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姐很是高調地在辦公室裡開香檳，拉禮炮，讓半月幾乎在熟人面前社恐病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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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許飛簽了好幾個質素甚好的創作者，寫了兩份極為優秀的影視化項目建議書，但以他的話說，量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這季被影視化的是半月簽的人。BL加暗黑權謀，吃准了市場，是半月花了不少功夫和隱忍得來的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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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著自己喜歡的故事被拍成電視劇，半月覺得這足夠她興奮一整年。她已開始瘋狂意淫，想著到底哪個明星會擔崗，又或是會發掘出來什麼氣質美男。或許還能探個班什麼的，先睹為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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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贏了，開心不因為名利。單純就是開心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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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中不足的是，陳文靜沒有參與其中；半月這次簽人，陳文靜讓爆姐全權負責監督，連內容文案都沒看。事情塵埃落定，帶著半月與趙啟陽接洽的也是爆姐。半月一度以為陳文靜不喜歡她，偷偷躲在廁所哭過；又以為陳文靜不喜歡這個創作者，費盡心思隱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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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諗多咗喇。」爆姐語安慰道，「我有同老大send signal message。佢知你做緊乜，只係分唔開身帶你，所以搵佢嘅頭馬嚟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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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姐。」半月眼角閃著淚光，奶聲奶氣地問，「老大頭馬唔係囧爺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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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死你。」爆姐狠地敲她的額，聽她吃痛地叫了一聲，才笑說，「人少少畀我扮下嘢都唔得，係要玩篤爆。我唔理呀，今晚打邊爐入你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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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係係係。要嘅要嘅。」半月裝出一副恭敬樣子，然後偷偷笑著，輕聲說，「咁，叫咩人去？唔叫晒全部人好似唔係咁好，但我又唔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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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慌佢敢去？就算佢敢，唔駛驚，」笑得狡詐，卻也嬌媚，「姐姐幫你撚化佢，睇佢仲敢唔敢𪘲牙聳䚗四圍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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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奸計得逞般笑起來時，便見陳文靜拿著咖啡杯進來。雖說她甚少準時回辦公室，但差不多三點多才出現實屬少見。更少見的是，她沒有笑容，沒有打招呼，沒有直接回房間裡去，而是步履有點急地走到許飛桌邊，彎身靠近他說了什麼，才往自己的房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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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她關上門，許飛聳了聳肩，一臉不屑地繼續他手裡的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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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上次的會談後，陳文靜對許飛的態度是裸目能見地改變了。她沒有把人帶在身邊，也沒有給他單獨授課，在季度工作評估更給出了中庸的評價。他的工作自由度亦被大幅限制，看上的創作者和內容不單要讓囧爺過目，更得向陳文靜匯報，得其批准才能開始接洽；比起同期加入的若君，他的權力被削至更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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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許飛並沒因此收斂他的高傲，反倒高調地將事情搞大。他以書面形式向人事部作出投訴，並在定期面見時向盛子澤提出不滿。兩人皆多番被召到人事部配合調查，出席了幾次調解會議；文學部總監假公濟私的流言很快便傳遍公司，流回來的版本已是陳文靜心儀英俊明日之星表白被拒狠心報復。許飛本人也似乎偏向相信自己的美色令陳文靜坐立不安，才會處處針對。文學部眾人對此抱有懷疑，卻也找不出來其他原因以解釋他們老大的詭異行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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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文靜無意跟部門裡人多說。她的心情煩躁，見著自己的下屬便覺心煩；自知這刻的自己有點失控，也不顧他們會作何感想，愣是把百葉簾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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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時，電話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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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看到來人姓名，二話不說便接了。這從來不是她的風格。「我警告過佢⋯⋯我會睇住，盡量安排佢出去⋯⋯你睇住佢？⋯⋯唔好。佢仲細，我怕會有反效果⋯⋯有冇可能出下門避下？⋯⋯我唔係咁嘅意思⋯⋯我只係想兩邊都⋯⋯我冇偏幫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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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通電話，讓陳文靜的頭更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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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掛了電話，便傳來敲門聲。讓人進來，便見半月彎著身，一臉驚惶地走進來。陳文靜本想讓她快人快語，可見著這小妹妹心慌慌的樣子，覺得好笑又不忍，心情總算是平靜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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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咩個樣咁騰雞？」陳文靜掛上燦爛笑容，拿來咖啡杯抿了一口，「企響門邊唔敢入嚟？驚我食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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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半月依然有點害怕，小步小步走到陳文靜的桌前，「我想⋯⋯我想請你食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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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我食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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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哋⋯⋯我哋想今晚去打邊爐。我好耐冇簽到人搞到影視化。爆姐話，我一定要請客還願，所以我哋諗住今晚去打邊爐。你⋯⋯嚟唔嚟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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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係喎。」陳文靜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笑著說，「Sorry呀，呢排太忙，都冇時間睇你。不過今次你真係揀得好。阿爆有同我講，話你做嘢越黎越有火，越黎越有眼光。Keep it up! 唔駛驚，你做得嘢，我睇到嘅。要畀多啲人睇到你，知唔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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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多謝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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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嘢。」陳文靜很想摸摸半月的頭，可惜自己的手沒那麼長。「今晚我唔去喇，有啲嘢做。你哋去啦。打邊爐入我數。你要還願，請佢哋食甜品得喇。食得開心啲，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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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半月稍稍垂頭，聲線有點失望，「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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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咩呀？」陳文靜本已拿起筆，垂頭想要開始看文件；聽見她的聲音，才抬頭看她，像哄孩子般溫柔地問道，「嬲我唔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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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我哋好耐冇一齊食飯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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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來，對上一次部門聚餐是許飛和張曉希迎新飲茶，已是好幾個月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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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其他部門總監相比，陳文靜顯然沒有應有的架子，與下屬的相處裡階級並不存在。盛子臻曾多番勸說，覺得她太縱容下屬，對她有害，下屬拉隊轉投趙啟陽便是她自己種下的果。但陳文靜沒有因為那次而收斂，反更信任留守在身邊的囧爺和爆姐；他們相處得像彼此托付生命的戰友，沒什麼事不能攤開來說，沒事也得互相談心般交換心情。他們都有意無意地安排好自己的時間，好讓三人能一同吃上一頓，聊個天南地北。後來，阿宅和半月加入部門，很快也參與了這定期飯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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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飯局每個星期都有，風雨不改；直到許飛和張曉希的加入才突兀地終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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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晚真係有嘢做，行唔開。」陳文靜輕聲說，嘆了一口氣，語氣帶有歉意，「等我搞掂手頭嘅嘢，我哋攞半日出去玩下，當做team building，好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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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係咪真㗎？」半月不自覺地撒起嬌來，噘嘴，「都唔知你幾時先得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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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陳文靜別過臉去看了看電腦上的行事曆，不太確定地說，「過幾個星期⋯⋯下個月尾應該好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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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嗱！你話㗎 。唔准反口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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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喇。」陳文靜看著眼前女孩的快樂臉，忍不住也笑了，「你同阿爆講，你地諗下去邊度玩，玩啲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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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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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步出房間後便向爆姐匯報，得到其高度肯定。陳文靜這會笑的木頭真的很木，不能經常拿戰友情誼來逼她；有時候，半月這種嬌嗲社恐妹子更能把人拿下。爆姐覺得自己拿捏老闆的功力又更進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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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爆姐所料，許飛沒有參與他們的聚餐，整點便下班離開。一行五人各自回家，到了約定的時間便聚到做乜撚火鍋店，吃喝個痛快。雖然囧爺神情依然有點落寞，阿宅依然很宅，但這頓飯吃得依然爽快，聊得也是歡暢。爆姐自然是這伙人裡的焦點，尤其說著黃色笑話和部門八卦時，棟篤笑界別新星就地出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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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哋冇運。老大落鳩趙啟陽面嗰次先係經典中嘅經典，完全顛覆你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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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樣點樣？講嚟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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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盛二小姐出晒名生人勿近，最憎人痴埋去搵佢著數，尤其係好似趙啟陽呢種擺明為上位不擇手段嘅人。全世界都知，趙啟陽都知；但佢知之餘都仲係選擇去作死，annual dinner 飲多兩杯就嚟料，夠膽死邀請二小姐跳舞。二小姐拒絕，佢仲唔知死，夾硬拉人地隻手拉出去舞池。老大就有型喇，離遠見到唔對路就趕過去，一個凌空轉體三百六十度飛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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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咪咁誇啦。」囧爺笑著打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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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囧爺你咪嘈。」爆姐趁機喝了一口酒，續說，「佢飛身插埋去閃入佢兩個中間，一手攬腰，一手揸手，帶住二小姐跳三步咁就轉左出去。趙啟陽梗係嘈㗎，開口就鬧。老大咪轉過頭嚟望住佢，個樣嫌棄到乜咁，剩係講咗一個字。」她乾咳了幾聲，清一下喉嚨，把聲線壓得很沉，「Wea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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囧爺竟也笑了。笑得還挺燦爛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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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抵死係咩？係二小姐聽到老大咁講之後係笑咗。笑到有啲嫵媚嬌俏嗰種。直頭好似聽見自己心上人完勝死敵嗰種勝利者背後女人嘅嬌俏一笑。嗱，我冇眼花，我真係睇到㗎。佢冇抗拒老大攬佢，仲靠咗埋去㗎。貼到實一實嗰種㗎！如果唔係，你話點解全公司啲人都傳佢哋兩個有嘢丫？二小姐直頭係冧到好似食左成桶砂糖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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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咁點解佢上次又咁樣對老大？」半月提出質疑，「你話㗎喎，佢響分屍現場一句幫口嘅說話都冇喎！如果佢真係冧老大，冇理由睇住心上人畀人蝦到上心口都無動於衷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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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豪門深似海呀！你冇睇電視劇㗎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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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視劇沒說的是，可以有其他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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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們吃得興高采烈時，陳文靜和盛子臻在電話上激烈地吵了一架。準確點來說，是盛子臻在電話那一頭一股勁兒地開罵；罵她冥頑不靈，罵她蠢鈍如豬，罵她養奸為患。電話的這一頭，陳文靜除了總被截斷的解釋外，就只有沉默。越發沉默，一如她和盛子臻的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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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冇可能。你諗都唔好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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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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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她們的交情，陳文靜自然料到對方會給出怎樣的反應；她沒料到的是自己故意迴避，不欲打擾，反更觸發盛子臻的情緒。她以為，再深厚的友誼，都在過去的某一個瞬間變了質；她以為，自己做的任何事都不再能觸動盛子臻的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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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禁垂頭，兩指捏了捏眼內角，又拿指節輕敲魂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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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系列動作正好被折返回來的張曉希看到。其時已是十點多，她與爆姐他們道別了後才發現自己把家門鑰匙落在辦公室，只好回來取。未想會見到甚少在公司加班的陳文靜，更未想會見著如此疲累的她。想到陳文靜終究是高層，罕有地留在公司到這麼晚必然是為著一些機密的事，她本想拿了東西便安靜離去，反正陳文靜還沒發現她。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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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她輕敲門，輕聲地喚她。見她抬頭往自己看過來，累得連驚訝都不覺驚訝，心裡竟然有一下拉扯，「你做乜仲響度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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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嘢忙緊。」陳文靜笑說。那笑容累得毫無說服力。「你呢？做乜返嚟？漏咗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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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係⋯⋯係呀。漏左鎖匙。」有點尷尬，她不禁摸了摸自己的面頰，「老大仲要做好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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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唔多㗎喇。仲有少少就搞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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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咁⋯⋯你有冇食飯？駛唔駛我去買啲嘢畀你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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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駛喇。我唔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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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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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返去先啦。我做埋少少就走。夜喇。你坐車小心啲。返到屋企畀個message我報平安，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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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張曉希尷尬地微笑，點了點頭，轉身便想要走。可背了過去，卻又覺得有什麼不對，復又轉過身去。「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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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陳文靜又再抬起頭來，看著女孩，有點不解，「咩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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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個筆名⋯⋯叫若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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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文靜對這小妹妹沒來由說這感到詫異，微笑，「我知。你有同我講過。你唔記得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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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冇同你講過點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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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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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若字，我用佢好似嘅意思。個君字，係你。」張曉希見陳文靜沒有任何反應，便深呼吸了一下，「我想似你。老大。我想好似你咁，做一個有原則嘅人。好似你咁，選擇咗做一件事就會做到底，無論有幾多唔好嘅事發生都唔會放棄。所以我改咗呢個筆名，想記住我嗰刻嘅諗法，記住自己想要做個點樣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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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表白一般的話語 ，讓陳文靜安靜不已。她一直看著張曉希的眼睛，眼波裡有溫柔，也有愁絲。她想要給這女孩一抹微笑，一個肯定；在這世代裡，原則突然變得尤其重要，也尤其脆弱，她想要讓這孩子有堅持原則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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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笑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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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希。多謝你。」依然沒有笑容，眼波在閃亮和晦暗之間不斷輪迴，「我唔知道應唔應該因為你既選擇而高興。因為我唔係你睇到咁好嘅人。你或者見我好執著於一啲嘢，覺得我好有原則；但其實，可以係其他原因。我知道，我唔應該咁樣講去打沉你，我應該鼓勵你去做一個有原則嘅人；但我更加知道，我唔想呃你，亦唔想你因為我而有不切實際嘅諗法。有原則係好定壞，已經冇人講得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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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問過我，佢地有冇同我講，你鍾意煎人皮，拆人骨，斬人個頭落黎煲青紅蘿蔔湯。」陳文靜因為再次猜不到女孩會說什麼而皺眉，「佢地冇講。但我而家睇到。你鍾意煎自己皮，拆自己骨，斬自己個頭黎煲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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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係一個隨口噏嘅冷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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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你關心我哋，我哋都關心你。」說罷，眼角竟滲淚，「可唔可以對自己好啲，唔好煎皮拆骨煲湯玩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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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滴眼淚，滴在地上，也滴在了誰人的心上。7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PfJ8ikOl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