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靜一點,艾瑪!就是因為難以處理才是考試,好好思考自己學過什麼。」艾瑪在心中跟自己說話,藉由這樣的方式重新把思緒拉回到以司書作為出發點:「好了,整理一下狀況,目前米洛沒有生命危險,我只要盡司書的職責就好。」
艾瑪完全無視充滿期待地望著自己的米洛,雖然從米洛的角度看起來,艾瑪此刻是正視著自己,然而實際上艾瑪是全神貫注在思緒上:「我接到的任務是前往『巴爾區』回收記錄了荷姆‧蘭斯一生的遺書,在途中因為察覺到神獸的異樣所以前往調查,直到這裡完全是按照司書守則行動的,然後在調查的現場發現被神獸攻擊的偷書賊,根據守則一旦發現偷書賊就應該將其鎮壓並逮捕,所以我阻止狗蛇咬死米洛也完全符合守則,因為要逮捕而不是殺害。」
艾瑪認為自己的思路十分清晰,之前的判斷全都有理有據,絕不是因為對方的悽慘模樣又或者將會在自己面前死去而感情用事,確認這一點之後她接續思考:「在逮捕犯人之後,理應將其從速押回到值日室交由值日官處理,這一點也沒問題……問題是回收遺書的任務還是押回犯人比較優先?」
當艾瑪想到這裡的時候,她感覺自己的腦袋當機了,因為學校並沒有教導過何者為優先,教的只有兩件事都是司書的職責,因此這叫艾瑪有點擔心就這樣把米洛帶回去值日室的話,會否被當作沒有完成回收遺書的任務。
看到艾瑪那乍驚乍喜的模樣,米洛終於意識到艾瑪很可能是感到為難,本來他想要講出理由好說服對方幫忙,而他也確實試著組織話語希望艾瑪能容易點理解,就是這麼一冷靜思考,他才終於察覺自己忘了根本的前提——在他眼前自稱艾瑪的少女很可能是這個「地下遺書庫」的管理者。
自從遭遇巨變並決心尋找真相至今已經多年,為了順利潛入「地下遺書庫」更是耗費了半年時間當衛兵,期間當然有嘗試調查「地下遺書庫」的相關情報,但最多也就只知道有另外一群人負責管理地底,除此之外就沒有其他情報了,因此從他的角度看來確實只會認為艾瑪是管理者而不是什麼司書,儘管某方面來說這只是名詞的差異罷了。
不論如何,米洛總算意識到自己的秘密潛入已然失敗,自己更是衝動到跟管理者承認了自己犯罪的行為,只是錯既已鑄成,後悔也於事無補,他當下趁著艾瑪還在糾結時,重新思忖自己應該如何行動。
「果然還是只能說服了吧?只要她知道緣由,說不定會支持我,畢竟她剛剛也好心救了我一命。」米洛得出的結論與自己的衝動行為一致,也許這就是本性,既然決定好他便主動出擊:「那個,妳應該是這個書庫的管理者吧?我來找遺書是有原因的,為了查清楚我們一家被冤枉的真相!只要找到父親的遺書……」
「等等。」剛好這個時候艾瑪的思考亦告一段落,聽到米洛準備長篇大論解釋起來,她可不想浪費時間而打斷對方:「既然你都知道我是這個『地下遺書庫』的『司書』,還敢要我幫忙找某個人的遺書?」
對於自己的話語被打斷,米洛克制著自己先聽完艾瑪的話,他也不知道對方為何要刻意強調「司書」,他未曾聽過這樣的名字,但按照對話的脈絡能夠理解這應該是管理者的意思,基於這點他並非悲觀地聯想到自己其實是犯人,而是樂觀地認為只要取得對方的理解與幫忙就能夠順利找到父親的遺書,當下自是難掩興奮地點頭:「沒錯,請讓我解釋,只要妳聽過緣由的話……」
「停停停。」艾瑪不快地再度打斷米洛的話,她認為自己剛剛的表情與話語應該有清楚地傳遞出反問,也就是不可能幫這個忙的意思,但既然對方聽不懂,她也只好以斬釘截鐵的方式說明:「司書禁止在沒許可之下翻閱任何遺書,聽懂了嗎?我是絕對不可能幫你的。」
米洛錯愕地半開著嘴巴,眼前的艾瑪似乎與剛剛拯救自己的少女是不同人一般,不過最重要的是艾瑪如此嚴正地拒絕,就算米洛再樂觀也好亦不會認為能夠輕易說服她了。
「如果被抓住判刑的話……不行!為了父親、為了家族,不能在這裡放棄!」米洛闔上嘴巴咬著牙,他認為事到如今能做的就是想辦法開溜,即使很可能要面對怪物,也總比因為入侵「地下遺書庫」而判刑為好。
「好了,閒話就到這裡,現在我以司書之名判斷你是非法入侵者以及涉嫌偷竊遺書,你要跟我一同去值日室,到時由值日官決定如何處置……」艾瑪這番話雖然稱不上客氣,但至少是打算以既文明又君子的方式來處理,要是對方服從的話就能免卻不必要的麻煩。
可惜的是米洛沒有絲毫投降的打算,他看準艾瑪說到一半,哪怕是在她眼皮底下也視之為一個機會,冷不防地後腳一蹬就整個人如箭般衝出,打算從另一條巨型書架構成的通道逃離現場。
「很好,沒反應過來!」米洛還不至於大意地回頭,只是在越過艾瑪身邊時以眼角注意到她仍未反應過來,考慮到雙方體格的差異與男女之別,認為對方肯定追不上自己了。
「唉……」艾瑪輕嘆了一口氣,在慢了半拍的轉身之下,她並沒有奮力追上的打算,僅是朝著米洛逃走的方向舉起了手,輕聲吟誦起來:「掌管力量的精靈啊,請您在此現身,束縛那傢伙。」
黑色的碎片從艾瑪身邊聚集,不過眨眼之間碎片便結合成漆黑的光球,然後以人類望塵莫及、疾如雷光的速度追上米洛,頃刻間幻化成兩個一大一小的圓環,分別套住了米洛的上身以及膝蓋處,本來正在拔足狂奔的米洛突然失去身體的自由,自然是失去平衡立即遵從慣性狠狠地摔倒,並且滑行了好一段距離才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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