真的愛一個人,是不該問值不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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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最後我思考了一下才好好回答他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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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問我愛你值不值得,這問題本來就不該問的,都愛一個人了,哪裡談值得?」回答完後我發現自己正在氣頭上,沒來由的對他生氣,不知道他問這個問題的居心何在。換我反問了他:「那你呢?你如果愛一個人,你覺得值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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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妳的愛就和一首歌一樣。月亮代表我的心,妳聽過吧?我其實不喜歡唱歌,不過我現在回答妳,」一切都是那麼的突然,他唱起鄧麗君的月亮代表我的心:「你問我愛你有多深,我愛你有幾分。我的情不移,我的愛不變,月亮代表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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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只有短短幾句,可這已是最浪漫的告白,他對我的告白,是我今生第一個,或許也是最後一個了,因為在他以後,我不確定還有沒有第二個男人能夠像他一樣這麼愛我也真心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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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晴,最後,請妳聽我說。」他俯下身,和我變得在同樣的高度上對視,他還是那樣的溫柔體貼,和我說重要的話時,他總會彎腰。我以為他是彎腰和我說話的,沒想到下一秒,他單膝下跪了,宛如求婚姿態,他抓著我的手時,我才發現他的手指變得很纖細,他真的比以前瘦了,可能真的有兩個尺碼也說不定,他整個人搖搖欲墜的,沒有之前穩如大山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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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能之後沒辦法再來跟妳見面了,以後妳要好好保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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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輩子,妳答應當我的老婆吧,不,是之後每一次的轉生和其他時空,妳都當我的老婆吧,到時候我會好好的用力愛妳、保護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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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自私,本來我不想給妳看見我這個樣子的,可是看妳一直過不好,我沒有辦法不去找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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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之後我真的發生什麼事,妳可不可以答應我,帶著愛過我的那份心情去四處看看風景?妳可不可以答應我,好好的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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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希望,無論是生前還是死後,做人做鬼我都想永遠的跟妳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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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時候我還不知道他的話中意思,只對他的告白感到好笑,沒有準備婚戒求婚,還做個單膝下跪的告白讓我難忘,又說了一堆比肉麻更深情的話語。我還不知道,原來這已經是我們的最後一次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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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們兩個人道別以前,我問他,為什麼只對我告白,又不成為男女朋友的關係。他說很多事情,表面上定義的關係也不如真心相處的感受,他只想對我表達他的愛,而擁抱與牽手、接吻,這些需要名義才能行使的權利,他說留給未來那個願意用盡全力愛護我的男人,他只做我唯一最愛的好朋友身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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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男人,難道不能是你嗎?」我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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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無可奈何,只有苦笑:「妳看不出來我瘦這麼多的原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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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給完提示我才注意起他的身體,恍然大悟所有的一切,我決定留給他最後的尊嚴,沒有出口戳破他,我裝作不知情,又繼續與他這麼耗著,那天放學時間是五點半,可我硬是和他耗到都快七點才依依不捨搭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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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送我搭公車時,還要提醒叮嚀我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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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不要再回妳高中母校了行嗎?都過去了,也沒必要回了。而且回去一趟來回的車費也很貴,不如去其他地方多走多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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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他在吃醋,刻意逗弄他:「可你如果以後都不在了,我沒有心靈上的安慰,我也只能回去找老師談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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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我們兩人都悶悶不樂,氣氛都整個僵硬住了,這時我的故意,他才生氣地發火,他整個人才活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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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他們對妳也沒有到很好,妳幹嘛一定要熱臉貼冷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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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不打算放棄逗弄他的機會,我知道,這是唯一能聽他真心話的時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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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憑什麼覺得我一定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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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情的雙眸深深凝視著我,他滿是自信與堅定:「因為我是妳唯一最愛的那個男人。還有妳這麼愛貼屁股,那妳愛的男人放屁妳要不要貼上來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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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啊,肯定聞,只要是我愛的男人就算拉屎,我肯定也一一」我本想完整說出來給他聽,卻被他無情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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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啦,連吃妳愛的男人大便這種話都講得出來,妳矜持一點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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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他相識後的美好使我陶醉和迷戀,在公車到站前,我轉頭大喊:「張駿原,我不後悔與你認識,不管是哪一個年代和時空,我都會用心去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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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次了,我用盡全身力氣大吼:「張駿原,我愛你!」然後,我轉身跑上恰好來臨的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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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漫漫人生的旅途上,是他拉住了我的手,我真希望這雙溫暖的手永遠牽著我,可這已經變成奢侈的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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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他的故事,差不多在這一次以後就準備劃下句點了。因爲有了與他的相遇,我的生活融入了更多的色彩和情感。無論過了多少年,他永遠是我唯一最深愛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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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這麼急於想解釋,只因為周遭的人開始誤會我對那位老師的暗戀很深,他們又開始要誤會我瘋狂眷戀那老師了,我這輩子真正唯一瘋狂迷戀的,就只有張駿原一人,我很清楚,每一次我都沒能遺忘掉他,儘管失憶好幾次,唯獨他就是沒能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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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唯一最愛的那個他,也是我愛而不得的好朋友。比起男女之情,他是徹底超越的相知相惜,是人生得一知己足矣的感覺。對他的愛,不多也不少,叫作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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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以後,我都循環聽著盧廣仲的〈刻在我心底的名字〉,因為在這一生裡,唯一在我內心刻上的一個名字,叫做張駿原。我把他藏在塵封的位置裡,我知道即便失去了這個初戀,地球還是會繼續轉動,而我的生活勢必要繼續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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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張駿原這個人,不需要華麗的詞藻去襯托和描述,只是平白且深切,訴說著內心深處滿載的思念和愛。其他人看著也許不能理解,我也不求他人對我這份愛認同,只希望用我的文字和深情,去記下張駿原這個人。從最初二零零八年的相識到至今,已有十四個年頭,他還會繼續活在我的心裡,且沒人可以改變他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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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二零二二年,這一年,是張駿原與我永遠的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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