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女生有點嚇到,她疑惑地眨了眨眼,思考了幾秒才開口:「我……是從另一個國家來的,到這裡旅行,你為甚……」
「你是外星人,對吧?」未等她說完,我便忍不住開口。
等不及了!一秒也不能!
「甚麼?」女生登時後退半步,看起來像是心虛。
「我不久前看到了,你突然在這條海濱長廊上出現,前一刻只有空氣,下一刻你便站在那個位置了。憑空出現在一個地方,能夠做到這件事的,一定是外星人吧!」我附上解釋,儘量說得仔細,感覺如果不這麼做,她一定會一直否定。
「外星人到底是甚麼來的?我才不是這種不明來歷的東西!」女生頓時高呼,樣子看起來像是被我的解釋激怒了。
「那麼,你是甚麼?」既然不是外星人,那她會是甚麼?應該不會有別的選項了吧?「我不會看錯的,你真的『啪』一下毫無預警地出現,並拖著這個行李箱……咦,剛才我明明看見你拿著一枝很大的長棒,收起來了嗎?」
「你認錯人了吧?我不明白你在說甚麼長棒。」她嘗試否定。
「不,我沒有認錯,一定是你。」我輕輕搖頭,肯定地告訴她。
「為什麼你這麼肯定?」女生皺起了眉頭,質疑道。
「我從一個多小時之前開始便一直站在那裡,望向這邊的行人道,有甚麼人從哪裡出現,走到哪裡,我都一清二楚。約莫三十五分鐘前,一位拿著長棒的金髮女士突然在路中央出現,我看見她走到一旁,沒了蹤影,三十分鐘後就只有一個人從那個方向走出來,那人便是你。」見她沒有頭緒,我轉身,指著剛才坐著的地方,再指著女生走出來的方向,把自己的觀察過程一五一十地說出。
「也許你口中那金髮女士從那個方向離開了,然後我剛巧就在三十分鐘後從同一個方向走進這條大道。兩件事恰巧發生在同一地方,不一定等於它們相互有關吧。」女生繼續否認,她的臉色還開始有點不滿。這更加明顯了,她是在掩飾。
「『世上沒有偶然,有的只是必然。』一個拖著行李箱的天外來客在一處消失蹤影,然後在同一方向來了一個拖著同樣款式行李箱的人,要說是偶然,也有些太牽強了吧。」
「那只是你的臆想吧。」女生眉頭皺了一下,但依然嘴硬。
嗯……那麼要用另一個方法讓她鬆口呢,說甚麼好呢?我側著頭沉思,視線定在周圍,突然靈機一動。「那麼,我可以問問,你是從哪裡來到這條海濱長廊的?」
「呃……」女生慌了,果然這招有用!她慌張地左右張望,指著那條橫跨漆咸道南,通往中間道兒童遊樂場的行人天橋,故作鎮定地說:「那邊的橋!我今天才剛到達,仍未記熟地方名,但總之就是那邊!」
「那麼再之前呢?你是乘甚麼交通工具來到這一帶的?」我不放過她,繼續追問。
「呃……」女生說不出話來了。
抓到了!抓到她不是地球人的證據!
「就是這裡,」就在女生指著馬路上經過的巴士,想要開口辯解,我指著她,輕輕一笑。「如果你是觀光客,就算不清楚地方名稱,最少應該會知道交通工具的名字。但請別怪我說,從剛才的對答看出,你似乎對這個地方的資訊十分不熟悉,但有趣的是,你卻流利地說著此地的語言。把你的含糊對答,金髮女士的神奇身份,加上你和金髮女士行蹤相似一事放在一起看,覺得你們二人是同一人,應該算是合理的推斷吧?」
能夠說一口流利廣東話的人,除了本地人,就是對本地文化十分熟悉的人。她沒有稱呼那行人天橋為「行人天橋」或「天橋」,而是「橋」這個十分模糊的總稱,彷彿她不知道那天橋到底是行車橋還是人行橋。她之所以這樣說,可能是因為在她的世界裡也有「橋」的概念,只是沒有「行人天橋」這個名詞。把流利得奇怪的廣東話、她的身份、以及認知概念差別放在一起看,我想得到的理由,就是她正在使用那種高文明生物跟地球人溝通會用的翻譯器,而如果這個猜想屬實,也就證實了她是地球外的生物。
「你很煩啊,這個地方的人都喜歡仔細盤問到訪的旅客嗎?」女生的皺頭不經不覺皺得很緊,她雙手抱胸,煩躁起來,但又沒有要立刻離去的意思。
「我只是想論證自己的猜想而已。」我輕輕一笑。
女生想要說甚麼反駁,但她看著我,四目交投,沒過幾秒後便呼了一口氣,好像是放棄了。
「你那麼執著要拉著我問東問西,是為了甚麼?」她的神情放鬆了些,言語間默認了自己不是普通人。
「嗯……我只是想看看,我看到的是否真的外星人,還有外星人到底是怎麼樣的。」我想了想,很快回答。
女生呢喃了一句,但我聽不清楚。「唉,算了,就當作我是你口中的『外星人』吧,那麼你本來是想問些甚麼?」
「你是從哪個星球來的?」一聽到可以問問題,我立刻雀躍起來。
機會來了!飛雲!
「甚麼?」女生一臉疑惑,聽不明白我的意思。
不可能吧,「星球」這個概念,我猜是宇宙通用的?那麼沒可能不明白吧?
「如果你是外星人,那一定有作為故鄉的母星吧。我在不同書上看過不少疑似有人居住的星球名字,想看看你的母星會否是其中之一,又或者是一個我們完全不認識的地方。」我嘗試解釋。
「你知道這些有甚麼用?」女生歪了歪頭,想了想,看起來仍是半懂不懂。
「好奇。就只是想知道而已。」我不加思索回答。
「纏著一個剛見面的人問這些事,不會覺得阻礙到別人嗎?」她問。
「事實上,你沒有把我趕走啊,」乍聽起來,她好像是在責怪我,但我聽得出她沒有這個意思,所以沒有害怕。「我知道,你會告訴我的。」
我的直覺很準確的,感覺得到她是一個好人,對我沒有惡意,只是剛才被我纏繞不休而有些煩躁而已。
「真是個奇怪的人呢……」女生揉了揉頭髮。我雙眼注視著她,視線一毫米也沒有偏離,幾秒後,終於聽到她吐出一個單詞:「古莉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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