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之零、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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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那場比賽結束以來,已經過了許久許久。許多事情從誠凜拿下了冠軍起回到了正軌,停滯的時間也重新開始轉動。
在許多人的預料之中與預料之外,赤司征十郎與黑子哲也又重新走到了一起。除此之外,在他們兩人之間似乎什麼都沒有改變--抑或是改變的部分太少而導致毫無所覺,兩人的生活作息也一如既往那樣進行著。再怎麼說兩人可是隔著從東京到京都的距離,身上也擔著各自該負的責任,因此並沒有太多機會與時間能見面,多半時間都是靠著手機連絡。
高中三年就在這樣忙碌的情況下,一晃眼就過了。如今當初的隊友都已經畢業,而被稱為奇蹟的他們自然也走上了相同的道路,現下也已經是大學生了,有著各自的新生活,三不五時也會出來聚聚和打球,總之,挺多采多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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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黑子一直到畢業都沒有說。打高一的那場比賽之後,黑子有了一個和赤司共有的,僅有兩人共享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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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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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也。」
「赤司君,日安。」
聽見了赤司的招呼,黑子從小說的世界中抽回視線,轉向面對眼前的赤司征十郎。他仰起頭靜靜端詳了好一陣子,而後從善如流的改了稱呼,「征十郎君,好久不見。」
被喚作征十郎的赤髮青年勾起了笑容坐至黑子的面前,隨手招來了服務生點了杯黑咖啡。他金赤的異色瞳微微瞇了起來,似乎很享受晌午溫暖慵懶的氛圍,端起咖啡杯的模樣優雅得如他記憶中那樣,只是給人的感覺除了優雅之外還多了一些強勢的霸道感。
「赤司征十郎」有兩個。這點知道的人其實不多,基本上只有被稱為奇蹟的世代的那些人,還有黑子哲也所屬的誠凜略有所聞而已。在冬季盃決賽時,另一個赤司的意識重新掌握主控權才讓黑子赫然發現原來他所熟悉的那一個「赤司」還存在著,並且在比賽結束之後做為主人格成為了大家眼前所見的赤司。
黑子本來以為在那之後,曾經的兩個人格會合而為一,抑或是以中學的紅瞳赤司做為主角,而異色瞳的赤司應當是該沉寂下來再也不會出現才是……然而,當他終於有機會詢問赤司時,對方卻給出了與他預想之中截然不同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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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赤司征十郎』仍然以兩個不同人格的身分存在著,並不如你說的融合或是只餘下一方。」赤司沉靜地這麼說道,手掌輕輕置放在胸口,「那個傢伙現在仍然不願意與我溝通,大概是輸了比賽還被我換下保留了意識,所以造成心理不平衡吧,像個小鬼似的。」
「誒?」黑子仍然沒有弄清狀況,只能不明所以地用單音表達了自己的困惑。
「我也說過了吧?我和『他』共有所有的一切,包含知識、記憶以及身體。過往那一段時間,為了保護『我』這個主人格免於崩壞,他才做為替代把我給換了下去。而冬季盃上的情況則是相反,因為落敗的可能性否定了為勝利而生的他,在他的精神全面崩壞以前,於前段比賽因為你……也許該說是你們,而重新醒來的我,為了將他保護下來而重新換上了主人格的位置。」
眼見面前的黑子仍然一副雲裡霧裡的樣子,赤司只是輕輕一笑,將桌上的餅乾掰成了兩半,分開放在桌上,「以比喻來說的話,我和他就和這塊餅乾一樣,各是赤司征十郎這個個體的一部分。」接著,在黑子的注視下,他將餅乾重新沿著裂痕貼合在一起,「我和他仍然分開,同時正因如此才構成了完整的赤司征十郎。」
「恕我直言,我還是不太明白……」
「你之後很快就會明白的。等到那傢伙願意出來之後。」
將黑子輕微皺起眉的表情收入眼底,當時的赤司只是拍了拍黑子蓬鬆的藍髮,給了一個不知道是否是回答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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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黑子終於明白赤司的話所代表的含意,已經是好幾個禮拜之後的事了--在他重新看見了異色瞳的赤司出現在自己眼前,並且喊他「哲也」的時候。
雙重人格的最高體現大概就是面前這個存在了吧……黑子心不在焉地用著小湯匙戳著面前的栗子蒙布朗,一雙藍眼放空地盯著面前的征十郎瞧著。
「怎麼了?」
「不,沒什麼……」因為征十郎突然出聲而下意識顫抖了下身軀,手中的小湯匙一個沒控制好便深深地戳入了蛋糕裡,「只是有些意外而已,本來以為會是赤司君……」
「剛剛才決定換成我的,畢竟如果讓哥哥來講,大概三個小時也講不到重點。」征十郎笑了笑,放下了手上的咖啡杯,約莫還剩下了半杯的黑咖啡輕微地晃出一小片漣漪,濃濃的咖啡香氣登時擴散開來。
人的習慣還真是一種很可怕的事情,不知不覺間自己已經接受了赤司的兩個人格居然共存於一個身體,還能相互溝通和轉換的事……黑子邊小口吃著蛋糕邊這麼想道。
在理解了面前的赤司必須當成兩個人看待的事實後,為了區分兩人的差別,幾經思考之後,黑子決定喊紅瞳的那一個人格「赤司君」,異色瞳的那一個則稱呼為「征十郎君」。至於兩個人格之間到底是經歷了怎樣的溝通而得到了以兄與弟互相稱呼的關係,黑子實在不想深究。
但論出現的時間先後來算的話,「赤司君」大概真的能算「征十郎君」的哥哥也說不定。
「這樣說的話,赤司君會生氣的吧。」
「現在身體是我在用,他也不可能對我怎樣。」忽略了從腦海中不悅地開始抗議的、屬於自己的聲音,征十郎只是搖搖頭衝著黑子勾起一個笑弧,重新端起了精緻的咖啡杯,仰頭將殘留著餘溫的黑咖啡一飲而盡。
不知道為什麼,黑子總感覺自己能從征十郎的語氣中,聽出那麼一點幸災樂禍的感覺。話說他們兩個到底是怎麼決定當下由誰來操控身體的呢……這個問題打他知道赤司的兩個意識共存起就一直很好奇,但正如兄與弟的問題一樣,他實在也不太想詢問兩個--或者該說面前的唯一一個--當事人。
「那麼,征十郎君,請問你和赤司君到底決定了什麼事呢?」黑子強制地將話題導回正軌。面前的征十郎就像得瑟的貓,正高高揚起了自己的尾巴炫耀著,「特別把我找出來……應該是很重要的事情吧?不然在學校裡頭說也行的。」他單手支著自己的下巴,淺淺藍色的頭髮因為偏過頭的動作而像流瀑一樣傾瀉到一邊。
赤司與黑子兩人現在就讀同一間大學。雖然選讀的科系不同,但總歸是同校學生,許多事情因為如此也才能互相照應。不過最初,考上同一間大學只是赤司對黑子說的一句玩笑話,事實上不論是赤司或是征十郎都不怎麼在意,但當黑子真的拿著錄取通知給赤司看時,兩個人格因此罕有地陷入了驚訝之中倒是個不爭的事實。
思緒流轉不過電光石火之間,征十郎眨了眨異色的眼從回憶中抽回神,也沒多說什麼便直接切入了重點,「哲也,要不要搬出來跟我們一起住?已經找到了適合的公寓,離學校不遠。況且,學校並沒有配給大二以上的學生宿舍吧。」
「誒,這樣沒關係嗎?」黑子愣了愣,一雙天空色的眼睛微微睜大,「只是赤司君他也同意……?」
「這是我們『兩個人』共同做出的決定,哲也你只需要接受就好。」
「請問這是你們兩個共同決定的說詞嗎?」
「不,後面那句是我的意見。『我們』是『戀人』不是嗎?那麼,住在一起也是理所當然的吧。」征十郎勾起笑容,閃爍的異色瞳亮晃晃地映著黑子的身影,讓他不自覺地面頰一熱。
「所以哲也,你的決定是?」征十郎伸出手,無視於這裡是人來人往的咖啡廳挑起黑子的下巴,傾下身在他的耳邊輕聲詢問。
「……那就請赤司君還有征十郎君多多指教了。另外,公寓的費用請讓我負責一半。」黑子考慮了半晌,最終還是選擇了同意,唯獨加上了一個條件,至少讓他還能分擔一些部分。
畢竟面對自己偶爾會有些強勢的戀人,就算當下拒絕了,最終也還是會被說服的吧,尤其對方還是「兩個人」。
再者,他對與赤司一起住這點本就沒多少排斥。不論是哪個赤司都是。
「可以,那就這麼說定了。」征十郎滿意地瞇起眼,像是只饜足的貓。雖然他和赤司都更傾向於由他們負責全額,但想來倔強的黑子鐵定是不會同意的——這也是黑子吸引他們的地方之一。既然如此,在這點上做點讓步也沒什麼。
在服務生與其他客人們沒有注意到的瞬間,征十郎單手翻開了留在桌上的菜單,藉著書頁的遮擋低下頭吻上黑子的唇角。
「征十郎君!」
「每次都是哥哥佔盡便宜,我可是會覺得心裡不平衡的哦,哲也。」
征十郎這麼說。繼續無視於心底不斷表示不滿的赤司的聲音,同時滿意地看著黑子撇過臉,一貫淡漠的臉上染著些許緋色,看上去意外的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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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真好,是吧? 他的視線投落落地窗外整片蔚藍的天空,這麼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