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魚創挑第六期】那年盛夏，曾經的約定 - 惡魔與天使

惡魔與天使

Aug 3, 2023

276

5 Mins Read 1,496 Words

什麼時候，我們變成了惡魔與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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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死了？」

「對。」

「為什麼？」

「人死了會有什麼理由？你不是人嗎？你不會死嗎？」

「我、我只是問一下。」對方很錯愕，沒料到會得到如此回應。

「他被他父親帶走了。」

「什麼？」

「你沒聽清楚嗎？他被他父親帶走了，帶去地獄了。」

天空轉眼陰霾籠罩，狂風驟雨，伴隨著震耳欲聾的雷聲，雨滴彷彿子彈落下侵襲大地；那一瞬間，像是末日降臨。

「他與他父親同歸於盡，在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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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滴答、滴答、答……」

人影站在洞穴門口，愣愣地望著裡面，隨後他脫下鞋子提在手上，越過封鎖線，緩緩踏進潮濕積水的山洞。正直寒冬的傍晚下起細雪，更不用說陰暗的隧道有多刺骨。

腳步聲停止，他很快便到達洞穴最深處，面對一堵插上燃燒殆盡的蠟燭的石牆。

「讓我見他。」他眼神堅毅，聲音高亢，「讓我見他，莫爾斯。」

「你為何而來。」終於那道聲音出現了，沙啞的嗓音很模糊。

「我為了奧利佛而來。」

「你已經來了快一百次了，但結果不會變，我做不到讓惡魔與凡人見面。」

「我願意獻出我自己。」少年深吸一口氣，腳不自覺顫抖，他很害怕。

「喔，一個人類要獻出自己？你有什麼信心讓我看上你。」

「我是天使，我願意獻出我的翅膀，只要你讓我見他一面。」說完一道刺眼的光芒從體內鑽出，他身穿白色西裝漂浮在空中，全身潔白的毛髮在黑暗中很顯眼。

「你居然是個天使，沒想到啊，你挺了不起的。」死神興奮的咯咯笑出來，祂移動到天花板上，將周圍蓋上自己的影子，「來吧，開始你的獻祭。」

巨大的翅膀裸露在眼前，莫爾斯笑咧嘴等待。

讓我回到那一年的夏天！少年瞪大眼睛，指甲脫落長出爪子，他艱難的把手伸到背後抓緊翅膀，使出全力扯下一部分連接處，骨肉分離的喀吱聲響徹洞窟。

天使發出慘叫，又繼續撕開左邊羽翼，羽毛滿天飛，水池在鮮血的洗滌下染成深紅色液體，掉落的肉渣掛在岸上。

伊凡大口喘氣，踉蹌幾步走到岸邊撐著身體，一邊翅膀已經脫落了，還有一邊。可撕心裂肺的疼痛一度讓他退縮，看著了無生氣的左翼他強迫自己又一次撕扯右邊翅膀。

「讓我……讓我去見奧利佛……」

「當然，我們禮尚往來。」死神打了個響指，一眨眼的時間陰暗的隧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綠地，隨風擺動的草叢包覆著少年，一股暖意湧上，明亮的天際喚醒伊凡。

他爬起來四處張望，就在幾公尺外的長椅上，有個少年坐在上面搖晃腿，手上拿著泡泡，他鼓起臉頰，準備吹出泡泡。

「呼。」然而從洞孔吹出的並不是泡泡，而是一團火焰襲捲周圍，待火焰散去，滾燙的岩漿冒泡，伊凡站在燙的發紅的岩石地上不敢亂動。

「奧利佛。」眼前的少年瘦的駝背，身上一絲不掛，凸出的骨頭完全與奧利佛不像，但那眼神卻可以讓伊凡一眼就認出祂。「奧利佛！」他飛奔過去，根本顧不上背後的痛楚。

「伊凡。」奧利佛下意識接住抱住朋友，他左眼球被挖出來，只剩下右眼，牙齒也拔光了。

「我來見你了，我知道你在這裡，你父親把你帶到這裡來，但是我找到你了。」少年瘋狂的緊抓對方，「我說會來見你就是會來，奧利佛，對不起，對不起我當初沒能救……」

「伊凡，」然而少年推開他，錯愕的盯著染滿血肉的手掌，「你不該來這裡，你不能用你的翅膀……」奧利佛聲淚俱下，沒有翅膀的天使連死神都不收。「你不能這樣……」

「奧利佛，我想你，我自願用翅膀跟莫爾斯換的，我必須救你出去。」

「不可能，我父親快回來了，你必須立刻離開，伊凡，你得回去人間。」

「不，奧利佛，我都犧牲翅膀了，我會用眼睛跟你父親交換的，他一定會接受。」

「天使最重要的就是翅膀跟眼睛，伊凡，聽我說，我會有辦法和你見面的，我會記得你，你只要確保你平安就好，每年的初夏，在那裡等我。」

「什麼？」

「五月，我會去找你，我們會見面。」奧利佛緊皺眉頭，眉骨間的壓迫告訴他父親要回來了，原本就纖細的骨頭發出劇烈曲折，他整個人呈現不自然的扭曲。「快走。」

「奧利佛……我會忘記你的，萬一我記不起來呢？」伊凡知道地獄的規則，他出去後不會記得這裡的一切，包括奧利佛。

「我會記得，這樣就夠了。」他的骨頭在融化，少年硬生生擠出微笑。「我會記得五月，在那座公園等你。」

「奧利佛。」伊凡站在原地痛哭，他眼睜睜看著奧利佛燃為灰燼，可自己還是什麼都做不了。

片刻後，緩緩睜開雙眼，一片平靜。

伊凡坐起，他回到家裡的房間，灰燼的氣味殘留在空氣中，他大腦一片空白，凝視手中的照片，疑惑的皺眉，他不記得昨晚有拿著照片睡覺。

這是誰？少年呆滯渙散。我是誰？

伊凡，這是我。

誰？

一個在初夏，你要去夏天公園見的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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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魔與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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