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鵝黃伴藍火,纖影輕柔若晨曦,黑髮柔如絲,輕眸回身柳如煙,眉如遠山藏翠影,唇似花瓣映暖陽。
好一病懨美男子,皇甫夢凝回神趨前,恭敬的對男子行禮,在他與外貌相異的醇厚嗓音響起要她起身時,藍眸悄然偷看他衣著刺繡,胸前有一用金絲藍珠勾勒出的一匹飛馬,黃底藍邊的華麗衣裳配上那病懨纖弱感,有些突兀。
「得虧黃太醫令妙手回春,要不本太子定讓那些陷妳於不義之人付出代價。」太子殿下朝皇甫夢凝遞出堪比初雪潔白的大手。
皇甫夢凝略感遲疑,小心的將柔荑放上,不敢太過出力,深怕一施力弄疼他。
「平日總是元漠哥哥長、元漠哥哥短,怎麼一場大病後,反倒生疏了?」皇甫元漠凝睇著一身紅色金蝶花紋綢緞,垂雲髻上簡約用蝴蝶金釵和白玉梅花珠飾妝點,舉手回眸百媚生,盈盈一笑萬人醉。
啊,倒是……。皇甫夢凝接過春雲送上來的鳳梨花糕,親自挾一塊至皇甫元漠盤中以示親近。「哎,想著凝兒已過及笄,不該像小時候那般毛躁,應當有公主該有的沉穩,」伶俐的替皇甫元漠倒茶,「這樣皇上和您才可放心不是。」
皇甫元漠挑起其精心勾畫的新月眉頭,看出皇甫夢凝不如落水前那般與自己親近,言語間略感失落。
「猶記得兒時凝兒都和本太子共眠,若非長大後男女授受不親分寢宮,妳出事,本太子還能盡快趕到阻止。」
皇甫夢凝含笑的睇著皇甫元漠優雅的一口口吃下鳳梨花糕,心底隱約感覺到太子對於公主的異樣情絲,嗯,皇上或皇后英明,在第二性徵成熟前將兩人分開,不然會有憾事發生。
「近日聽聞凝兒和那位素不露面的天師大人走得近些,本太子怎會不知你們兩人關係不錯?妳以前都會說給本太子聽的。」皇甫元漠一臉「西施捧心」的嬌弱貌,畫面雖美,但不知為何,皇甫夢凝望著他,總有一種熟悉的既視感。
恕我無禮,本人喜愛白肉,但是是像夜月徹那種有肌肉的呃……意識到腦中浮出夜月徹一臉倔強的隱忍,半裸的緊繃肌肉和他身上淡雅桂花香氣,皇甫夢凝忽然感覺鼻子又要再因劇烈刺激而流血,連忙穩住心神,將腦中旖旎畫面揮去不想。
「看來是天象異常,凝兒妳又遭人暗算落水,天師大人為確認宮中無大事,所以特來鍾月宮探查?」
「是,不愧是元漠哥哥,冰雪聰明,凝兒什麼都不用說,元漠哥哥嘩啦啦,一下就推斷出來,凝兒自歎不如。」哎,都給您說就好。皇甫夢凝皮笑肉不笑的應和著,想著若出宮容易,等下找春雲和秋萍去外面市集開眼界。
皇甫元漠唇上揚,掩不住被皇甫夢凝誇讚的欣喜。「凝兒落水後倒活潑許多,嘩啦啦這等可愛用字都出來了。」輕掩唇咳了幾聲,爾後朝皇甫夢凝招招手,示意她過來。
皇甫夢凝不疑有他,依言微提起裙擺走近皇甫元漠,忽地手腕一緊,嬌小身軀整個跌坐進皇甫元漠懷裡。
那瞬間只有一念頭在皇甫夢凝腦中,萬一這一撞一坐,把病美人太子骨頭坐斷,會不會引發皇上震怒被殺頭。
所幸粉臀下的大腿遠比想像中結實,也在兩人無比靠近之時,皇甫夢凝聞到皇甫元漠身上長期飲用紅棗等湯藥的藥香氣。
「小時候本太子都是這樣和凝兒親近,怎麼現下一坐,就把凝兒的膽坐沒了?」皇甫元漠親暱的刮了下皇甫夢凝鼻尖打趣道。
看出藍眸方才的擔憂害怕,如狗狗般圓澈大眼笑成彎月。「無需擔心本太子的身子,雖然每日湯藥不斷,但是身子比兒時更加硬朗,且凝兒一點都不重。」原本懷中人兒都是那甜甜奶香,如今成人了,她身上淡雅清香的玫瑰香氣若有似無的撩撥他心弦。
「凝兒不是小孩了,元漠哥哥你這樣凝兒會被其他人說嘴的。」皇甫夢凝不停朝忍笑的春雲和秋萍使眼色,他們卻有志一同的低頭視而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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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的,無人敢言,若真如此,凝兒將人扔進白虎刑司即可。」
見皇甫夢凝別過頭不願過於親近,皇甫元漠驀地語調一轉,可憐柔弱道:「凝兒都不知道本太子得知妳落水昏迷擔憂的幾日幾夜無眠,太醫令都勸本太子不可如此踐踏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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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夢凝垂眼注視裝可憐博同情之淚的皇甫元漠,忽然嘆一口氣,纖手主動輕拍他後背安慰,說些體己話。
正當皇甫元漠心底因她安慰之舉竊喜仰頭求更多關切時,不小心抬頭力度過猛,俊臉不小心被她左手指爪尖端劃破滲血。
皇甫夢凝吃驚的睜大美目,慌亂的用拇指指腹抹去放入口中,再用沾點唾沫的指腹擦去皇甫元漠臉上的血痕。
皇甫元漠還來不及高興這般親密之舉,突感一陣天旋地轉,整個人白眼一翻昏過去。
皇甫夢凝眼明手快的接住他頭,神色慌亂的看向同樣慌張錯愕的春雲和秋萍。
「公主,您在手上塗了什麼劇毒,怎麼太子殿下就這樣昏過去?」秋萍慌忙上前查看,春雲則是將手放在皇甫元漠鼻下,呼,幸好還有鼻息。
三人手足無措,不知原因何在。秋萍鼓起勇氣向皇甫夢凝提議要不在她身上劃開一小傷口,再用她唾沫碰觸試試。
當秋萍拿起銀叉下手時,在門外久候的黃太醫令聞聲衝進來阻止。
「且慢,請容臣解惑。如公主這幾日解封儀式所證,公主乃半人半妖之身,尋常人若傷口接觸您的唾沫或體液,一兩滴僅屬輕症,最多昏迷兩時辰,但若大量沾染,則極可能喪命。唯有受公主您妖血之選之人,方能安然無事。」
差點以為自己口水太毒讓人昏過去,還好。「不過幸好黃太醫令恰巧在宮外,不然太子殿下萬一有何差池,本宮也不知該如何是好。」皇甫夢凝雖巧笑倩兮,但語句中的懷疑意味不容忽視。
黃太醫令惶恐的雙膝下跪。「是張嬤嬤見到太子殿下朝鍾月宮來,特傳太后口諭,怕太子殿下有何萬一,命臣在外等候,以防萬一。」
皇甫夢凝連忙叫春雲將黃太醫令扶起身。「是了,萬幸太后未卜先知,若黃太醫令沒來,怕是太子殿下就危險了。」
見皇甫夢凝臉上沒有半絲不耐和怪罪,黃太醫令心中的忐忑才放下,趕忙指揮皇甫元漠親近的侍從們合力把他抬坐至有輪子的椅轎上。
「太子殿下突發頑疾昏厥,速速帶回東宮休憩,臣先回太醫府抓些補身藥材熬藥。」黃太醫令恭敬的對皇甫夢凝行禮後,倉皇的隨其餘侍從們離開鍾月宮。
結束這一慌亂,皇甫夢凝疲憊的坐在窗邊的貴妃軟榻上,口中啜飲春雲剛弄好的甜烏梅冰茶。
「公主如同太子殿下所言,落水後當真跟落水前性子相異。」秋萍悄聲的對春雲耳語。
相較秋萍的好奇,春雲反倒無謂的聳肩。「興許是公主落水後參悟了人生道理,而有所轉變吧。縱然公主性子好,我們也不可在後頭亂說主子壞話。」
秋萍莫名被春雲說一嘴,碰了一鼻子灰,悻悻然的摸摸臉噤聲。
皇甫夢凝並未聽見那兩人的耳語,反倒拼命喝冰茶,妄圖用甜膩烏梅除去方才舌尖上的太子血味。
不同於夜月徹的甘甜血味,皇甫元漠的血不僅滿滿中藥味,還散發苦味,弄得她不住多喝了兩杯烏梅冰茶。
還未喘口氣,門外侍女神色緊張的進寢殿,身後跟著一位面生的中年男子,一身墨藍色圓領衫,胸口處乃繡一活靈活現的龍爪雲紋,可見身份地位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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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稟公主殿下,一席首長大人攜皇上諭旨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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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席首長微微欠身,恭敬的對皇甫夢凝道:「公主殿下,皇上請您即刻前往太平殿面聖。」
皇甫夢凝深吸幾口氣,任由春雲打點妝容服儀,隨後提著一顆心跟在一席首長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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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天神保佑,願面聖一切順利,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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