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於最終考試的保密性質,結果艾瑪還是沒能肯定回收指定遺書的任務是否就是最終考試的內容,隨著見習期限越來越近,她難免比當日更加繃緊了神經,再加上米洛那可能未完的事件更叫她感到隨時會有變故的壓力,導致她這一周的生活可謂過得提心吊膽,回首望去什麼事都沒有發生的現實彷彿是在嘲笑艾瑪如此神經兮兮一般。
這一切自是看在愛娜眼裡,但她並沒有對此說些什麼,當然是因為這亦是測試的一部份,況且日後當艾瑪成為真正的司書時,承受這種未知會發生什麼事的壓力是常態,屆時不會有人跟艾瑪說應該怎樣做或者不會發生什麼事,艾瑪得靠自己跨過這關口,換言之當中也有愛娜相信艾瑪的成份。
這一天艾瑪雖然因為壓力關係睡得不太好而晚了起床,但最終還是順利在集合時限前抵達值日室,以不會讓人發現的方式打著哈欠等待著簡報與工作分派的開始,只是今天的值日官並沒有準時出現。
艾瑪連日來可是一直連同皮肉把神經一起繃緊,難免對這種狀況相當敏感,即使在其他司書看來只是遲到一點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但她就是處於會對任何異常狀況都感到非常在意的狀態,禁不住開始環望四周希望找到和自己同樣在意的前輩。
不過就在艾瑪能紓解這股焦躁之前,值日室的門打開了,率先走進來的剛好是今日當值的愛娜前輩,不過她的背後還跟著另一名高級司書,二人沉著的臉色顯然在宣告有什麼不好的事。
站在台前的愛娜掃視了眾人一眼,光是這個行為就讓本來有點鬆散的氣氛重新凝聚起來,「在說明發生了什麼事之前,我想先在這裡跟你們確認,這裡應該沒有人在領取今天的工作之前先去了工作室借用任何道具吧?」
台下沒有人發聲,自然是知道在這種時候沒必要特地回答沒有,而是由沒有按照規矩辦事的人自覺出來承認就可以了,最多也就在看到愛娜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時輕輕搖頭表示否定。
愛娜確認完一遍之後,也不浪費時間便直接說下去:「那麼有沒有人昨天從工作室借了用具但沒有歸還?」她等了一會依然不見任何反應,看起來像好不容易忍住嘆氣一般作最後的確認:「雖然記錄冊上是沒有這方面的問題,姑且還是問一聲,這裡真的沒有人借了『披肩』,或者知不知道今天休班的同伴有沒有借走了?」
依然沒有任何回應。
「看來只剩『失竊』這個可能了,畢竟披肩不常借用,最近一個月也沒有這方面的記錄,不會是借了忘記歸還。」跟在愛娜身後的高級司書如此輕語。
愛娜對此也同意地點了點頭,板起臉的她以比之前更高的音量向眾人宣佈:「工作室有一件司書披肩被偷走了,這意味著並非司書的某人能夠在這座『地下遺書庫』裡通行無阻,我在此以值日官的權力作緊急宣告,今天的工作暫緩,當前我們要全力找回這件披肩。」
艾瑪當然知道情況有多嚴重,但她現在想的並非自己要怎樣行動與配合,而是為什麼失竊的是司書披肩,從一周前那個事件到現在,她確實未有一刻不記掛著,如今出現這樣的事情難免就會聯想到與米洛有關。
「糟透了……我有跟米洛提過為什麼神獸不會傷害司書,他是為了能夠在『地下遺書庫』行走才會來到這裡偷披肩的吧,而且也有提過工具的事,而他又來過生活區,要聯想到實在不難啊……」艾瑪保持著最低限度的理性,確保自己不是單純因為感覺而作出這樣的聯想,這些都是基於合理性的推論。
正在台上仔細觀察著一眾司書反應的愛娜想當然察覺到艾瑪那把「焦慮」刻在臉上的模樣,但當下並不是對話的時機自然暫時忽略,她繼續專心處理自己該做的事:「我理解你們心中的疑惑與混亂,『地下遺書庫』這麼大,要找到這個司書專用的生活區並不容易,更莫說千不挑、萬不選,偏偏只偷走了不值錢的披肩,雖然無法斷定對方的目的,但判斷對方對司書有一定瞭解是妥當的推論。」
愛娜說到這裡稍微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即使所有人的注意力從沒有離開過她,但透過這樣的方式也有助傳遞出接下來的話非常重要必須仔細聆聽的意思,她確認這一點之後才接續說:「我們絕對不想大家相互懷疑,但不可否認現實的跡象顯示很可能在我們之間有內鬼,所以接下來的搜索請以三人為一組行動,接下來……」
艾瑪雖然表面上看起來是專心看著愛娜並且聆聽著她的話語,但是心底裡其實早就亂成一團,特別是當聽到「內鬼」二字時更是心中一凜,認為自己就是那隻「內鬼」,就算她沒有絲毫意圖幫助米洛偷竊遺書,但事實就是她過往的舉動導致了這個結果。
「該說出來嗎?可是這肯定會影響我能不能正式成為司書吧?不,犯這麼嚴重的錯,說不定已經到了問罪的程度,肯定會當不成司書,甚至會被追究罪責……」艾瑪開始陷入負面的思慮中,「可是不說的話能夠隱瞞嗎?不行吧,米洛肯定會被抓到,之後一定會水落石出……不,艾瑪!這是不好的想法,不能因為肯定會穿幫所以坦白,這樣的動機是不要得的……」
正當艾瑪恍著神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時,愛娜為了公佈事態的簡報已經完結,而且作出了必要的指示,目前司書們正在編組隊伍,她把接下來的工作交給同伴,自己則是走到了艾瑪身旁在其耳邊輕語:「跟我來。」
ns 15.158.61.46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