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我說:
五日過去,瑪希雅想咬颯猊恩洩憤。
她從地上爬起來,幸好衣袍防髒不然跌進泥坑裡會氣到瘋掉。瑪希雅放出火球阻擋邪化的松鼠逃跑,哼哼兩聲告訴颯猊恩別插手,一邊施術阻止目標逃脫一邊在掌心凝聚聖光,看準之後轟過去,邪化松鼠發出尖銳的叫聲化成灰燼。
「行了。」瑪希雅感應不到宗罪碎片,抬頭看坐在樹上的人說著:「除了這個意外,我表現不錯吧!」
「很糟。」
「什麼很糟?明明是完美!而且妳都不關心我!」
「關心妳幹嘛?」
「妳把我炸到這裡耶!」瑪希雅指著腳下的淺泥沼地——出於颯猊恩之手。
「如果妳沒有執意要自己處理碎片,也不會誤踩我設下的陷阱被彈到那裡,走了。」
「嘿!妳幫我一下啦!」
這些日子颯猊恩像是在兌現『我體力也很好』這句話,每天不停衝衝衝沒有停下來休息。瑪希雅哀怨地跟上,雖然颯猊恩很久沒睡還能四處跑很厲害,但是她只到高階魔法師的實力,還是需要睡眠,不想每次都讓對方背著跑來跑去,不雅觀就算了還很難睡!她現在覺得只要能停下來休息,就算是泡在充滿樹枝的臭泥池裡也舒服!
「妳什麼時候才要休息呀?」瑪希雅一問,颯猊恩就停下來、預作蹲下的姿勢,她齁了一聲:「我還不累啦!妳這樣浪費體力可以嗎?如果哪天弗蘭克忽然殺過來,我不清楚他吞噬了多少碎片,所以先勉為其難假設我現在比較弱,就只有妳能對付了耶!」
「妳還好嗎?突然這麼謙虛。」
「什麼突然?我本來就很謙虛!」
「既然這麼有精神就快點走吧。」
「啊——妳絕對是那種平常都不打掃,一掃起來就沒完沒了一定要一次完成的類型!」
颯猊恩裝作沒聽到,她無法理解瑪希雅在意的點,只知道對方又開始唸來唸去,想到自己把身體交給她時抿緊嘴唇——當時肯定被鬼迷心竅,怎麼沒經過思考就幹出這種蠢事。
「咦,有信?妳也有。」
颯猊恩看過去,她跟瑪希雅前方各自浮現一封相同花紋的信紙,不過瑪希雅那裡多了一封私信。有股不妙感傾倒而來,過去魔法師塔也集體發信過,通常是在有重大危急事件或是哪地方出現瘟疫需要特別關注,好事向來不寫在裡頭,只報憂不報喜。
拆開一看就驗證她的想法。
世界各地忽然暴增大量的動物邪化,像是有人惡意將碎片散播在世界各地,感染的範圍十分大,許多沒有誤食碎片的野生動物也遭受污染,草木開始一點一滴受到影響,從低階、中階到高階魔法師,各有不同的任務要處理,至於颯猊恩收到的任務是代替布登崁丁爾追查事主。
事情擴大方向是特地繞過她們反向而行,颯猊恩內心煩躁,這不是人為操控是什麼?她被派去追查事主的理由根本不用想,就有布凱丁爾殺過來在她耳邊喊『趁沒人知道是妳弟幹的,趕緊去把人解決!』的幻聽出現。
「颯猊恩……」
她看過去,瑪希雅臉色驚慌說著:「快,我們現在回去!他們有危險了,信上面說已經到最後一個階段,但是、但是——」颯猊恩忽然摸摸她的頭,瑪希雅愣住時手中的信被抽走。
瑪希雅等不了颯猊恩慢慢看,繼續說著:「我就知道不可能順利!當初就有說不要那麼早處理碎片,但是他們不聽執意要現在弄……看看最後階段出事了吧?碎片甦醒試圖反噬對爸不會有影響,但是媽媽……我們趕快回去比較好,現在走可以過去幫忙,我能淨化碎片不用讓爸爸一邊處理碎片一邊擔心媽媽有沒有受到污染!」瑪希雅慌張說著,在原地像隻小蜜蜂不停轉圈圈。
「不,我們不會回去。」
「颯猊恩!」
「首先,妳能不能靜下來?第二點,老師寫信是告訴妳遇到麻煩,但是危險不大,他要求妳緊跟著我不要單獨行動避免發生危險;第三點,妳想不想哭都隨便,但是別把自己父母當成弱者,他們是布登崁丁爾與秋娜禾,與其擔心有能力保護自己之人,不如去想能不能處理現在的問題。」
「我知道,但是發生這種事情——」
「就是要處理不是嗎?」颯猊恩直接打斷她的話:「妳很慌張我知道,但是靜下來看看老師寫的信,並不需要這麼激烈的反應。」
「颯猊恩,他們是我父母!」
「然後呢,妳想說我沒有父母的關愛所以才這麼冷血嗎?」她這句話一出,原本以為能看見小公主睜大眼、結結巴巴的樣子,但是沒有。
「才不是!是我瞭解他們所以知道現在的情況其實不好,爸媽怕出意外才要我緊跟著妳!因為布雷爾叔叔不可靠!」瑪希雅真心說出來的話讓颯猊恩扯扯嘴角……凱特不可靠?先不說自己對他的瞭解,光是那句話就可以讓她吐槽了,而且當時又是哪位說凱特非常可靠逼她帶小公主出來郊遊?
「他不是不可靠,是男女有別。」
「妳跟叔叔相處又沒有什麼別的!」
她還真說不出有什麼別,兩人打打鬧鬧許多年,時常忘記彼此的性別只覺得這個人氣味相投能互相陷害。
「颯猊恩,我們先去看看他們那邊好不好?如果爸爸真的能應付是不會用魔法寫信過來的,妳長年跟在他身邊一定分得出來魔法跟手的字跡不一樣,而且現在、現在布雷爾叔叔要處理其它事情,我們就看一下,如果真的沒事……」
她看著颯猊恩拿走自己那張統一發的通知信,靜待兩分鐘後,兩封信都回到自己的手裡,然而就算她再怎麼期盼颯猊恩回去,對方仍執意說著:「完成信上指派的任務。」
「颯猊恩!」
隨著那聲怒吼,颯猊恩瞬間蹲下手抓著衣袍,瑪希雅不會控制人偶契約的力量,這直白的憤怒與指令讓她短短一秒痛得全身麻痺、後背泛出陣陣冷汗;瑪希雅被嚇到了,才剛要靠過去卻對上颯猊恩的怒視。
「我,以為會不一樣。結果妳跟他的差別,不過在於性別。」颯猊恩咬牙切齒,壓抑極大的憤怒。
「我不曉得會這樣子……」瑪希雅害怕說著,颯猊恩的臉色瞬間蒼白得嚇人,她小心翼翼靠過去,輕輕抱住對方:「對不起……對不起……妳當我任性不會看情況也好,但是我真的很擔心,對妳而言他們是銅牆鐵壁,可是對我而言是血肉之軀的人類,只要是人都會有弱點,總有一天會遇上無法處理的難題……他們總是這樣告訴我,所以我很害怕,就怕當下覺得沒什麼,卻在未來永遠失去他們。」
瑪希雅說到快哭出來,颯猊恩終於搞懂她的意思。
雖然還氣對方失控害自己遭殃,但是她也氣不下去,甚至感到一股悲哀。
又一個理想過於完美而選擇當魔法師的人,或許她的雙親清楚這條路,卻沒有告訴子女背後的殘酷。
「瑪希雅妳要有一個觀念,魔法師就是為了妳、我、家人、朋友或是陌生人甚至國家犧牲的職業,跟戰士、騎士沒有任何差別,我們的命不只屬於自己也屬於他人,各階級的人會因為實力差距不同遇上不一樣的挑戰,妳不該抱持私心擔心那個人本該面對的危險性,現在——也就是此時此刻,公會已經統一發佈每個人負責的任務,這不是那些作家拿筆隨便寫寫就能認真看待的小說,妳得明白自己也是這群體的一部分,妳也有任務在身,如果貿然脫隊不只影響個人而是整個合作。拿最簡單的例子來講,大家都知道妳是除了老師以外第二擁有聖光的魔法師,但是為什麼沒有安排妳過去協助?就是因為影響老師那裡的東西可能延伸到外,妳得從外部破壞減少往內部的運輸,他們那裡的事情自然會簡化,然而妳選擇過去而不是善加利用現在的時間,這樣做唯一的結果只有妳感到安心,卻給不了實際的幫助。」
瑪希雅紅了雙眼,颯猊恩放柔聲音、輕輕推開她的懷抱:「為了表達對魔法師的尊敬,妳該相信他們,去完成自己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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