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存在的案件(2024/07/30更新) - 第六章、無法避免的事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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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情或許就是怎樣都無法避免，比方說在傑揚還沒回到二十年前，司徒瑜也許曾被陳永勝他們帶到河邊，他的項鍊大概是那時遺落的，或比方說更難改變的，人的生死。

傑揚折著手上的紙蓮花，身邊的司徒瑜也在折蓮花，眼角和鼻頭還有些發紅。司徒奶奶在當天的夜晚，見過女兒娉婷後不久就去世了，司徒瑜哭得很慘，捉著病床不讓人推走，最後還是傑揚和官奶奶出手把他拉開。

那哭聲響徹整個醫院的走廊，但該做得處理還是得處理，官奶奶把司徒瑜和傑揚帶回家後，著手開始處理司徒奶奶的葬禮，司徒娉婷也趕回台北辦喪假，在大人也忙碌時，實在是顧不到孩子。

司徒瑜帶著些衣服住進官家跟傑揚睡一間，晚上他常常捉著傑揚的衣服哭著睡著，傑揚沒應付過這個，但也只能硬著頭皮讓司徒瑜捉著，在他終於睡著後才跟著閉上眼睛，所以兩個孩子早上都一副精神不繼的狀況，不過要司徒瑜去跟官奶奶睡，他又不願意。

「傑揚，是不是我想去找媽媽，奶奶才去世的？」

又一天晚上司徒瑜躺在床上捉著身邊的傑揚不放，傑揚在心裡翻了個大白眼，終於受不了的他轉過身，兩手把司徒瑜的兩頰扯開：「哭屁啊，你再這樣亂七八糟胡思亂想，老子就把你踹下床，讓你睡．地．板！」

然後，司徒瑜哭得更厲害了。

「嘖。」發洩完後傑揚知道自己說錯話，但每天被這樣反覆問還是很煩，這傢伙簡直固執地像個死蚌殼，怎麼安慰都說不聽：「好啦，你別哭了，你再哭下去司徒奶奶要走也走不安穩。」

「可是，窩……不養……她九……」司徒瑜的臉頰還被傑揚扯著，睜著哭紅的雙眼反駁。

傑揚這下直接翻了個白眼：「你又不是老天爺，哪能決定人什麼時候要走？放心啦，你奶奶走了還有我罩你。」

「你……罩我？」司徒瑜被傑揚放開臉頰，終於能好好說話了。

「對啦、對啦，老子罩你一輩子行了吧？」傑揚覺得自己的眼皮都快闔上了，只想趕緊說服司徒瑜睡覺。

「……打勾勾，你要罩我一輩子。」

「你女孩子嗎？打什麼屁勾勾？」傑揚撐開眼睛，眼見某人又要來個一哭二鬧三上吊，總算是怕了的傑揚伸手跟司徒瑜打勾勾。

「沒做到要吞一千根針。」

這小鬼到底從哪學來的啊？傑揚困惑地跟司徒瑜打完勾勾後，司徒瑜又黏進傑揚懷裡，已經習慣的傑揚下意識地把他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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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安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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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奶奶的喪禮辦得很簡單，除了娉婷一家四口和官家，還有從台北趕下來的官爸爸外，就只有村長意思地來探望一下，在屍體火化和送入靈骨塔的過程中，司徒瑜一直緊跟在傑揚身邊，即使是面對僅剩的親人也一樣，低著腦袋幾乎不太說話，很多時候甚至是傑揚幫他開口。

剛開始延凌還會把傑揚帶開，但後來發現是司徒瑜自發性黏著傑揚的樣子，也就不阻止了。

只是當葬禮結束後，令人尷尬的問題也隨之而來，關於司徒瑜的去處。

延凌似乎對這件事情有些焦躁，後來決定讓娉婷和延凌北上找司徒瑜的媽媽，跟她討論這個問題，司徒瑜在討論出結果前則待在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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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司徒家的事情解決了，該去會會日和民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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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揚可沒忘記日和民宿的事情，他打算跑下山去查查，但現在卻有個麻煩。

「你可以不要一直跟著我嗎？」傑揚轉身想把司徒瑜趕回家。

「你要去哪？」司徒瑜皺著眉頭。

「不關你的事情。」

「你不跟我說，我就去跟官奶奶說你要去危險的地方。」

「……我只是去診所找陸謙。」

「那為什麼我不能去？」司徒瑜步步進逼，問得傑揚想把他一掌巴下去。

「不准跟！」

「我要跟！」

傑揚瞪著司徒瑜試圖把他逼退，但司徒瑜直視著他：「你不帶我去，我也會自己跟去。」

「之前我怎麼沒發現你這麼黏人？」傑揚完全拿司徒瑜沒轍，只好帶著他上路：「等等要聽我的話，要是有危險就趕快跑，聽到沒？」

「你果然要去做危險的事情。」司徒瑜瞇起雙眼。

「要跟就不要多嘴。」

傑揚就這樣帶著司徒瑜上路，兩人坐著公車下山，多坐了幾站到了日和民宿附近。穿越回二十年後，傑揚第一次來到日和民宿，比記憶中看起來要破舊得多，是間看起來比診所還破舊的木製日式架高房屋。

傑揚小心地探頭，發現大廳坐著的是名中年婦女，從她乾癟的身形看來應該是許太太，她正低著頭翻閱某本本子，鼻子上掛著副眼鏡。

要怎麼避開她進去呢？傑揚盯著裡面思考的同時，司徒瑜從後面拉了拉他。

「傑揚，你要幹嘛？」

「我想進去。」

司徒瑜看了下傑揚，小心地走過去也看了下裡面：「我們可以走後門。」

「這裡有後門？」傑揚轉頭看向司徒瑜，只見他點點頭，不說話帶著傑揚從前門前的圍牆邊繞進去，穿過草皮和些看來沒有整理的雜草樹木走到了後門。

後門旁還擺著一個大垃圾桶跟一些捆好的紙張，傑揚看到後又把司徒瑜拉到自己身後，再度小聲地說：「記得，等等遇到危險先跑。」

司徒瑜點點頭，跟著傑揚躡手躡腳地往後門走去，傑揚踏上石階走上後門處，小心地拉開拉門，還好裡面沒有上鎖，打開門裡面是個小廚房，陰暗的內部和雜亂的用具隨便亂擺。

傑揚其實也不知道自己該找些什麼，他知道這裡絕對有鬼，甚至可能有個喜歡虐殺孩童的變態，可是到底在哪？如果真的有，那屍體又藏在哪？

傑揚查看了下小廚房，沒發現什麼特別的，拉開廚房跟外面的門從門縫中看向外面，確定外面的走廊沒人後才正要打開門，突然走廊旁的一扇門被打開，傑揚趕緊又關上門閃回去。

等了幾秒後，傑揚又打開一條門縫，確定那人走遠後，才把門打開而這時隱約地，傑揚聽到那人出來的房間內傳出啜泣聲，那人沒有把門給關緊，留了條縫隙讓聲音跑出來。

「待在這。」傑揚回過頭對司徒瑜交代。

司徒瑜皺起眉頭，整張小臉都皺成一團，但還是點點頭沒說話。

傑揚打開門走出去，邊走邊注意不要發出太大的聲響，但因為這是木頭製的地板，傑揚只好加快腳步進去那間房間，當他一打開門，撲鼻而來的血腥夾雜尿騷味讓他皺起眉頭。

裡面的人抬起頭來，看到傑揚滿是錯愕，在傑揚眼中那是個模樣看來不大的男孩，男孩雙手被綑綁著掛在兩邊的竿子上，像是被人懸掛起來似的，上半身沒穿衣服露出滿是傷痕的肌膚，褲子上有著一灘水痕也有些半乾。

「妳、妳怎麼會在這？」

傑揚衝到男孩身邊時，男孩錯愕地問著他，傑揚這會兒還在努力想把他放下來，但男孩卻慌張地不停擺動身子：「妳快走，要是他發現妳就不好了。」

「少囉嗦，我得把你放下來。」傑揚不知道他是誰，但他看來正在承受酷刑，可能是因為他看著司徒瑜的關係，所以那變態找上了別人。

傑揚先扯掉一邊，那繩子看來像是經年累月沉浸在血液中，整條繩子都佈滿黑色，並且看來使用已久而冒出許多小條小條的鬚，這讓傑揚比較方便行動，他用力將兩條都扯下來後，突然男孩瞪大了雙眼。

「別……」

傑揚來不及回頭，身體就被人壓倒在地，那人不知何時走回來，一隻手卡著傑揚的後頸不放。

「真漂亮……」那人喃喃自語著，凹陷的雙頰看來不是很健康，瞪大了雙眼看來像是殭屍似的，修長的手指撫上傑揚的臉頰：「很漂亮——像洋娃娃一樣。」

媽的，變態戀童癖。傑揚張嘴咬下那隻手，那人吃痛地想扯回手，但是傑揚緊緊地咬著不放，那人憤恨地咬牙，用另隻手狠狠地往傑揚腦袋上拍去。

「壞孩子、壞孩子！」

傑揚放開他的手，腦袋被他打得有些暈，但他伸手擋住那不停拍打的大手，另隻手撐起身子要爬起來時，一隻腳卻被那人給拉住，整個人又被拉回地面。

該死……傑揚本來擋著的手被壓回地面，那人看著傑揚的雙眼透露著貪婪的渴望。

「好漂亮。」

傑揚忍著噁心和從心底冒出的恐懼，心裡盤算著反擊的時間點，剛剛被救下的男孩又發出啜泣聲。

「求求你，住手……」男孩把自己蜷縮起來，他害怕得不敢向前阻止，一如往常，或者更糟地要看到這個救過他的孩子在眼前被凌虐，但是他能怎麼辦？他什麼都做不了。

媽的，老子該不是要死在這裡吧？傑揚感覺到自己的身子忍不住顫抖，恐懼猛烈地從心底竄出，不知為何他現在分得很清楚那不僅是他的恐懼，更多的恐怕是八歲的他在感受到可能的危險後的害怕。

突然，沒人料想得到，那人本來都揚起了詭異的笑，正要對傑揚出手時，他的表情突然一頓，原本就像僵屍的臉色霎時變得更加慘白，他放開對傑揚的控制，伸手到了後面。

傑揚趕緊爬起來跟他拉遠距離，只見那人伸手過去後摸出了一把血，驚恐地尖叫起來，狠狠往後面揍過去，原本被那人的身子擋住的司徒瑜被打倒在地，一雙小手上也沾滿了鮮血。

傑揚看司徒瑜被揍倒在地，第一時間看到落在不遠處，還沾著血漬的小刀，他跑過去捉起那把小刀，在那人搖晃著站起轉身後看到他後面腰椎上插著把刀，看來是司徒瑜插在他身上的。

傑揚來不及細想，在那人要走到司徒瑜身邊時，衝上去用手裡的小刀狠狠地刺進那人的右小腿肚。

「啊——！」

傑揚還特別輕輕轉了下刀身，讓血液順著刀與肉的縫隙流出，那人跪倒在地，不敢置信地回頭看向傑揚，傑揚跑到司徒瑜身邊確定他沒事後，拉著他站起身。

「快跑，跑出去。」

「你也要一起。」司徒瑜捉著傑揚的衣服，這時他才發現自己的手上沾滿了血。

傑揚嘖了聲，無視趴在地上慘叫的男人，回頭去拉起已經腿軟的另名男孩：「能跑嗎？」

男孩愣愣地看著他沒說話。

「給老子跑，聽到沒？」傑揚捉過他的領子，將一隻手抬上自己的背部想撐起男孩，司徒瑜也跑到男孩的另邊，兩人終於將男孩撐起後跌跌撞撞跑向門口，那人不死心還想捉住他們，他一把拉住傑揚的腳將他往後拖，讓司徒瑜不得不先把男孩丟下，跑回去又踹了下男人中刀的腰部。

「啊！」

傑揚踹開正在慘叫的男人的手，看了眼司徒瑜的動作和男人腰上的刀，把司徒瑜叫回來將男孩抬出去，三人打開房門穿過後面的小廚房，走到外面時男孩已經能自己站起來，但他推拒著傑揚他們。

「快走，你們走……我不行……」

「你不行個屁啊，現在你只有一條路就是跟老子走，別囉嗦！」傑揚扯著他往外走，司徒瑜瞇起雙眼看了下男孩後，跟在他們後面快速往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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