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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入了兩隻兔子的生活,一晃眼就過了一週。這之間火神與黑子的生活依舊沒有多大改變,白天仍是該上課的上課,該部活的部活,下午也仍是大手拉小手地一起回家。
但是火神仍是覺得哪裡不太對勁——憑著他一股近乎於直覺的野性。
當然,感覺到是感覺到,至於能不能想通就是另一回事了。粗神經的他想了很久還是沒找出原因,最終他還是把原因歸咎給了他還沒習慣家裡多出兩隻兔子的生活的理由。
說起來,家裡的毛屑也因此變多了。原因是兩隻兔子總是跟著黑子的腳步一前一後地蹦跳著,時不時抖抖毛的結果就是木質的地板縫隙裡被黑色或白色的兔毛給慢慢地填塞了起來。為了避免黑子過敏,原本對於打掃家裡十分不上心的——畢竟再怎麼說也是個高中男生——火神大我,終於還是認命地開始每天抓著掃帚把兩隻兔子落下的毛給掃乾淨,並且開始考慮買台吸塵器增加效率。
而這些,好孩子黑子哲也仍未知情。
對他來說現在最能引起他注意的東西便是他的黑兔布丁和白兔牛奶,就連奶昔和籃球都難得地被排在了次要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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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神是在某個假日下午發現問題的癥結點的。
那天的天氣很好,天空是十分明媚的湛藍,連片雲也看不見。時序已然快到夏天,燦爛的陽光毫不留情地灑落滿地的金黃色塊,隨之而來的是開始飆上三十多度的氣溫,令外頭的景色被溽暑蒸騰成模糊的殘像在視覺裡搖晃。
這種天氣,就連正處於愛玩年紀的黑子聽到要出門都是百般不願。其實一開始,黑子也是同其他同年齡的孩子一般喜歡出門玩耍的,但自從有一回火神帶著黑子在這樣的天氣裡到露天籃球場,結果還沒打上三分鐘黑子便中暑暈倒之後——這件事似乎對黑子本身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心理陰影,火神亦然——他們便再也不會挑這樣炎熱的天氣出門打球,最多是趁著轉涼的夜晚才會出門打上半小時。
在家裡的時間挺無聊,不過至少還有冷氣可吹。沒有集訓的日子閒著也是閒著,火神乾脆就抓起了新買的吸塵器,打算把積了幾天的兔毛給清乾淨。黑子已經開始打噴嚏了,那絕對不是個好現象。
俐落地將吸塵器接上延長線和電源,火神扒抓了一下紅黑交雜的短髮,就差沒把圍巾穿上,但儼然也已經是個主婦的架式。為了避免突如其來的噪音嚇到黑子和兩隻兔子(之前就因為沒先提醒就開始掃除,結果害他被兔子一左一右咬了一口,非常痛),他刻意先繞到沙發邊喊了正抱著兔子在地上滾來滾去的黑子一聲。
毀了,小孩兒又滾了一身的毛。負責大小家事的火神大我胃部一陣抽痛。
「喂黑子,抱著你的兩隻兔球到沙發上去,我要用吸塵器吸地板了。」火神將趴在地上吹冷氣的黑子拎起來,兩隻兔子跳遠了幾步,直到確定了黑子站穩腳步之後才跳回來,一左一右蹭著黑子的腳邊,赤色與赤金異色的兩雙瞳孔向上盯著火神瞧,鼻子動了動。
火神覺得他好像被兩隻兔子給瞪了,他從腳底狠狠地毛了一把。
「火神葛格,牠們不喜歡你叫牠們兔球。」黑子抱起兩隻兔子抗議道,粉嫩的臉頰鼓了起來,似乎是在替兩隻兔子抱不平,「牠們明明有名字的!」
兩只兔子的鼻尖歙動著,硬是讓火神從裡頭看出了那麼一點高高在上的驕傲情緒。
明明就只是兩隻兔子。然而在短短一個禮拜內兔子的地位似乎就大於了自己。火神胃痛的這麼想,同時開始想他是不是該先用吸塵器把黑子衣服和褲子上的毛給吸乾淨,免得等等沙發上被黑子給滾得滿是兔毛。
「好好你高興就行,但在我清完地板以前別讓牠們在地上蹦。」火神大大吁了口氣,從冰箱裡拿出了前幾天買的冰淇淋塞到黑子手裡,接著把黑子拎上沙發讓他坐好,「天氣很熱你就先吃冰,把布丁和牛奶看好……另外冰不要吃太快,免得你又頭痛然後從沙發上滾下來……」再三囑咐。
但也不能怪火神像個老媽,畢竟這些事情年幼的黑子都曾經歷過,再怎麼說那回黑子額頭上腫了一個大包的記憶實在過於驚悚,他怎麼樣都不想再經歷一次。
「好——」黑子乖巧地回應,在拆開冰淇淋的包裝以前拍了拍沙發上特別鋪著的舊棉被——專門讓兔子躺的,免得毛掉得沙發上到處都是——兩只兔子聰明的意會過來,四肢輕巧地蹬了幾下跳上了沙發,兩團毛茸茸的毛球蹭在黑子腿邊,耳朵以輕微的頻率顫動幾下,而後毛茸茸的頭顱趴上黑子的大腿,大眼睛盯著牠們的主人看,「布丁、牛奶,火神葛格剛剛不是故意的,要原諒他哦。」黑子一本正經地邊吃著冰淇淋邊跟他的兩隻寶貝兔子這麼說道,還空出了手揉了揉兩隻兔子的頭。
正用吸塵器吸著地的火神大我被黑子的童言童語搞得太陽穴上的青筋浮出了好幾個十字路口。
冷靜,黑子哲也只有五歲,他只是個小孩子,童言無忌,並且會因為新奇的事物而投入所有的注意力,火神大我你要冷靜。邊這麼告誡自己(更貼切的說法是說服),火神一邊做了好幾個深呼吸,途中還因為吸進了兔子的毛而打了幾個噴嚏。
黑子吃完了他手上的冰淇淋,如火神所想的那樣又把兩隻兔子給抱入了懷裡。一人兩兔就這樣趴在沙發邊上看著火神拿著吸塵器在家裡頭打掃。前頭有提到,黑子哲也是個非常乖巧的孩子,就算他目前的活動範圍被侷限在沙發上,他也十分聽話的不吵不鬧等著火神把家裡打掃乾淨,小巧皙白的腳掌在沙發邊緣一踢一踢,水色的大眼睛盯著火神忙碌的身影,臉頰則蹭著布丁和牛奶的毛。
火神直到現在也不明白為什麼自己要抱那兩隻兔子時就會受到兩隻兔子無情的踢腿攻擊,至於只要到了黑子懷裡牠們就變得像兔子娃娃一樣乖。不會是連兔子都有偏心這回事吧?開什麼玩笑……不是吧?
覺得自己似乎抓到了線索的尾巴,火神將使用完畢的吸塵器放回了原位,從冰箱裡摸出了一隻蘇打冰棒叼在嘴裡,接著一屁股坐上沙發另一頭的空位。
突如其來的重量讓沙發輕微地上下震動,惹來黑子一陣覺得好玩的咯咯笑聲。
「火神葛格。」黑子抱著布丁和牛奶湊近了火神,而後靈巧地鑽入了火神懷裡,同時無視了火神嚷嚷著這樣很熱的抱怨。他知道反正最後他的火神葛格還是會讓他待在那裡的。
「怎麼啦。」方勞動完的火神有些懶洋洋的,之於他而言份量太少的冰棒三兩下就被他解決得乾乾淨淨。翻開木棍背面一看,果然沒有中獎,「你看看你又弄得全身都是毛,等等去換件衣服才能上床啊。」
邊這麼說,他邊伸出手想把黑子衣服上的兔毛給拍掉,只是在他的手碰上黑子的瞬間,兩只軟綿綿的兔掌便拍上了他的手,而後用力的向外推開。
一大一小看著這景象在眼前發生,而後面面相覷。
火神不信邪的再次伸出手,而這一次甚至連黑子的小身板都還沒摸著,兩雙毛茸茸的兔掌便迅速地伸了上去擋住他的大掌,接著再次用力推開。
什麼情形?
黑子眨了眨藍萌萌的大眼,仰頭看了看火神又歪過頭看著兩只又趴回自己腿上的兔子,不解的開口,「布丁、牛奶,你們不喜歡火神葛格嗎?」他盯著他懷中軟綿綿的毛球。
然後一黑一白的兔子居然點頭了。
兩道視線向上看著一頭霧水的火神,隨後很快便轉了開來,兩個兔子腦袋往黑子的懷裡拱著,似乎是想藉著這個動作讓黑子離火神遠一點。
火神大我活了十六年第一次看到會把人的手掌給推開的兔子。這算是什麼情況?他一個大男人被兔子給鄙視了?
……什麼跟什麼。
「我覺得這兩隻兔子讓我非常不爽啊……」火神煩躁地抓了抓頭髮。他不能否認他在那個瞬間有了當晚加菜的想法,他想烤兔子應該不會太難吃。
「葛格,什麼是『不爽』?」黑子摸著兔子們的背,而後把黑色的布丁給抱了起來。布丁異色的瞳孔看著黑子,接著向上看了火神一眼,而後牠撇過頭,火神清清楚楚地聽到了一聲鼻息的哼聲,帶著「你算什麼我才不把你放在眼裡,但你離黑子遠一點」的那種意味。
是可忍孰不可忍,就算面前只是一團毛球在挑釁。
「該死的兔子……」
「葛格!不可以罵髒話!」對年幼的黑子來說這已經算在髒話的範圍裡(相田里子原話),他連忙把兔子放下,小小的手掌摀住火神的嘴巴,義正詞嚴,「里子姊姊說火神葛格要是說髒話,要去跑操場一百圈的!」
火神的怒火被里子曾說過的一句話唰地澆熄了,來得很快去得更快,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無力感。他想那已經不是錯覺,而是這兩隻兔子真的打算跟他槓上了,紅與赤金的兩道視線在黑子的視線死角向上看著他,圓潤的鼻尖動著,似乎正說著不要惹我們。一個禮拜前他為什麼就這麼讓黑子把這兩隻兔子帶進家門?
收回前言,天使帶進門的根本不是天使,而是披著無害外皮的惡魔。
這廂火神在跟兩隻兔子互瞪,那廂黑子依舊是個乖巧的好孩子。他只是重新窩回火神懷裡,抱著他的黑白兔子,很是滿足的享受著兔子毛茸茸的觸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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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與白的兩隻兔子對望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火神似乎看見了兩隻兔子在微笑。
而且是非常惡意的那一種。
TBC
我覺得我好像快窗了。(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