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沒更新是因為病了,不能專心地看作品更不能寫出好的評論/心得。在這兩個星期裏,我稍微反思了自己的人生,所以有了寫自己過去體驗過的作品的念頭。雖然起初設立這個專欄的目的是為了接觸更多不同人寫出來的故事,但換個想法,用現在的目光看過去接觸過的故事也可以吧?番外會比較主觀,也比較多和作品無關的說話,當是我把自己的日記放上來就可以,算是回顧自己一直以來做過甚麼,以及搾取回憶的最後一份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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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回憶,今天的來賓和回憶息息相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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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正文)
《Metal Gear Solid V原爆點/幻痛》(下稱《MGSV》、《原爆點》及《幻痛》)是Konami分別於2014年和2015年發售的隱蔽類動作冒險遊戲,A Hideo Kojima Game。先簡單介紹這兩款遊戲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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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爆點》:1975年,私人軍事組織無國界軍隊(Militaires Sans Frontières, MSF)頭目BIG BOSS收到情報,情報指出一位他本以為已死的人正被囚禁在某座軍事基地,於是他獨身前往軍事基地營救該人。同一時間,私人軍事組織收到自稱國際原子能總署(International Atomic Energy Agency, IAEA)的人員來信要求檢查MSF是否藏有核武器。不幸地,MSF擁有一台擁有核打擊能力的武器「Metal Gear Zeke」,而IAEA來檢查基地的時間和BIG BOSS前往軍事基地剛好相同。因此,BIG BOSS要在把應付IAEA人員的任務交給戰友的同時,潛入滿佈專業戰鬥人員的軍事基地營救人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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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痛》:1984年,因《原爆點》事件而昏迷9年的「Big Boss」終於醒來。他醒來的消息傳出後,立刻就有人前來暗殺他。在神秘人Ishmael和老對手Ocelot幫助下,「Big Boss」逃出醫院並乘船抵達當時正值蘇聯阿富汗戰爭時期的阿富汗。救出老戰友Kaz後,「Big Boss」成立新私人軍事組織鑽石犬(Diamond Dogs,DD),化名為Venom Snake(下稱VM),發誓要向造就9年前慘劇的元兇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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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兩作遊戲系統幾乎相同,而《原爆點》在某程度上是《幻痛》的序章,所以放在一起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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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MGSV》,就先要明白一個前提──「它既完整又不完整」。當時遊戲製作人小島秀夫和Konami有許多糾紛(可以說是當年遊戲界最大的新聞,不太清楚的人可以去找一下),主要是Konami認為小島秀夫在《MGSV》上用了過多資金,然後在經歷一連串過程後,「沒有人開心的世界完成了」。它很好玩,但有許多位置都讓人覺得它可以更好玩,下述。
作為《MGS》系列最後的正傳作品,它擔當了連接BIG BOSS時代和Solid Snake時代的連接點。然而,它的故事做不到玩家期望的效果。雖然在《幻痛》的後段,VM完成了復仇的心願,但他從頭到尾都沒有真正抓到元兇。「Cipher」這個字眼不斷在故事裏出現,然而VM沒有解決一切的元兇(和「Cipher」的恩怨要到講述2014年的《MGS4》才結束),KAZ亦在遊戲後段不斷說「要向Cipher復仇」、「復仇的時機終有一天到來」之類的話,但遊戲在這個位置就突然結束了。遊戲後期給我的感覺是:「好像還有大事要發生,但故事到這裏結束了。」作為《MGS3》和《MGSPW》的續作,沒玩過這兩作會不能完整感受它帶來的情感張力(例如沒玩過《MGS3》會不知道Cipher是誰,沒玩過《MGSPW》會不明白為何Big Boss要在《原爆點》前往營救「那個人質」),雖然還沒到沒玩過就不明白故事的程度,但想玩的人還是建議先玩了《MGS3》和《MGSP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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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GSV》的故事處處充滿「空虛」。如上述故事戛然而止的空虛、VM重遇某位重要人物後又發現真相的空虛、沒有充實解釋到底誰是叛徒的空虛、難得獲得的戰友因為被寄生蟲感染,消失在沙漠中的空虛......它盡力填補BIG BOSS和Solid Snake時間線的空缺,卻沒有填補自己的空缺。雖然在結局裏有交代DD後來變成了甚麼組織,也解釋了《MG1》和《MG2》裏的某個謎團,但它自己給出的謎團有很多都沒有解釋。就算把遊戲裏全部的錄音帶都聽完,也總有資訊還不夠的感覺。如果要用一句話總結《MGSV》的故事,我會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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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大局而犧牲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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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以自己的不完全來填上《MGS》最後一塊拼圖。雖然這塊拼圖不完全,也有些和之前作品衝突的地方,更讓人有「有它會更好,但沒它也沒所謂」的感覺,但它確實為《MGS》畫上了句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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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方面我還有許多想說,但現在先說遊戲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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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痛》和《原爆點》遊戲系統最大的分別,就是《幻痛》是開放世界,而《原爆點》是任務式。《原爆點》的所有任務都在同一張地圖上進行,只是玩家目標和關卡設計不同。《原爆點》的主線只有一關,大概用40分鐘就能完成。然而《原爆點》當初發售的價格是39.99美金(約310港元/1300新台幣),用40美金買demo這件事在當時也受許多爭議。雖然它絕對不值40美金,但當中的心思值得欣賞。例如有個支線任務要玩家在地圖上重現《MGS1》的不同場景,過關後還有問答遊戲,而且在那關裏還藏了小島秀夫當時對自己和《MGS》的擔憂,令人心酸。作為潛入動作遊戲,它的氣氛營造得很好,玩家幾乎想怎樣潛入就怎樣潛入(除了無雙),不論是殺掉每一個還沒發現自己的敵人、癱瘓敵人的行動能力、用不同物品干擾敵人再偷偷潛入......自由度非常高。順帶一提,除非被敵人惹怒,不然我都是不殺主義。遊戲鼓勵玩家在潛入前先偵察(除非你用子彈時間爆每一個人的頭),望遠鏡的功能亦很充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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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是《幻痛》獨有的系統。《幻痛》的開放世界一開始是很好玩,但到中段就會感到沒有必要。還有重複又重複的支線任務也是讓人煩悶,撇除有劇情或會為遊戲新增功能(翻譯etc.)的支線任務,其他支線任務都是極度無聊。可以潛入到其他玩家基地的FOB很有挑戰性,讓我拾回過往的《MGS》的感覺。戰友系統讓玩家選擇各種潛入風格,每一個戰友也能在不同場合派上用場,沒有在前期有用但在後期就不再用的戰友,算是很好。至於開發基地的功能,能開發的道具有很多,絕大部分也很有用(一些則只是觀賞用),能叫做給玩家一直開發新道具,讓基地變得更大的動力。在《原爆點》也有的錄音帶《幻痛》也有,而且和《原爆點》一樣能一邊趕路一邊聽,讓我在趕路時不會太沉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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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錄音帶,這兩作的音樂都很好聽。不但在錄音帶收錄了許多80年代的名曲,在過場動畫中播放的音樂也有緊張感。不過除此之外,音樂在主要遊戲過程裏不太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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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是視覺效果。作為2014/2015年的遊戲,畫面對當時來說是頂級(放到現在則有點遜色)。雨點打在人臉前的水痕、Metal Gear的光線......許多細節都有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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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鬥方面,本作不鼓勵正面戰鬥,不過在主線裏仍有許多強迫戰鬥的情景。狙擊戰、Metal Gear戰、寄生蟲士兵戰......劇情裏的強制戰鬥大部分都令人有深刻印象,玩家也不一定要解決所有敵人(例如面對從一輛車裏跳出來的寄生蟲士兵,玩家可以選擇直接駕車逃離),連解決敵人也會因為玩家使用致命或非致命而有不同效果。武器方面,玩家有手槍、麻醉槍、自動步槍、狙擊槍、榴彈發射器、火箭發射器、直升機、空中轟炸、手榴彈、煙霧彈、火箭飛拳、CQC……五花八門。主線及支線經常要求玩家使用CQC從敵人口中索取情報,而CQC亦有許多不同利用方法。例如可以用CQC反擊寄生蟲士兵的近戰攻擊、將一個敵人扔向另一個/多個敵人一石二鳥、連續擊倒在限定範圍的大量敵人等,很有趣。和本作極高的潛入自由度配合,每一位玩家都幾乎有屬於自己的潛入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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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GSV》好玩嗎?好玩,每個人都應該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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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不應該太過在意它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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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GSV》,儘管有人說它已經完成,也有人說它是半成品,但它總之就是不完美。當連未完成的任務影片也要放在收藏版裏的時候,你就知道它不可能完整。弄好了但不能在開放世界用的Battle Tank、未完結的VM和DD的故事......它處處都充滿遺憾。每當我打開它,我只感覺到「空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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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GSV》有個傳聞,就是當FOB上沒有玩家擁有核彈的時候,一個過場動畫會被播放,隱藏的第三章就會開啟。那個過場動畫因為某次bug而在未達成條件的情況被播放,在網上找找就能看到,但第三章?有人在遊戲檔案找到第三章名為「Peace」的文件,但沒有人知道第三章的原因。多年來,有許多玩家嘗試讓核彈數量降至零,但在八年後的現在已經不可能(詳情可以在網上找mgsv chapter 3之類的關鍵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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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現在,小島秀夫已經走出了《MGS》,在2019年開發了《Death Stranding》,《Death Stranding 2》也已經公佈了。看回《MGSV》裏的種種不完整,再看《Death Stranding》,就好像是有人想我們察覺到某種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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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痛(幻肢痛),Phantom Pain,是指當人類失去四肢時,會感受已經不存在的四肢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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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不在,但我感覺到它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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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因為感覺到,我們不斷追求虛無飄渺的事物,然後只獲得空虛。當不斷想像Mission 51的成果,第三章會是甚麼樣子時,時間早已慢慢逝去。就為了虛無飄渺的事物,我們忘記了真實、就在我們身邊的事物。今日回首,想起小島秀夫和Konami的糾紛,那已是將近十年前的過去。《原爆點》和《幻痛》之間隔了9年,2023年和2014年也隔了9年,明年就是《幻痛》發售的9週年,我們真的還要再在意幻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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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Big Boss拋棄過去的一切成立Zanzibar Land一事,到小島秀夫開發出《Death Stranding》,或許小島秀夫想告訴我們的早就在遊戲裏告訴了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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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不在,但我感覺到它在,而它確實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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遺憾每個人都有。但我們要做的不是執著於過去的遺憾,而是創作出不遺憾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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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的meme刻在了基因(genes)裏,而基因會傳給下一代,它創造的是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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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litaires Sans Frontières is no more, it’s Diamond Dogs.Diamond Dogs is no more, it’s Outer Heav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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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痛》是人生的十字路口,正如它連接了BIG BOSS和Solid Snake,人身處在《幻痛》時可以選擇要往回走或者向未知的道路前進。而小島秀夫早告訴了我們該做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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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有天被遺憾糾纏,可以來體驗一下《幻痛》,然後問問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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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繼續執著於不再存在的事物,還是抓緊抓得到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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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分:FYK/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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