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上財閥家的囚鳥(BL) - 14 心之所在

黑暗中，王彤一個腿軟，踉蹌幾步往前跌，撞上沙發邊桌的桌沿。他伸手亂摸，想抓住什麼，隨即就感到喉嚨一緊——何霂言一扯手上的鐵鍊，將王彤往後拉了回去。1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H0vUKU2MA

王彤被皮圈勒得喘不過氣，白皙的臉龐脹紅，破碎道：「霂言……不要……」

何霂言瞬間鬆手。

鐵鍊哐啷一聲落下，王彤往前跪坐在地，猛咳起來，「我……做錯了什麼？你已經懲罰我……好幾天……」他邊說邊感覺膝下的淺灰色地毯傳來微微震動。

何霂言正在向他走來。

王彤沒辦法看，他雙眼被布綁住，只能感受微弱的光芒。他知道房裡沒有開燈，光源應是來自落地窗的那側。

何霂言冷冷的話聲漸近，說：「逼得我必須在這裡懲罰你，就是你犯的錯。」

王彤頭腦暈沉，咳得上氣不接下氣，「你……你說過犯錯只要承認、改正，就能被原諒……我改，我願意改……」

何霂言走到王彤身旁，一把將王彤扯起來說：「彤兒，你長大了。很遺憾，我必須讓你知道，有些事情錯了就是錯了，沒辦法挽回。」

針狀的利器刺上王彤的背，在白皙的肌膚上烙出圓圓血點。

何霂言更加劇了力道。

利器深入皮肉，往下劃出五道怵目驚心的血痕。

「對不起……對不起……」王彤錯亂地說。他的脖子被圈住，後背被割劃，衣不蔽體近乎赤裸。

「你痛我也很痛。」何霂言難過道，「可是你傷透了我的心。」——雖然是他自己造成的。

何霂言越想越憤恨，將王彤推向落地窗邊，拉起王彤身上最後一件衣物——染血的麻料罩衫，將手上利器往王彤已然佈滿紅痕的上身刮，一路直下大腿，連同細嫩的腿根都無所遁逃。

更多的血，順著沾滿鮮紅的身軀潺潺流下。

王彤支撐不住，雙腿疲軟就要跪下。

何霂言再戮力一推，將王彤壓上落地窗。

「求你……不要、不要了……」王彤幾乎要昏厥。

「我說停止才能停止！」何霂言怒道。

王彤劇烈哆嗦，「可是我好怕……」

「不要怕。從小我怎麼教你的，這世上哪裡最安全？」何霂言毫不在意王彤已接近崩潰邊緣，邊說邊把王彤一身劃得皮肉綻裂。

「……你身邊。」王彤氣息奄奄道。

「對，我身邊。」何霂言停下手中利器，舔舐王彤背上的血，嚐到與眼淚同等鹹澀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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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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窸窣人聲從花鳥屏風後頭傳來。

林勁拿著資料袋走出來，向接待的飯店人員致謝後，走向路子桓。

路子桓打著呵欠，倚著等候區的椅子說：「我剛結束十幾個小時的手術，結果竟然是要陪你來看婚禮場地嗎？」

林勁笑道：「不是我。這是拍戲要用的場地，我們這次有兩場婚禮戲要拍。」

「喔……」路子桓揉揉眼，接過林勁手上的東西說：「也是啦，你要結婚的話，大概只能去巨蛋宴客了吧。」

「什麼？我當然是去海島辦婚禮啊。」林勁玩笑般應道，往外頭走去。

晨光無畏地灑在整棟方形的玻璃建築上，從大門外頭的長階梯望去，再往前便是市內難得一見的古意綠地。

為什麼這麼多人想要步上婚姻這個一輩子漫長的旅程？路子桓看著林勁的背影不解地想，問：「你有必要為此特地去醫院堵我嗎？我今天真的好累了。」

「你又不來片場，我去醫院找你很正常吧？」林勁大步走下階梯，一下就抵達平地。

「你說一聲我就會去啊。」路子桓應道，跟上林勁的步伐。

「有人要我別管他，我可不敢再管。」林勁停在大馬路上，遠眺城市的晨景說。

「你實在……」路子桓也來到大路上，玩笑道：「是不是少人不在台灣，你沒人鬥嘴啊？」

可林勁這次沒有接應，而是逕自走向前說：「我們去至善園吧。現在還早，應該沒什麼人。冬天沒什麼風景好看，但你陪我走走。」

路子桓直覺林勁有事要講，可猜不透。他加快步伐，與林勁並肩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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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的路程，一整排葫蘆狀的古樸花窗過後，便是掛著至善園匾額的木頭大門。

冬日的至善園裡群樹蕭條，落葉紛紛，十足凜冬的景色。這天是平日，且時間尚早，園內靜悄悄的，連聲蟲鳴皆不可聞，滿園蕭颯而淒冷。

林勁一路沒有說話，路子桓也沉默著。他們已經相識十八年，很能這樣安靜地相處。

路子桓邊走邊滑著手機通訊軟體，上頭是他與王彤從山城回來後幾日的長串對話。

21:51　雲兒：（小鳥閃著水汪汪大眼.jpg）

05:34　子桓哥：我剛到家，今天好忙。

05:35　雲兒：那你趕快休息，晚安。

05:35　子桓哥：你才快休息。

05:35　雲兒：（小鳥蓋被子睡覺.jpg）

05:37　雲兒：（小鳥在床上睜開眼.jpg）

05:37　雲兒：你可以隨便說些醫院裡的事嗎？說完我就去睡。

路子桓看著不禁笑起來。

王彤每次總以可愛的貼圖開場，怕會打擾又忍不住要講。一聊就停不下來，什麼都好奇，讓人也跟著一道新奇，不自覺就聊到忘了時間。

路子桓摩挲著手機螢幕，像是在輕撫訊息背後的人，露出輕鬆的笑容。

林勁瞥著路子桓，開口問：「王彤有問你我們是什麼關係嗎？」

轉眼他們已經走上通往六曲橋的廊道。

「我跟你？沒有啊。」路子桓反射地答，說：「你跟少人在一起好好的了，我們也就是朋友，讓大家這樣認定比較好吧，不會去衍生多餘的問題。」

林勁同意般點點頭，沒有接話繼續往前走，走了好一段後才說：「你們上次出去玩回來，王彤就一直跟我說子桓哥這、子桓哥那，超級開心。說你帶他去買糖果，還說遇到你醫院裡的醫師夫婦，太太幫他算了塔羅。」林勁說著在廊道上停下，坐上廊檐下的長椅。

路子桓更加憶起王彤可愛的模樣，笑說：「對啊，我帶他去柑仔店，因為總覺得他一定會喜歡。他就很像個小孩子嘛，出去玩蹦蹦跳跳的，一點小事就很開心，之前去祭典的時候也差點因為一個風車就跟人家走了……」

「你也很開心啊。」林勁打斷道。

路子桓意識到林勁要談王彤的事，也在長椅坐下說：「是滿開心的，但就這樣了。」

「哪樣？」林勁問。

「人家才二十一歲，我們四捨五入都快四十了。」路子桓自嘲般道。

「所以呢？」林勁難得認真，毫不理會路子桓的自嘲說：「我認識的路子桓才不會在意相差十五歲這種事。」

路子桓嘆口氣，語氣黯淡下來，「王彤是何霂言的人。」

「可他喜歡你。」

「你要我去送死嗎？」路子桓玩笑也非玩笑地說。

林勁看向路子桓，頓了頓，移開視線道：「劇組其他人或許不會發現，但我是導演，每天上戲下戲都看著他們，所以不可能不知道，」林勁說著又轉回路子桓，「王彤身上一直都有大大小小的傷。我不知道詳細狀況，可是光看就覺得......他應該長期在何家受到虐待。」

路子桓沒看林勁，低頭望地，灰白色的廊道讓他想起了與王彤在小公園裡的相遇。當時他就已經發現王彤身上的傷。

林勁難受道：「......你忍受得了？」

沒有人忍受得了。

然而，這段時日路子桓也已經理清了自己與王彤的關係，他說：「假設王彤真的喜歡我，也就只是現在而已。」他說著望向廊外蕭瑟的冬景，「我曉得，王彤從六歲進入何家之後就沒有自己的生活。他被何霂言關在月城的客房裡，窗戶全被遮住，完全看不到外面......」

一想起有著破碎巨型水缸的那間房，路子桓內心馬上湧上一陣酸，「想到就很心疼......但正因如此，他很少跟別人相處，遇到我才會覺得新鮮。等到哪天何霂言真正放他自由，他走出去發現世界原來那麼大，有那麼多人可以友好、可以選擇，他就不可能還喜歡我了。」

「怎麼會？」林勁定定地說，「我就很喜歡你，你很好啊。」

路子桓不禁瞥向林勁，「……是誰把我甩了？」

「我們不合適，你明白的。」林勁淡淡回應，說：「王彤是個天性善良的孩子，也許他走出去確實會發現世界很大、會交上很多朋友，但真正有能力引領他又保護他的人少之又少。他太纖細脆弱，而你特別堅強也包容，他會喜歡你，我一點都不意外。」

最初只是一場又一場的意外：如果路子桓沒有搭上那台電梯，根本不會遇上王彤；如果不是何霂言想利用他，他或許也不會繼續和王彤交好。

然而……

路子桓心思越趨混亂，他還有著與何霂言不得言說的交易，以及王彤完全不曉得的他的過往與生活。一切的一切都壓抑著他內心深處頻繁起伏的心潮。1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jluMeTEtf

還愁煩時，林勁忽地轉身向他，吻上了他的唇。

曾經熱切渴望的唇瓣為路子桓帶來久違的溫熱，他不可置信地看向林勁。1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k9jUJf2pB

「我只是想讓你確認一下你的心。」林勁鬆開與路子桓的距離，問：「我吻你的時候，你想到什麼？」

想到祭典那天的煙花。

深黑天幕上綻放的煙花，以及煙花底下，王彤燦笑的臉龐。

路子桓定定看著林勁，而林勁早已明瞭地說：「我早就說過了，你在想什麼逃不過我的眼睛。你一輩子活在社會的期待下，習慣了不斷壓抑自我。但你本質是個用情很深的人，因為知道一旦喜歡上就會更加不顧一切，所以才更去壓抑自己的情感。可是......你喜歡的那個人，他在等你啊。」

路子桓傷心難耐，不禁嘆息。

「鈴——鈴——」

電話聲忽然響起。林勁接起手機說：「喂，什麼事？」

電話另一頭傳來嘈雜的人聲，路子桓一聽就知道是從片場打來的。

年輕的女聲倉促道：「林勁哥，王彤狀況很不好，我們想送他去醫院他都不肯。」

「什麼狀況嚴重到要送醫院？」林勁有些緊張道。

電話另一頭更鼓譟了，路子桓聽不清楚對方說了什麼。

「我知道了，我現在就趕回去。你們繼續準備，可能得改拍別人的戲。」林勁說完掛上電話，對路子桓說：「我們得盡快回去，王彤出事了。」1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flGEiFwa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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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心之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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