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得林珈曉的阻礙,天元殭屍的注意力回到他身上,只見它的手臂突然脹大,成為像岩石般的巨手,正要發動攻擊,卻被林珈曉的鷹爪扣住了肩膀的關節。
「你的屍身本來就腐爛得嚴重,要看出和扣住讓你動不了的關節根本易如反掌!」只是剛才天元殭屍的速度實在太快,林珈曉也難以靠近,多得潘嬸跑去幫忙撿符吸引了它片刻的注意力,才讓林珈曉有機可乘。
這邊潘嬸已經撿起枯萎符︰「拿到了!」
「給我!」
潘嬸聽令點頭,就往林珈曉這邊跑來。
這時林珈曉察覺到天元殭屍的力量正在增加,土屬性屍氣所增加的肌肉力量愈來愈多,因為入夜的時間愈來愈長,這微小的變化就足夠打破兩者都動彈不得的平衡,恐怕它馬上就能以肌力強行掙破林珈曉的鎖穴鷹爪。
林珈曉再無方法,只能賭一把,運用所有咒力於雙臂把天元殭屍甩出去,接著他也往潘嬸的方向跑,卻已經不是超越常人的速度,因為儲存在體內的咒力已經用去了八八九九,而他必須留起一點咒力發動符術。
任天元殭屍再有神威,沒有翅膀的它也沒法在半空突然移動,只能待身子摔回地面後才能調整姿勢再次進攻。
「給!」潘嬸把符咒交給林珈曉,後者取到符後就使出最後的力氣把她推開,轉身時果然便見天元殭屍再次撲來。
「誅邪!」林珈曉擊出帶符咒的一掌,正面打在天元殭屍臉上,頓時屍叫聲連連大作,它身上有大片肌肉枯萎下來,摔倒在地上掙扎著。
「贏了!!!」村民們像看完球賽的觀眾,看到戰果後瘋狂得彈起來,男男女女不分你我都在高興歡呼和相擁︰「終於贏了!」
可是一切還未結束,只見天元殭屍在地上跳開,和林珈曉拉遠距離,竟重新站了起來,身體雖然縮水了大半,卻仍然未完全化為枯骨。
「怎麼可能……」這下連林珈曉都愕住了,因為枯萎符理應能把它鎮殺,現在卻只生了一半效果?而且它就算變得虛弱了,現下全村人也沒有任何殺死它的手段,用火只會成為它的回復藥。
那麼真的就只剩下袋中最後一張木刺符了。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殺不死這隻天元殭屍?
在場所有人陷入沉默之中,潘嬸也一樣,快要絕望了。這時她才訝異地發現,自己的手指頭沾了點紅色的異物。
「硃……硃砂?」
林珈曉也不禁看向自己剛才擊出的右手,同樣沾上了一些硃砂,而天元殭屍額前的枯萎符,紙上的術式被抹去了一點,也直接導致術式無法發揮全部效果。
天元殭屍甩動頭部,把符咒甩開,目光再次放在林珈曉身上。現在林珈曉體內的咒力只剩不到半成,雖然足夠發動剩下的木刺符,卻絕對沒有多餘的咒力再跟敵人搏鬥。沒法動用咒力的凡人,就算面對尋常最低級的殭屍也是全無勝算可言的。
天元殭屍再一次跳起,在半空中全身拉弓,即使速度比之前慢,力量也弱化了,卻已經足以輕易把林珈曉撕成兩半。
「對不起……對不起!!!」林珈曉道歉著,像已經犯了彌天大錯似的,掏出袋中木刺符撒到半空,雙手結印,符咒閃出青光,化成一道人頭大小的青色尖刺。只見林珈曉往攻來的天元殭屍一指,那木刺就飛也似的直衝過去,把屍頭貫穿。到天元殭屍的身體和爪子來到林珈曉身前時已經化為骨灰。
「這次……真的完了吧?」
沒待村民們歡呼起來,林珈曉已握住自己結印指著半空的右手,不住抖動,半空中的木刺還未見消失。
「快……逃……」
「珈曉?」
「我說快逃!我控制不了它!」林珈曉冷汗狂噴,極力鎮住半空的巨刺,卻已快到極限了︰「躲進屋裡和石牆後面!快!」村民顧不得那麼多了,爭先恐後地逃跑走避,而半空的巨刺也愈來愈不穩定,上下猛烈震動。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林珈曉對父親道歉,也在向所有青木村村民道歉︰「對不起!!!」巨刺再也不受控制,開始像受驚的鳥兒般在半空橫衝直撞,所到之處都會貫穿一個大洞。起初是死物,之後就是生物,從殭屍襲擊中倖存下來的村民,以為剛從鬼門關逃出來,卻已爆頭而亡。村中又再慘叫連連,有些人被木刺所傷,有些直接被殺死,全村的屍臭已經漸漸散去,但血腥味卻愈來愈濃烈。
救人的英雄成了害人的惡鬼。
「住手啊珈曉!」
「對不起……對不起!」珈曉即使是咒力充足的時候都難以控制木刺,更莫說現在體內咒力枯竭,根本連想減慢木刺的飛行速度好讓村民逃命都力不從心。現在只能等時間過去,待存在符紙上的術式發動完畢和咒力消散,除此以外別無他法。
林珈曉再也無法忍受皮肉的撕裂聲、腥風血雨的氣味和村民的哀號,掩著耳朵拔腿就跑,他悔恨地逃出青木村村口,口中不停喃喃低語著「對不起」,往青木林逃去。
不久,在青木村亂飛的木刺隨著時間慢慢收縮,愈變愈小,到最後在半空中如煙散去,留下多間穿出洞口的屋子、一片火海、一地約幾十具男女老幼的屍體和倒坐在地上慘叫嚎哭的青木村村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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