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台灣有鬼？」班上突然一陣騷動，一群人圍在陳祐銓旁邊七嘴八舌，「真的假的？這個是證據嗎？」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sfV1EHENp
「都寫成這樣了當然是真的！」那份從圖書館影印下來的報導就放在陳祐銓桌上，大家轉來轉去輪流閱讀。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itToENW9F
楊瑞霖坐在兩排外的位置上，內心一陣苦笑，原本這份報導是放在自己的桌上，準備抄一些關鍵字到筆記本，結果路過的徐志偉一個眼尖，立刻湊上來喧嘩，毫不意外地引起了全班的注意。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awPy3o7xv
面對眾人的無數詢問他根本招架不住，最後是上完廁所的陳祐銓跳出來解圍，將戰場轉移到他的位置上。起初楊瑞霖也跟了過去，但轉眼間就被擠出圈子。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nkJxw8C2t
「會不會是假新聞啊，只有這一篇誒？」其中一個同學問道。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Qr873o6Nh
「鬧鬼我也遇過，有一次我們去夏威夷度假，我們住的那個房間就有鬼，而且……」徐志偉正準備滔滔不絕，卻被其他人默契地忽視，變成自言自語。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47PWL2V6v
「其實我好像有印象，濕婆我聽過的樣子。」一些類似的言論也漸漸浮出水面，幾位同學開始拼湊彼此的童年記憶。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xbHgykX5v
正當討論的聲音越來越大聲，鐘聲突然響起，過了幾分鐘葉金達才出現在教室，並在他的眼神掃視下，同學們才依依不捨地回到各自的座位上。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O9wztweb1
「在上課前，班導覺得有必要跟各位同學溝通一下。」葉金達的表情有些嚴肅，雙手抱胸，「我知道你們有些人好奇靈異鬼怪的事情，電影啊、電視啊都很多節目，班導以前也很喜歡聽鬼故事，但是大家要記住，班級是一個公開的場合，不是所有人都喜歡聽恐怖的事情，特別是女同學！各位男生在發表意見的時候，也要顧慮到別人的感受，這是我要說的第一件事。」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blGvLZZes
他停頓了會，深呼吸一口氣，「第二件事，不管大家相不相信鬼，存在也好不存在也好，遇到了也好沒遇到也好，你們現在最重要的事情，不是這個！就算世界上真的有鬼，也不能影響或改變你的未來，你們的注意力要放在自己身上，要把決定權握在自己的手上。什麼可以決定各位的未來？你的成績你的分數，這才是你們現在最重要的事情。」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2rjYcxG2q
班導見班上一陣沉默，覺得氣氛有些太沉重，趕緊換另一種口氣，「人跟鬼陰陽有界，陰間有陰間的煩惱，你們這些陽間小朋友就不要幫別人操心了，好了，翻開課本，上次教到……」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3eJeyiFh1
這堂課結束後，班上就沒人再開起濕婆的話題，有興趣的人轉移到走廊或廁所繼續高談闊論。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hD7q4EZSC
林家倫經過班導身邊時，突然被拍了拍肩膀，發現是葉金達示意他跟上腳步。兩人在陳祐銓不經意的注視下，一前一後來到走廊最後的轉角。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NUz568nSj
「家倫你剛才在班上有聽到他們說的事情嗎？陰廟的事情。」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bD0m9mJqu
「有聽到一點。」林家倫不敢坦承自己就是肇事者的其中一人，面露無辜。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MaGu963vL
「應該沒有嚇到吧？如果覺得可怕或不安，一定要來跟班導說。」葉金達語重心長，「你就繼續保持，做好自己的本分，不要被那些不重要的事情影響到，很多老師都對你有期待。」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3Z1pRbH5O
「謝謝班導。」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AdH0WjoQB
「你看班上像是俞庭啊、心怡啊，還有家安的成績都不錯，你應該多多跟他們交流，考場就像戰場，有好的戰友會更容易進步。」業金達有些欲言又止，「未來你們都有機會讀同一所高中甚至同一所大學，這種才是能交一輩子的朋友。」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k1A5Pf2hu
林家倫聽出了班導的弦外之意，感到有些驚訝，獃獃地點頭，目送老師離開。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pK67oantq
楊瑞霖因為尿急沒等林家倫，獨自先去廁所解放，就在壓力漸漸消退時，他意識到背後似乎有另一道身影正注視著自己，他越想越心慌，結束後趕緊拉上拉鍊，轉頭猛瞧。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QAlIEfgnB
「嘿！」徐志偉揮揮手，一臉巧遇的樣子。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5FE0tIFzx
「你變態喔，偷看我尿尿？」楊瑞霖心裡用力鬆了一口氣，假裝怕怕地從他身邊閃過。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WgxnlXHhu
「誰要看你尿尿。」徐志偉嘖了一聲，突然有點欲言又止，似乎在思考怎麼開口。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7ZXtXZCCd
「你到底想幹嘛？不准跟我告白喔！」楊瑞霖洗完手便開始猛甩，再用褲子擦乾。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MEro5D7ZT
「低能才會跟你告白。」徐志偉給了他一個中指，「我是想問你昨天為什麼會那樣？真的遇到鬼？就是報導裡面寫的濕婆嗎？」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l7Lh6SZsM
「我前天看到有人跳樓，然後發生了一些無法解釋的……怪事。」楊瑞霖皺起眉頭，這個問題他也很好奇，昨晚甚至為此有些失眠，徹夜想了許久，難道濕婆又出現了？是因為那位女高中生的關係？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MWF0lA27H
徐志偉見他的回答有氣無力，大概知道這個問題不會有答案，原本想講的話又不說了。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VO52epf0U
「你最近很怪，在班上特別會講，私下又不說，上次課輔也是這樣。」楊瑞霖投以懷疑的眼神，「該不會你也遇到了？靈異現象？」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CZ0Jb0AO9
「沒有沒有，我只是好奇。」徐志偉再度假笑，「之後再跟你們聊。」話一說完便逕自離開。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fXJmtCu0m
楊瑞霖後來在走廊遇到林家倫跟陳祐銓，稍微講了一下徐志偉的奇怪態度，一致覺得事情不單純，但既然本人不願多說，他們也沒特別放在心上。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mmOMYMU0s
接下來的幾堂課一如往常，該寫的考卷、該挨的板子、該整理的環境、該聽的訓話一樣也沒少。楊瑞霖看著窗外不禁納悶，或許就跟班導講的一樣，不管靈異現象是否存在，生活總是得繼續過的，不會因為鬧了鬼而有什麼不同。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c7PB0wifq
幸好今天放學後就能真正放鬆了，楊瑞霖早上得知父親準備出遠門，直到週日晚上才會回來，這讓他的每個步伐也都輕盈了起來，一放學就立刻衝回家，準備好好整理客廳，把不要的垃圾倒掉，拿一些生活必需品回房間放。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mz5NeUx97
就在他經過那棟住宅大廈時，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楊瑞霖趕緊轉頭，發現是一位有些上了年紀的婦人。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hTwfuvNOP
「小朋友。」婦人的神情有些不安，語氣急促，「你可以幫阿姨一個忙嗎？我是怡婷的媽媽，她跟她爸爸住在這裡，這裡。」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wL0Gn6fE3
她手指一旁的大廈，懷裡揣著一個餅乾盒，「我跟她爸爸離婚好多年了，也幾年沒見到小孩，沒想到怡婷她……她……」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4RGRcMptj
楊瑞霖不知道怡婷是誰，但從這個女性化的名字，以及這位婦人的情緒反應來看，他不禁直覺地想到，或許墜樓女孩的名字就叫怡婷。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it4VRy3iF
婦人趕緊深呼吸，克制住隨時會崩潰的情緒，聲音持續地顫抖，「你可不可以幫我把這個盒子帶上去給怡婷爸爸？我不方便跟他見面，可是這個東西很重要，阿姨可以拜託你嗎？你年紀這麼小，他不會為難你的。」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pedlSX7UP
楊瑞霖完全被她的溫情說服，找不到一絲拒絕的理由，只能下意識地點頭並接過那個有點老舊的漂亮餅乾盒。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tAsfsDopu
「謝謝！謝謝！阿姨真的謝謝你！」婦人感激地按住他的肩膀，拼命稱謝。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QDgbu1b40
在婦人的協助下，楊瑞霖順利通過一樓警衛的盤查，循著指示搭乘電梯到七樓，往左手邊找到一扇紅色鐵門。這裡住戶的鞋櫃都放在外頭，五顏六色、各式各樣的鞋子都有，年初的對聯跟紅布條也都還貼在牆上。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DxPl3rp0E
這裡的空間和氣味都讓他相當陌生，逐漸緊張的心情也拖住了腳步，但人都已經到這裡了，那位婦人一定很期待吧。楊瑞霖在鐵門前站了好一會，反覆跟自己對話，眼前的電鈴有種相反的磁場抗拒著他，幾次抬手後終於下定決心用力按下去，屋內同步響起的尖銳鳥叫聲把他嚇了一跳。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h0oCsSvBb
不久後內門打開，一個中年男子在鐵門後現身，他看起來非常憔悴，鬍渣不知道幾天沒刮，不太茂密的頭髮油膩分岔。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TFsTo6s3w
「你是？」男子用質疑的眼神上下打量，「是師父要你來的嗎？」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lDWGiZa8F
「師父？」楊瑞霖趕緊搖搖頭，拿出手上的禮盒，「是怡婷的媽媽拜託我送這個過來，請問你是怡婷的爸爸嗎？」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d2zU0JAJE
中年男子猛地愣住，眼睛瞪著那個鐵盒，彷彿有什麼遙遠的記憶被撬開，使他一動也不動。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3WRUxey82
這個情況讓楊瑞霖既緊張又尷尬，不知道這個人接下來會有什麼反應，而自己是否該說點什麼來讓情況好一些？他拿著盒子的掌心開始在流汗，手臂似乎也有點酸酸的。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oBb1hNctu
終於中年男子打開鐵門，表情也和緩不少，凝結的空氣似乎開始流通。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LRKS58KIA
楊瑞霖謹慎地交出餅乾盒，確保對方接過才退開好幾步，心裡也大大鬆了口氣，這場尷尬的僵持終於結束了。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11Zk9qmkb
「我只是……」男子捏著餅乾盒，低頭自語，「我只是希望她過得更好，以後的人生可以更好……為什麼會這樣……」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YNlMgx6qV
楊瑞霖看見男子的眼睛有些泛淚，說話時的聲音也很難過，這突如其來的真情流露讓他有些難為情，一股莫名的掙扎在心底萌芽，趕緊轉過頭猛按電梯，想逃離這股窒息的感覺。幸好電梯門立刻打開，他逃難似地衝進去，將那尖銳的畫面拋在腦後。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42Wn74jku
他回到一樓跟那位婦人再次會面，確認東西有送到正確的人手上。婦人帶著遺憾的笑容搭上計程車，而楊瑞霖也終於回到家中。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FtuNjdclV
平常覺得擁擠的車庫突然變得空曠，習慣躲避的客廳此刻空無一人。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l8S4ZcDcT
這時楊瑞霖終於意識到剛才那複雜心情是怎麼回事，一樣的事情他早已看過了，就在母親永遠離開他們之後，有很長一段時間，窩在客廳的父親也曾流露著一樣的神情。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H9lZjT9D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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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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