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嗶嗶、嗶嗶嗶——
啪。
電子鬧鐘響沒幾秒就讓被子裡伸出的手給按停,亮起的螢光幕馬上又熄滅只顯示不甚明顯的數字,而始作俑者的手還掛在鬧鐘上,好像這個舉動已經耗盡了所有力氣似的。睡得像鳥窩一樣的藍色頭髮從棉被裡露出了些許,隨著翻身的動作,原本掛在床頭鬧鐘上的手臂跟著滑落到床沿,至於無辜被牽連的鬧鐘則砸在地上,悶響被地毯吸收乾淨,連有沒有摔出什麼故障都呈現未知。
昏暗的房間裡散落著拆到一半的紙箱,透過清晨的微光甚至能看見地板的空隙還落著皺成一團的衣服,對比床上睡在一起的兩個人,前夜發生了什麼可想而知。半晌,又是一陣窸窸窣窣的布料磨擦聲,其中一人從床上支起了上半身——卻不是睡得亂糟糟的藍色鳥窩,而是對比一樣的鮮豔赤色。
藍色那位低鳴了幾聲又把自己縮緊了一些,原本還能看到緊閉著的雙眼,現在真切只剩下那一頭翹得亂七八糟的頭髮。
「唔……早啊、黑子。」
「姆……早……」
聲音穿透棉被傳出,悶悶地失了音準。黑子在床上蠕動幾下,唇線抿了抿皺皺眉,最後不情不願地把眼睛瞇開了一小條縫——沒幾秒又閉得緊緊的。鬧鐘顯然並沒有發揮它應有的作用,至少叫錯了人這點是無庸置疑的。赤司眨眨眼把眼角的淚水擠掉,傾下身去吻黑子的後頸,側身的動作能看見他肌理分明的背脊,上頭殘留著細粉色的爪痕。
「赤司君、癢……」黑子喃喃地抗議著意義不明的字詞,往內蜷縮的姿勢卻只把被子捲進更多,儼然把被子當成抱枕緊緊地拽在懷裡,而滿布吻痕與咬痕的頸項和背脊自然毫無保留地暴露在清晨微涼的空氣中,視線往下掃還能隱約看見一絲不掛的臀,上頭被掐出的粉色指印完全能想見昨夜的激烈程度。
赤司鮮紅色的髮細細搔著黑子的皮膚,半瞇起的赤色雙眼滑過一絲幾乎無法窺見的慾情。他反覆地舔拭著黑子後頸的咬痕,將自己精壯的身體完全貼上對方的身子,手臂向前一探連人帶被抱入懷裡,三兩下把被當作抱枕的被褥從他的Omega懷裡扯出,隨便地向下一拉使之堪堪掛在腰與臀的一小方皮膚上。
空調偏低的溫度使仍處於朦朧狀態的黑子下意識往赤司溫暖的懷裡縮,被對方不斷挑弄的他處於半睡半醒的狀態,手腳還軟綿綿的,連點抵抗都做不出來。赤司不規矩的手掌輕而易舉沿著黑子昨晚飽受疼愛的乳尖向下,滑過腰側,最後曖昧地在他的下體附近撫摸。
信息素的味道隨著兩人不自覺粗重起來的呼息逸散開來。
「唔……啊、」終於,不堪赤司騷擾和空調溫度的黑子很是不情願地把眼睛睜開至半月形,隨著精神的緩慢回籠,他也感受到那股莫名從體內竄出的、他再熟悉不過的情熱,「赤司君……你的、頂到我了……」率先感覺到的是隔著薄被蹭在自己臀縫附近的異樣灼熱,雖說還沒完全醒來,但到底還是個男人,自己的Alpha現在是什麼狀態,他也不需要花上太多時間就能意識到。
「我也是個正常的男人啊,黑子。」赤司貼著黑子的耳廓說話,隨著溫熱的呼吸而瞬間染上粉紅的畫面總讓他覺得愛不釋手,「而且,我的Omega睡在我的旁邊,還是這樣誘人的動作……要身為Alpha的我如何忍耐?」他輕輕拱了拱下體,勃起的性器僅靠內褲與薄被兩層布料完全無法消弭強烈的存在感,淫猥而富有暗示性的動作讓黑子強迫恢復清醒,原本只是耳朵染上的慾紅蔓延到整張臉上。他又開始吻黑子的身體,像要把所有痕跡都再覆蓋上新的一般,輕巧的水聲讓水色那位扭了扭身體,卻也沒能真正使對方停下。
「姆嗯、啊……」黑子在赤司的懷裡因為細麻的快意而蜷縮起來,身上原本還堪堪遮著臀與腰際的薄被被赤司三兩下扯去,只剩下赤司身上那件內褲的阻擋使他感受到的性器份量似是更強烈了一些。直到這時候黑子才意識到違和,就著被他的Alpha從後方環抱的姿勢有些艱難地回過頭開口道,「赤司君、嗯……你居然連內褲都沒有、幫我穿嗎……」
「有什麼關係呢。」赤司的回應理直氣壯,他的單手手指掐住黑子一邊的乳尖,另一手則攫住Omega半勃起的性器搓揉套弄起來,「反正到頭來還不是要脫的。」輕輕笑著的嗓音有些低沉,裡頭飽含的慾望成分和當前情況一對照,黑子便明白今天早上這一遭是逃不過了。
「這、啊、不是那個,問題啊……哼、哈啊……」
「你還是把心思省下來好好享受吧,黑子。」
黑子連「既然這樣那為什麼赤司君卻穿了」的開頭都還沒說出來,赤司便把原本玩弄著胸口的食指和中指向上塞進黑子的嘴裡,於是抗議變成了無法聽清楚的嗚鳴。修長的手指以能箝制說話能力卻不致疼痛的力道揪著黑子的舌掐揉,從體格來說就輸了一大截的黑子只得倉促地轉頭瞥了身後那位一眼,放鬆身體乖順地舔拭起對方的手指。
「咕、嗯……啊哈嗚、赤司,嗯!」
濕黏的手指抽離時帶出了點唾水,細細地沾在黑子的唇角邊,在窗簾也無法阻隔而透入的曦光下反著帶點金黃的淫靡痕跡,赤司一邊輕咬著黑子的後頸,一邊將濕潤的手指直接向後插入黑子的後穴內。經歷前一夜的性愛,又是Omega的身體,兩根手指進入時並沒有受到多大的困難,柔軟的內壁吸附著指腹讓他不禁想著直接插入大概也沒有問題。
「黑子其實、也期待著?」
「才、沒……啊、啊啊、再說到底,哼啊!是誰、害、嗯……」
邊做著浪漫的調情舉動嘴上卻一點也不浪漫地拌嘴似乎已經變成了一種習慣,黑子在情熱竄上時暈茫地想著他明明只跟赤司同居了一個月不到,相處模式卻已然成了老夫老妻,他不確定這樣是好是壞,但兩人似乎都樂在其中。
說起來原本的鬧鐘到底是設定來幹什麼的?——啊啊那大概也是不重要的事情吧。
大概是看出了黑子的心不在焉,赤司在黑子的身後輕哼了聲,旋即抽出了正開拓著柔軟內壁的手指,原本溫柔撫觸黑子勃起的那手也同時離開。Omega體內泌出的體液沾濕了不斷收縮的穴沿,一眼望過去情色得讓人臉紅。赤司從床上撐起自己,伸手輕鬆地就將黑子還暖呼呼的身子翻了個面,使之正面朝上,而他則換了個位置,單手拉開黑子細微打顫的大腿後嵌入自己的身體,居高臨下俯視的角度讓那雙赤色的瞳孔紅得彷彿火焰。
「黑子最近、做愛的時候,老是分心呢。」赤司像是絲毫不介意自己的手上沾滿了黑子後穴泌出的液體或是鈴口滲出的精液一般,纖長的手指將自己服貼在額上的瀏海撩開,而後在黑子的注視下扯下自己的底褲,將之隨便地扔到了地上,早已勃起的男根前端抵著黑子柔軟濕潤的穴口,接著沒等黑子回應便插入了他的肉穴,同時傾身以唇封住了Omega動聽的呻吟。
這是他們今天交換的第一個吻。
「啊、啊啊我沒……赤、赤司君、要去、啊啊啊——」昨天已幾乎歡愛了整晚,加上Omega慣於被侵入的身體,使黑子在赤司插入的瞬間就無法遏止地射出一股黏膩,對比昨晚的第一次稀薄許多,卻擋不住那股特別的腥羶味道。前夜他們做完根本沒什麼清理,赤司的肉棒插入穴裡而擠出些許昨夜被射入的,溫熱的液體沿著腿根的弧滑下,淫蕩地在床單上濕出片片水漬。
赤司愛極了他的黑子在做愛時的表情,耽溺在快感中而被弄得亂七八糟的樣子比任何美景都要誘人,也最能滿足他身為一個Alpha的獨佔慾。他的Omega一直以來都是倔強的,可是只有少數人知道他平靜的面容下其實有著豐富的情感,在床上,赤司才能將那層假面從對方臉上揭下,而使黑子流露出意亂情迷的模樣。他又一次吻咬上黑子半開著流洩呻吟的唇,膨大的男根像是出閘的猛獸一般開始在黑子濕軟的穴裡衝撞。
「呀啊、啊……太快、了、姆啊啊啊——不行、真的、嗯、哼啊……」黑子繃緊腰線,手臂如同溺水的人攀住浮木一樣抱住赤司,平整的指甲在對方的背脊上刺出幾道彎月般的血痕。縱然是習慣性愛的身軀,在一夜的縱慾之後也已疲憊不堪,理智在慾海中載浮載沉的他幾乎要分不清楚那是快感或是痛苦,只能不斷迎合Alpha兇猛的攻勢,彷彿全身的感官都集中在不斷被陰莖抽插的小穴,除了熱辣的感覺以外什麼也沒有。
赤司低下頭咬黑子的喉結,甜膩的奶香與苦澀的咖啡香氣因為動情而交融在房裡蒸騰,像是要讓彼此一同墮落在慾望之中。互相標記而屬於彼此的Alpha和Omega總是如此,如同透過瘋狂的性愛來彰顯自己與對方的聯繫與渴求。
「黑子、哈啊……黑子、……」
「嗯……啊、赤司君、喜歡……嗚、好舒服、燙、嗯啊啊啊……」
黑子的嘴裡哼哼著飽含情熱的慾語,被解除箝制的小腿勾著赤司的腰,像要與他完全嵌合一樣顫動著,白皙的腳趾因為快感而蜷縮起來拉出了緊繃的線,濕軟的肉穴不滿足地含吮著赤司的肉棒,被擠出的精液與後穴泌出的透明液體混雜出淫靡的濁白,打濕了兩人交合的部位。赤司持續抽插著黑子的肉穴,漸漸膨脹的結使他的進出受到了些許阻礙,但這並不能阻止他將蕈狀的前端重碾在他的Omega身體裡,讓對方發出一聲聲破碎而顫抖的吟叫。
「赤、司君、哈啊……要、要壞掉、了呀啊、啊……快、快點……嗯——」感受到對方性器的狀態,黑子幾乎已經連喘叫的力氣也沒有了,腰際因為敏感處不斷傳來的快感而痠軟不堪,流出的淫液彷彿失禁一樣不堪入目。天空藍的眼睛被淚水浸成冰湖,模糊地倒映著壓在上方的赤色。他拱著腰使自己挺翹的陰莖能蹭到赤司的下腹,藉此得到更多被觸碰的快感,而後被會意過來的對方抓握住,粗暴地摩擦套弄起來,「啊啊啊啊……不行、沒有了、要、啊、呀啊——」
伴隨著已經不知道喊些什麼內容的哭叫,黑子的肉棒在一陣輕顫中射出少而淡薄的精水,而赤司旋即放開了黑子,胯部重重一挺將成結的性器嵌入黑子濕熱的穴,射出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第幾次的濃白。
「啊、啊啊……」
「我愛你、黑子。」
「我、嗯唔……」
在成結射精的狀態還沒結束的漫長時間中,赤司抱著黑子落下一個一個的吻,時而舌扉糾纏,時而貼著身軀,安撫著像幼獸一樣不斷顫抖的身體——那樣珍惜的力道,彷彿懷裡的他就是他的全世界。
※
等黑子自然醒的時候——鬧鐘還面朝下地躺在地上,而身邊的Alpha仍兀自睡得香甜,平緩的呼吸看起來一時半刻沒有打算轉醒。黑子稍稍試著挪動自己的身軀,果不其然一陣陣熟悉的刺痛從腰際以下瞬間蔓延到四肢,登時讓他才動一些便被迫停止,像坨爛泥一樣把力道全卸在了床上。
唯一感到慶幸的,應該是這回他總算是全身乾爽,身上至少也多了件內褲和襯衫(至於襯衫到底是誰的,從上頭殘留的味道來看,應該是對方所有)。現在到底幾點了呢?黑子突然覺得當初挑了隔光優良的窗簾似乎不是好事,他根本無法從地上那道燦爛的光痕推知現在的時間,雖說他的印象中今天確實是假日,但白日宣淫顯然也不能算是什麼正常假日。說起來他原本的計畫又是什麼呢……
才剛醒來腦袋仍是一片混沌,問題像泡沫一樣一個接一個從深處冒出,而後在腦裡破碎卻什麼答案也想不起來。後來黑子幾乎是有些放棄地(同時很艱困地)把自己翻回正面,手指把被子捏成有些刺人的角在掌心無意識地磨蹭起來。
赤司君居然還睡得比自己還熟呢。他在心裡腹誹。也不想想是誰把自己弄成這樣連動都不大能動的樣子啊。邊想著,他轉過頭盯著赤司睡熟的側臉,看著看著視線又模糊了起來。空調正是舒服的溫度,昨晚加早上累積起的痠軟與疲憊顯然也不是多睡幾小時就能解決的……當黑子又把所有問題拋在腦後,下一秒又要一睡置之的時候,被盯著的那位正好,睜開了眼睛。
四目相交。
「黑子,早。」
「……早……」
「其實也不早了,我看看。」
黑子感覺自己的臉頰被捏了一把,他只得不情不願地把視線重新聚焦在赤司的臉上。赤司沒隔幾秒俐落地撐起身體,順便把黑子給拉起來,接著他離開床鋪,繞過那些紙箱,把一早就讓藍髮那位拍到地上去的鬧鐘撿起來,半晌瞇起了眼睛。
「已經下午兩點半了。」
「說起來,這到底是誰的問題啊……」黑子咕噥著,但到底還是覺得自己這樣實在太過糜爛,因此還是一咬牙跟著赤司下了床。
分別進了浴室梳洗換好衣服,兩人一前一後挪動到客廳的沙發上,黑子按開電視——倒也不是真的想看,就只是習慣那多出來的聲音——的同時,赤司也泡好了拿鐵端上,杯子敲在陶瓷杯墊上清脆地響了聲。濃濃的咖啡香與牛奶溫潤的味道完美地氤氳在空氣中,悠閒得像是一方晌午陽光。
「黑子今天有什麼安排嗎?」
「唔,我想想……」
於是終於強迫面對問題。黑子盯著時鐘上不斷走動的時針發愣,想了良久才想到自己似乎預定了想去逛逛書店。赤司聽聞之後想了想,把自己的拿鐵喝光之後說了那就出發吧。臨行前抓了車鑰匙,但被黑子拒絕了,說是稍微走點路也沒什麼,而且公車比較便宜還不用找停車位——當時的赤司只是稍稍挑了挑眉,放下鑰匙,開門的背影在黑子眼裡有些不置可否的味道。
畢業至今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許多同他一樣的畢業生至今還庸庸碌碌地找著工作,大四的就業活動到底來說也不是每個人都那樣幸運能得到公司的內定,至少對黑子這樣幼兒教育的科系來說,想在就活上成功找到職缺還是挺困難的。
事實上,黑子在這段日子裡,除了和赤司一起處理搬家打掃等雜項以外,也抽空透過各種管道投了幾份履歷,但可能是剛好遇上假日,因此直到現在還沒有收到回覆。他得承認他確實有些得過且過的僥倖心理,雖然現實已經畢業了該是自立自強的時候,但心裡卻還想著過無憂無慮的大學生活吧。分明逃避現實就不是他的個性,然而現在他卻做出這樣的選擇……當然他同時也承認,因為性別的因素,他確實存有那股不服輸的心態,也想著如果真要做的話,希望至少也能驕傲地以自己的工作為榮。
現實與理想被置放在天秤的兩側,而如今他已經被推上了抉擇的風口浪尖。
「怎麼了?」
書店的自動門叮咚一聲往旁拉開,涼冷的空調爭先恐後地撲到他的臉上。如若初醒一樣,黑子迅速對赤司搖了搖頭而跟著踏入書店裡,直到現在他才發現赤司牽著他的手——不過放眼現在那已經不算是什麼需要置喙的問題了。他突然想著,這樣雖是有些失禮,但對赤司君來說,他所思考的根本不是問題吧?
赤司的研究生生活隨著新學期的展開也跟著開始了,但畢竟是新學年的開始,在行政流程沒走得太快的情況下,配合研究所不算多的課程,這段時間赤司反而在家裡幫忙整理行李的時間還更多一些,有時則會回本家幫忙家裡的事業。做為有名財閥的下任接班人,又是三性之中立於頂點的Alpha,就算和大家一樣是學生,根本來說等級也是天差地遠。
時至今日黑子反而迷惘起來。他與他之間的差距,幾乎已經超越了雲泥之別的層級。
「赤司君有想要買的書嗎?」意識到即將陷入死胡同,黑子連忙搖搖頭甩開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從善如流地換過了新的話題。他熟門熟路地走到放著文學書籍的區域,喜歡的作家出的新書琳瑯地攤在眼前,換做畢業前的他也許心一橫能挑走大半,但現在光「待業中」這幾個字就幾乎能掐掉他的購買慾。
「啊啊,都來了也就逛逛。黑子喜歡的還真是跟以前沒什麼兩樣,家裡那些都還沒整理完吧,不管是我的還是你的。」赤司微彎下腰盯著黑子正注視著的那些,赤紅的眼裡似是對此饒富興致,沒過多久拿起其中一本翻閱起來。黑子曾經特別跟赤司回過本家看過對方家族的藏書,其種類的多樣化和數量的驚人讓他恨不得想住在那間書房(那根本就是圖書館)裡,而對方則看上去習以為常,甚至還能記得大部分書的擺放位置。按照赤司的說法,裡頭除了他自己的,也有父親和祖父的,因此涉略的範圍很廣,有時候一個沒留神還會不小心買了重複的。對比起來放在兩人住處的書籍只能算小兒科,不過現在依舊以可見的速度增長中就是了。
「唔,赤司君是說得沒錯……不過,捧著新書的感覺還是很愉快的。」
「那麼把想買的都買起來如何?」
「這樣是不行的赤司君,我還沒……」找到工作呢。如果太過放縱的話戶頭裡的數字會變得很不妙。以前黑子確實不會想這麼多,也許猶豫著就聽了赤司的意見,然而現在他——說得務實點,他要面對的開銷,再也不是能隨意同家裡拿錢應付的年紀,而如今他才真切體會收入多麼得來不易,無法隨心所欲而得開源節流的情況下,自然只能先從壓抑物欲開始。
「……黑子,我跟你說過——」赤司意會過來,眉梢一挑。但他還沒把接下來的話說出口,旋即又被黑子打斷。
「我知道,也很謝謝赤司君想為我做的。只是,我也是個男人啊。當初同居以前談的那些,我還是有我的原則的。」黑子平靜地回應,最後只從挑選出的眾多書本裡面挑出了其中之一放入籃子,水色的眼裡竟也是不亞於赤司的堅持。誠然,接受赤司所說的那些,被Alpha妥善照顧著,對於Omega來說確實是最好的選擇吧。
只是,對於黑子哲也這個個體本身呢?
看見黑子眼裡的堅定,同樣理解現在繼續緊咬著這個話題顯然不是良好時機的赤司,最終說了句好吧下次再說,其餘的則化為主動牽上的手掌,權當結束這個話題。
結完帳後,赤司和黑子抱著各自買的書踏出了書店。外頭天氣一反早先的晴朗,幾聲悶雷之後,在兩人早有預料而躲入M記屋簷範圍的同時唰地下起傾盆大雨。
「我早說了,開車出來比較省事吧。」
赤司的語調在黑子耳裡——儘管理智上清楚,赤司並沒有怪罪誰的意思——低沉得如同外面壓下的烏雲,灰而沈重。——而不知怎地,在黑子聽來總感覺到有那麼點、無奈中帶著微小不滿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