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系列的第二本，CWT43新刊預定。洛山赤黑，赤A黑O的設定，沒看過流年來看的話可能會有點一頭霧水。
*《流年》←附上當初的試閱，若有興趣歡迎至43把兩個故事一起帶回家><
00.
是夜。
月明星稀，月光從未拉上窗簾的窗戶玻璃灑落進屋內，銀白的光線透過外頭的樹木在地上灑落一地搖曳的樹影，也同樣地灑在床上兩個交纏的人影上。
「嗚、哈啊……嗯！」
「哼嗯、哲也……」
黑子昂高下顎承受著赤司在自己肩頸上吻咬的動作，細碎的冰藍髮絲被汗液黏貼在臉上，手臂攀著對方的肩，被月光和陰影交互映照的他看來彷彿透明地隨時會消失不見。他張開嘴試圖得到更多的空氣，卻只能流洩出嗚咽和淫靡的呻吟。Omega的身體易於挑逗，縱然不是處於最敏感的發情期，面對Alpha的挑撥也很難有抵抗能力。
那雙冰藍色的眼被淚霧瀰漫一片，濕潤地只能反射出壓在他身上侵犯他的那個少年的臉龐。焰紅色的髮絲隨著動作而輕微晃動，那雙妖異的異色瞳彷彿明滅地閃著光，深沉的慾望讓他只能無神地注視著對方，而後沉淪到更為黑暗的深處。
眼前只有對方的身影，耳邊只有自己的呻吟和對方的喘息。
在赤司將灼燙的精液射進黑子的肉穴裡時，他不由自主地輕輕痙攣著身體，身前的玉莖早已無法射出些什麼，最後只滲出了些許稀薄的腺液。儘管已經歷許多次，他仍是無法習慣被完全填滿的感受，還有Alpha的結把自己完全撐開的滿脹感。
赤司由上而下俯視著黑子的樣子，他的Omega如今臉上滿是高潮後的恍惚表情，被吻了好幾次的唇微微張開喘息，軟嫩的舌探出些許像是讓他再一次吻上，視線因為只有月光而被侷限，但並不妨礙他看見黑子身上的吻痕和齒印，乳尖仍是受盡疼愛的飽滿，還有被乾涸的精液和體液一次一次沾溼的身體……他的視線往下，高傲地勾起笑容。
這些全部都是他的，人、身體、還有心，全部都理所當然是赤司征十郎的。
他放鬆了手臂撐在床上的力道，近乎整個人壓在黑子身上，像只饜足的大貓般蹭著黑子的側頸，舌尖沿著下顎的線條一路舔吻而上，劃過唇角最後雙唇相觸，黑子早已沒了力氣，只能溫順地任憑對方勾著自己的舌尖起舞，並且一點一滴掠奪自己僅剩的空氣。
「嗯嗚……」
綿長的一吻結束，赤司俐落地將自己的性器抽出，翻過身躺在黑子身邊，同時手臂向旁邊伸長一帶，輕而易舉地將那個纖瘦的Omega給攬進了自己懷裡。溫熱的體液沒了阻擋而緩緩地自未完全閉合的穴內流出，在凌亂的床單上暈出一股深色的水漬，漸漸涼冷的溫度讓黑子瑟縮起身體，反而離抱著他的赤司更貼近許多。
「冷……」
「嗯。蹭過來點。」
黑子的身體稍微僵硬了一瞬間，然而他還沒有說些什麼，赤司便強硬地將無力的身板更用力地往自己的懷中扯過。他的臉頰貼上赤司的胸口，上頭還留著情慾的殘熱。瞇著眼，貼合著對方的胸口讓他能聽見從另一具軀體中傳來的穩定心跳，手掌輕輕握著拳貼在自己身前，像是畏冷的小貓一樣蜷縮著身軀。他感受到對方的手臂環抱自己的力道收得更緊了一些，而後低下頭在他的髮旋上落下一個淺淺的親吻。
已經持續這樣的相處多久了呢？黑子想著，然而很快他就把問題拋到了腦後。對現在的他來說，他只需要乖巧地待在赤司身邊就好，其他的事情一點都不重要。屬於Alpha的信息素氣味確實地占據了他的鼻腔，身體的本能被滿足而安定的同時，摒棄了思考的內心竟因為這樣的空虛，反而比起以往更為踏實。
也許自己也只要維持這個模樣就好了吧？做為赤司征十郎的Omega，而不是做為黑子哲也——他隱約知道自己放棄了一些作為原本的他所需要的東西，只是現在想要思考，卻也無從想起……
「在想什麼？」赤司的聲音由稍微上方一點的位置傳了過來，低沉的嗓音像是大提琴的樂音，渲染在空氣之中，如他給外人的印象一般優雅自持。
「……沒有。」黑子遲疑了一下才回應，發出聲音時因使用過度而乾澀的喉嚨讓他難受地嗆咳起來，本就纖瘦的身軀輕輕顫抖著。
仰起頭，他看見對方那雙異色的眼瞳野獸一般地盯著自己看，無聲催促。
「哲也。」
「只是有些……疲倦而已。」逃避似的躲開了對方的視線，順從地蹭了蹭赤司的胸膛，黑子緩緩做了個深呼吸，試圖像過往的幾天一樣在Alpha的氣息包圍之下入眠。隔天就是入學典禮了，為此他在一個禮拜前便收拾好了東西隨著赤司一同回到對方家族的本宅暫住，自然在赤司的要求下他們只有同床共枕的選擇……只是，在全住宿制的洛山高校制度之下，身為Omega的他與身為Alpha的對方應該是不可能同房的吧。
自己當初如果沒有選擇洛山，現在會在哪裡呢？
赤司在黑暗中一挑眉，金色的單瞳幾不可見的竄過了一絲流光。聰明如他自然知道自己的Omega什麼時候說的是實話，又什麼時候並不是全盤托出。只是之於他而言，倘若那並不足以構成讓對方離開自己的威脅，那他也不會多加追問——儘管那些被隱藏的理由他稍加思考便能推敲出來。
「對於選擇了洛山而感到後悔嗎？」
赤司提問，原先環抱著黑子的手挪到他的胸前，接著捏住他的下顎強迫對方向上與自己對視。那雙仍暈著水的眼睛像面鏡子般倒映出他的面容，裡頭飛快晃過的一抹茫然並沒有被赤司看漏。
比起黑子更為修長的手指掐著對方削瘦的下巴，力道強硬得連他的指節都微微泛出白，在月光的透析下顯得更是無情。被箝制著感到痛的黑子不甚明顯地皺起眉，抿著唇眼角仍泛濕的他看起來很是無辜可憐。
他想要逃離那樣審視的視線，可是他做不到，甚至連稍微放空不去在意都做不到。身為一個Omega，他從來無法抵抗他的Alpha。
「我……」
「哲也，我想我很清楚的告訴過你了。」赤司的視線就這麼直直地鎖定在黑子的身上，唇角向上歪起一個略帶著戲謔的微笑。
那樣的笑容讓黑子本能地不安起來，深怕赤司摁著他再來一次——儘管他們是身體相性極佳的Alpha和Omega。Omega的慾望向來不是自己本身掌控，只要Alpha想要，他們的身體都能一次又一次的給予，不論如何。
「赤司、君……」黑子哆嗦著唇開口喚著，他根本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顫抖。
「你除了我的身邊以外，哪裡都不準去。」赤司的手指貼上黑子的唇片，指腹輕輕摩擦而過，之後以自己的唇取而代之，「聽好了，哲也……你是我的，所以，你沒有其他的選擇。」他將對方如同幼獸的身體抱緊，替他掖上了棉被。看似溫柔的動作，實際上卻完全讓兩人貼合得毫無死角，連稍微逃脫的距離也沒有。
良久，黑子輕輕閉上眼，隨著淺淺的呼吸，好像又再一次地、落下了些什麼。
「是。我明白的。」
「乖孩子。」
赤司的晚安吻印在黑子的額上，他卻連一點點的溫存都感受不到。
他想，那也是不被需要的東西吧。至少在他們兩個之間——
※
雖說已經在京都居住了一個星期，但實際上黑子在這段時間內卻沒有對這個之於他而言算是異鄉的城市有更深一層的認識。一是人生地不熟他不敢貿然出行，二是赤司根本沒有給他出門的機會。他們泰半時間都在赤司家的本宅之中渡過（至於做了什麼也就不多贅述），因此黑子也是直到開學當天才有了「自己真的已經離開熟悉的東京了」的實感。
京都是個古色古香的城市，和東京一比更能顯出它的特別之處。赤司家與洛山有一段距離，加上赤司明擺著的身分，因此是由專門的司機將他們送至學校的。透過車窗黑子看見路邊嫩粉的枝垂櫻，花瓣在街道上細密地鋪了一路，隨後被遠遠拋在後方。淺色的眸子向後座的另一側看了一眼，不意外對上了赤司正打量著他的異色瞳，使他下意識抿著唇，不自在地往角落縮了下身子。
極近的距離下，他彷彿能聞到赤司身上微苦的咖啡香氣。對方將他瑟縮的動作盡收眼底，不可置否地皺起眉，而後主動地往黑子那一側靠去。狹小的後座本就沒多少空間，赤司的舉動讓兩人的距離瞬間縮短為零，Alpha強勢的氣味攫住Omega的五感，那雙藍色的眸子閃爍幾下，最後兩人仍是對上了視線。
「赤司、君？」
「緊張？」
赤司伸手調整了下黑子的領帶，手生的黑子打出的領帶結自然有些歪扭，甚至連束縛過緊都沒有察覺，被洛山的深色襯衫包裹的身軀看起來更嬌小了一點，脖頸處除了之前印下的吻痕以外，還有領帶勒出的淺色紅暈。
黑子順從地蹭入他的懷裡，藉此垂下眼逃避赤司灼灼的目光。對方比起他更大一些的手掌像是替貓順毛一樣撫過他的後腦勺，指尖穿入淺藍的頭髮，順道壓了壓仍不安分翹著的幾撮短髮。
他想他應該是要回答些什麼，就算只是敷衍的同意也好（雖然一定會被發現是說謊），可是被赤司那樣看著，他又覺得自己沒有開口的必要。想到這裡，他只是就著被環抱的姿勢在赤司的懷中蹭了下，沒有同意亦沒有反對。
「不會有人對你怎麼樣的……你是我的Omega，就算是同為奇蹟的他們，也無從改變這個事實。」赤司的聲音像是催眠一般由上方傳進黑子的耳裡，引起黑子一陣細細的顫抖。末了他輕輕笑出聲，接下去說道，「再者，現在你身上都是我的味道。……誰都會明白的。」赤司舔了舔黑子的耳朵，滿意地看著它染上鮮紅的色彩。
從赤司的角度，他只能看見黑子淺色的髮旋，像是小動物一樣微微顫抖著。然而對此他並沒有什麼不滿——以一個Alpha的觀點，沒有什麼比命定的Omega乖順地待在自己懷裡更值得高興的。而為了確實掌握他的Omega，他可以用上一切手段。
被摟在懷中的黑子依舊沒有說話，耳邊和腦子裡盤旋著赤司溫柔卻殘酷的話語。他自然不會明白赤司想著什麼，只是兀自出神，天空藍的眼裡倒映過路邊的櫻粉，最後抵擋不住身體的疲憊與乘車的顛簸閉上眼沉沉睡去。
他甚至也不明白自己現在所希望的到底是什麼。
赤司輕輕在睡著的黑子唇上落下一吻，指腹按著對方後頸信息素的腺體位置。經過幾乎一週的縱慾，現在黑子的身上除了他本身甜膩的信息素味道以外，還混入了屬於赤司的那股苦澀的氣味，任誰都知道這是一個飽受Alpha疼愛過的Omega。
保險來說，他應該要馬上標記這個Omega才對，但他的心裡卻對此有種莫名的牴觸，就像有什麼重大的理由橫在本能之前無法忽視——而他也因此反常地感到焦躁。
只是就算如此，他仍然確信著，這個Omega是他的東西，不論是誰都別想搶走。那從來就不是一個希望，而是一個事實。
※
坐落在京都的洛山高中，一如京都這個城市給人的印象，光遠遠地觀望就能感受到它那份經歷長久歷史而洗鍊出來的莊嚴。黑子靜靜看著於他而言有些沉重的校舍，儘管一如沿路所見，校園的範圍中也栽植了許多櫻花，但比起優美，更多的是襯出了時間在此留下的痕跡，如同帝王一樣沉穩而不容冒犯。
「開闊的帝王」這個詞是用來形容這裡的籃球隊，或許也能用來形容這間學校給人的印象吧。黑子不著邊際地想著，同時利用自己薄弱的存在感融入眾多新生之中魚貫走入了體育館。赤司做為一年級的新生代表早已至後臺準備，也因此讓黑子有了短暫離開赤司身邊的機會——不得不說，在心底的某一處，他是對此感到鬆一口氣的。
相比起存在感薄弱的黑子，赤司的一舉一動無疑是引人注意的。元奇蹟世代的主將也好、所有新生中最優秀的新生代表也罷，無論是哪一個身份擺在檯面上都十分符合大眾對Alpha的第一印象：聰穎、強大、位於萬人之上。
而自己只是個普通的Omega而已。早早挑選了角落位置坐下的黑子看著在臺上進行最後彩排的赤司，百無聊賴地放空起來。天空色的雙眼倒映著講台背景的赭色布料和站在中央的那抹赤色，如同鏡面一樣僅只是反射成像，卻毫無情感。
不消多時，體育館內便擠滿了來自各地的新生，各式各樣信息素的味道充斥在廣大的空間內，這點讓一向比他人對信息素敏感的黑子感到十分不舒服。他回過神來時下意識撇過頭遮住自己的鼻子，同時空出一隻手往自己的包裡找抑制劑。這段時間裡都和赤司在一起，早已習慣赤司的味道安撫，如今面對其他人的氣味他只覺得一陣作嘔。
如果是被標記的Omega，基本上就不會受到他人的信息素影響，只會感受到自己的Alpha，同時自己的信息素也只會影響自己的Alpha。可是他……
「嗚、嗯……」混雜在一塊兒的味道讓黑子不由得難耐地低吟。本就比常人易感，當下他只想盡快離開這個地方，因而騰地從椅子上站起，沿著邊緣從後門悄然離開。所幸他一開始挑的也就是邊角的位置，輔以他的存在感，就算偷偷從禮堂中溜出去也沒有多少人發現。
只是他漏了一件事——當時在台上發表著入學感言的，正是赤司征十郎。
黑子花了好一段時間才找到洛山的廁所在哪裡。比起他熟悉的帝光，這裡簡直廣闊得不像樣。他對著鏡子扯鬆了赤司替他打的領帶結，鏡面上映著他的表情，不用別人提醒他也知道自己現在的臉色絕對不能算好。
他伸出手拍了拍自己的臉頰，試圖讓氣色看起來紅潤一些，但顯然是徒勞無功。他嘆口氣看著鏡裡的自己，一身淺灰的西裝外套搭配深灰的襯衫，讓本就比其他同齡少年白皙的他看起來更加蒼白，彷彿隨時會消失一樣——已經連自己都開始有了這種想法啊。黑子的唇角因而勾起一個自嘲的弧度。
反正都跑出來了，那他也沒打算回去，索性也就在偌大的校園裡轉悠起來。但由於人生地不熟，因此最終他還是沒繞得太遠，隨意繞了幾條走廊後就回到了體育館附近。許是開學典禮已經接近了尾聲，校園裡開始人聲鼎沸起來，各式各樣的社團從體育館的正門口一路延伸到校園之中，等待著未來的新血們。提早離開的黑子因為天生的低存在感而沒有引人注目，也就藉著這個機會觀察未來的學校中有些什麼社團。
做為學校重點的籃球隊理所當然在最顯眼的位置之一，屬於洛山藍白相間的隊服被幾個球隊的前輩穿在身上，果然如傳說一般有著帝王的氣勢，不怒自威。黑子的視線定在球隊所在的位置，有些恍惚的想起了配色相近的帝光。
視線突然被微涼的手掌遮住，比起覆蓋上來的黑暗更快讓黑子做出反應的是那股苦澀的氣味。
「找到你了，哲也。」
「赤司君。」
黑子被赤司給環入懷中緊緊地抱著，在人來人往的校園中，這般強勢的舉動讓黑子很輕易地就明白了對方想要做什麼，只是他也無從抵抗起，只能倚靠在赤司的胸口，像是個乖巧的瓷娃娃。
隨後，赤司抓過了黑子的掌心，不由分說地牽著人就往球隊的方向去。
「赤司君、我……」被動的黑子踉蹌了幾步，赤司的背脊看起來好遠，好似一輩子都追不上他的腳步，「我……不想再打籃球了。」
兩人掌心相連接的地方滲出了薄薄的汗液，在宜人的春日下午硬生生逼出了一抹無法抑止的寒冷。
「說什麼傻話呢，哲也。」赤司轉過頭淡淡瞥了他一眼，腳步並無半步的停歇，那只金色的左眼彷彿利劍一般刺入了黑子的心裡。
「你必須成為我專屬的『影子』。」
不是奇蹟世代的幻之第六人，而是獨屬赤司征十郎的暗影。
※
熟悉過校園，編入了各自的班級走完固定的流程之後，接著便是等到放學，前往未來三年所要居住的宿舍。
洛山高中採取全住宿制，而為了讓三種性別的學生不致因發情而失控，除了完成標記的Alpha與Omega可以先行申請以外，其餘的人會先以男女做為區分，接著再以Alpha與Beta、Beta與Omega、兩個Beta的方式各自分開居住，各房間之間也都有信息素的阻斷措施，當然，校方對於各式各樣的突發狀況基本也都有完善的應對方式。正因有這樣近乎完美的規畫，洛山的學生直至目前為止在不同性別的區分下，竟也從來沒有出過亂子。
黑子深深吸了口氣旋開了房門的門把。由於沒有被標記，他與赤司自然因為性別的因素被隔開。無可否認這點讓他稍微放鬆了緊繃的精神，再怎麼樣面對信息素遲鈍的Beta，縱然自己陷入發情期，仍能有人不會被信息素影響而給予協助——以不需要進行性行為的方式。
抬起頭，他對上了一雙銀灰色的眼。不帶情感的目光由上而下看著他，似是在打量這個未來的新室友。一向敏銳的感官瞬間便感知出對方是個Beta，從沒被人如此注視過的黑子有些不自在地偏了下視線。他看見對方的手上拿著一本色彩鮮豔的輕小說。
比起他更高大的身形偏了偏讓開了通道，回過頭丟下了一句話。
「黛千尋，三年級。——可以的話，我不想跟你有必要以上的接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