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考場裡，靜謐得只能聽見壓縮機運轉的嗡鳴聲，連蟬都嫌太熱似地緘默，緊張的情緒在空氣中無聲地爬上肌膚。那些孩子們在教室裡振筆疾書，緊抓著最後一次改變未來的機會放手一搏。希望他們能記得那些無趣的口訣和公式，僅此一次也好，能為他們的人生有點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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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考家長的休息室裡，人與人之間的距離近得好像非得說些什麼話才行，補習班老師的身份又會引來更多無謂的好奇。門窗緊閉的室內，香水與體味交織在一起，令人無法忍受。於是我只能坐在通往中庭的台階陰影下，手上握著補習班的傳單，忍受熱氣蒸騰，粘膩的汗水揮之不去。小補習班人手短缺，連老師都得來發傳單，順便替學生加油，即便這兩種工作我都看不出意義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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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庭裡小小的不規則狀花圃連接在一起，稀疏地種著幾棵樹，小徑蜿蜿蜒蜒地通向另一端。若在平常的日子裡，孩子們會穿著制服，一邊打鬧一邊穿越這條小徑，讓笑聲迴盪在校園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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眺望著校園的裡景色，又忍不住想起那封信裡所描述的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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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遇之前，讀著那封信，看著他們的照片，腦中浮現的是一個大男孩，看似爽朗又有細膩的一面。實際見到許承凱這個人，卻和我想像中的很不一樣。在健身房狹窄的淋浴間裡，情慾之中游刃有餘又充滿侵略性；為了護著妹妹，又有些莽撞得失去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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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哪個才是真正的他，允廷無法忘懷的又是哪個他。允廷知道他身邊的這個男人，會在健身房裡隨便找人上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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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知道這人是允廷現在的男友，卻還是被誘惑，和他糾纏在一起，這樣的自己，也算不上是什麼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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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聲一響，打斷了思緒。紙張啪擦啪擦微小的聲音凝聚在一起，形成巨大的轟鳴。學生們如洩洪的水從教室裡奔流而出，迎向真正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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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中庭這一側望過去，能看見有名少女從二樓教室裡走出來，肩上被人輕點兩下，一回頭，便迎上一個吻。那個穿著寬鬆T恤的少年，帶著笑勾住她的肩向前走，在她耳邊不知道說了些什麼，說著少女便笑起來，在他胸膛上捶了一拳，笑盈盈地比肩走向夏日的艷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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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身邊的熱氣，我回過頭，才發現有人跟我眺望著同一個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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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那該死的傢伙是誰嗎？」許承凱緊緊握住拳頭，「哪個學校的？叫什麼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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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禁笑了出來，「你也太寵你妹了吧。把她保護得太好，沒有機會受傷反而不是好事。孩子總要自己受過傷才會長大，他們比你想像得還要堅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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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有妹妹吧？你不會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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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有很多學生。」我拿著傳單站起身來，順手塞了一張在他手裡，便隨著人潮往校門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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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出聲喊住我，「要一起吃個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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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我揚起手來揮揮傳單，馬上就想起還在反省中的自己，還有在等他的允廷，手便滯在空中，收了回來，「啊，不行，我等等有事，下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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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回頭，不知道他是什麼表情。不管他是什麼表情，都與我無關。他是我學生的哥哥，前任男友的新男友兼初戀，不管哪裡都不會有我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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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你臉又垮下來囉。」少女清秀的臉龐出現在眼前，汗水沾在瀏海上，一束一束掛在額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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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起頭來，語調平板地便遞出傳單，「哦，別忘了接下來還有大一微積分先修班，要記得報名喔。還有記得把你男朋友介紹給我認識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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鈺晴接下傳單，臉也紅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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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少年高出她兩個頭，不嫌熱摟著她，一手插在口袋，痞痞地說：「我是她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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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忍住笑意，「嗯，我知道。啊，鈺晴你有看到你哥嗎？我勸你最好快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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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方落，男人的身影從人群另一端走來，鈺晴拉起男友的手轉頭便鑽進人群裡去。羞紅著臉頰，逃得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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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她好好在談戀愛，便覺得有些放心下來。我相信她對我的告白是真的，也相信她在男朋友身邊一臉羞赧的樣子是真的。談戀愛不就是這麼回事嗎？放在心上的那個人，在身邊的那個人，不一定非得是同一個人不可。總有一天她會明白，什麼都是假的，只有在身邊的那個人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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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的有事，就是這個嗎？」男人低沉的深音傳來，手中的傳單被人接過去，看他板著臉一言不發地把傳單塞進路過的人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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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們嘰嘰喳喳地魚貫而過，收下傳單之後又忍不住回頭看了幾眼。毒辣的陽光下，他依然嚴謹地穿著襯衫，汗水濕溽背脊，底下的內搭透出來，露出他結實的胸肌與背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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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別開視線，不再看他胸前的突起，繼續努力將傳單精準遞到路人手邊，讓他們不自覺地接下來，同時請他們記得報名暑期先修班。考試結束後好不容易才結束的苦痛，而我又必須親手將他們推進另一個痛苦的開端。學生們會不斷向前走，只有我會留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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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完手中的傳單，我伸個懶腰舒展一直彎曲著的左臂，臂膀的關節喀喀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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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踩著夕陽走向我。人群已然散去，我孤立在校門口前，無處可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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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些了嗎？」他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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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慌亂地點點頭，在找到藉口逃跑之前，人便已經坐在附近的美式餐廳裡，鬧哄哄地擠滿了學生和陪考的家長。我們窩在角落的棕色卡式座位裡面面相覷，桌上還放著一杯啤酒。看著啤酒氣泡冉冉上升，我吞口口水，終於忍不住誘惑，拿起酒杯用力灌了幾口，將一天的疲倦和熱氣一掃而空，發出滿足的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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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猝不及防地開口道：「我們要不要再試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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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清爽的啤酒嗆在喉間，嗆得我臉都紅了，「你有男朋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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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你需要擔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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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重新端詳起眼前的男人。他理著一頭短髮，五官深邃，身材練得很結實。允廷應該比他個子矮一點，秀氣又有些病氣的蒼白，留著長長的瀏海，遮住他那雙漂亮的眼睛，隨時都像是有盈盈水光在眼底閃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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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像他們相互依偎坐在對面的身影，又再悶了口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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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只需要考慮我就可以了。」男人雙手擱在桌上交握，深邃的眼珠很迷人，然而我卻看不清這份提議當中有幾分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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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放下酒杯回望他，「對不起，其實我是允廷的前男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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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著冰涼的杯身，腦中嗡嗡作響，我很清醒，所以必須現在就劃清界線。我們的人生本就不該有所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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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睜大眼睛看著我。那個驚訝的神情讓他整個人都變得生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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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許承凱吧？允廷的初戀。」光是說出這句話就已經用盡我全身的力氣。承認這件事比想像中來得困難，視線也隨之模糊。他是允廷放在心上的那個人，一直無法忘懷的那個人，是我所無法企及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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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讀過你寫給他的信，我知道你有多喜歡他，也知道允廷還是忘不了你。」我猛地站起身來，語氣間捎上了連我自己都不曾察覺的怒氣，「既然他選擇回到你身邊，就好好珍惜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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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拽住我的手腕，銳利的眼神直直看見我眼底，「既然如此，上次你為什麼要接受我的邀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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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精蟲上腦，這樣可以了吧？」我甩開他的手想走，他力氣不大，但是怎麼也掙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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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廷沒有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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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我震驚得重新在座位上坐下，服務生正好把餐送上，阻斷了我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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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年初他來找過我，他帶著一個大行李箱出現在我家門口。那天很冷，下著小雨，他的手很冰，像是握在手中就會融化一樣。我們在窗邊做愛，相互取暖。隔天早上醒來，他就不在了。」他用平穩的語調訴說著遙遠的回憶，眼中宛若湖底般寧靜，「其實這幾年我們一直沒斷過聯繫。我也知道你，游紹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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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弱的耳鳴在腦中揮之不去，眼前的景色也變得有些恍惚。原來我什麼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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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常說起你的事，他總是笑著說你們最近又去了哪裡，或是哪裡也沒去。我一直很好奇你是誰，長得什麼樣，現在終於見到了。」他說著泛起了笑，拿起刀叉將盤中的漢堡分成一層一層，慢條斯理地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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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粗糙的掌心中抬起頭，千頭萬緒之中找不到適合的詞語表達我的想法，只變成一個問句：「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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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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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是我沒辦法滿足他？這不合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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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噗哧一笑，動作優雅地用紙巾抹抹嘴，「你想知道答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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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們兩個是怎麼滾到床上去的，我已經不太記得了。自從聽見允廷這些年的背叛，我的腦袋就一直轉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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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廷？怎麼可能會是允廷？在我懷裡笑得那麼可愛的允廷，害羞地把頭埋進我懷裡，頭髮刺刺的觸感我也都還記得。這麼多年來，原來那體溫和每一個饜足的喘息都不僅只屬於我。眼前的男人自信地笑著，衣服下的身軀充滿誘惑力，他正對我發出邀請。不甘與嫉妒的情緒混雜在一起，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被按在旅館房間門後的逃生路線圖上，無處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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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吻依然那麼濕熱綿密，又很纏人。手指色情地在身上來回徘徊，時輕時重。他用靈巧的唇舌細細撫慰身上每一個最敏感的地方，細細嚼著耳垂，一邊搓揉胸前的突起。嗅著他身上的味道，只聽得見他粗重的呼吸和濕黏的聲響，交織著自己無助的低吟，所有的感官都被他所佔據。每一個動作都充滿佔有慾，卻又帶著無盡溫柔。指尖沾著潤滑液探進來，身子不住瑟縮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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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沈的嗓音在耳邊響起，「叫我承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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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凱⋯⋯許承凱。」喊出這個名字的霎那，不禁又想起了允廷。想起他也曾像這樣在男人身下輾轉纏綿，喊著對方的名字，覺得自己好像成為了他，身體也自然為眼前的人而敞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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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壯的陰莖挺進來，痛得令我不住嗚噎。他停下動作，用那有力的雙臂托住我身體的重量，克制自己不要進得那麼深。他細細地吻去我臉上的淚水，才再次深入，深沈而灼熱，飽滿得有些脹痛。陌生的快感從身下傳來，宛若浪潮一波波襲來，將我吞噬。情慾所揚起的浪花，將理智捲得很遠很遠，遠得看不到盡頭，卻又同時希望永遠不會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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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痙攣著在我體內高潮，我卻摟著他的脖子哭了。在他身下，我卻還是一直想著另一個人，想著他們如何交媾，如何相吻，又如何相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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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住呼喊出想念了很久的那個名字：「允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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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承凱抬起腰來，緩緩退出去，同時不忘在我身上留下輕柔的吻，就像是對待情人那樣。那麼體貼又多情，想必曾經讓很多人暈得失去自我吧。那溫暖的身側，曾經為允廷留下過一個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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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他會是個好情人，還有一支形狀漂亮的大屌，生氣蓬勃又很持久。即使如此，允廷還是走了，他誰也不要，就這麼一個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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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承凱從我身上起來，走去浴室沖澡。我躺在柔軟的床上看著漆黑的天花板，聽著水聲嘩啦啦流過，無數個念頭在我腦中流過。水聲停止，我將那個瞬間停留在腦中的想法試著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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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去找允廷吧。」我說：「問他為什麼離開？為什麼誰也不要？還有⋯⋯他現在過得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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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承凱拿著毛巾擦頭髮的手停住了，不明所以地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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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廷他無論做什麼都不需要理由，因為他是自由的。」他說著又親上來，因為奮力挺動而灑落在我身上的汗水，讓他剛沖完的澡全化為白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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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不清是第幾次激情過後，身旁傳來安穩的鼻息。我站起身，從掉落在門邊的褲子口袋裡掏出手機。思量許久，打了又刪好幾次，才把簡訊送出去：「允廷，你最近過得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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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承凱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我身邊，伸出手把我的手機扔到一邊，粘膩的吻纏上來，在黑暗之中感官格外敏銳，但糾纏得太久，我都有些麻木。他再次闖進來，我開始擔心起自己的屁股是不是就要這樣給人操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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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親著我的後頸，含糊不清地說：「看來我們的身體很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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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裡想著的卻是：馬的被這麼大的東西頂著，誰能跟他合不來？話到嘴邊卻成了色情的喘息與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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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作是別人，我倒是不建議再跟這個男人多打幾砲，可是他是許承凱，是允廷的初戀。我一再這麼提醒自己，想從他身下離開，但是這些想法卻在一次又一次的撞擊之下離我遠去，在他的激情當中隨波逐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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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早上睜開眼，只看見他的背影。他坐在床邊，緩緩套上襯衫。清晨的陽光曬進來，照得他像是在微微發光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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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瘋狂之後，從腰際傳來的痠痛感把我壓在床上一動也動不了。我還是習慣性地從枕邊掏出手機，那封簡訊遲遲沒有轉為「已傳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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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承凱察覺動靜，回過身來在我額頭上輕輕一吻，「好啊，我們去找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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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扶著額頭還反應不過來，卻被他嘴角揚起的角度勾得有些暈眩，想不通是哪個瞬間令他改變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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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去找謝允廷吧。」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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