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在羽生和奧林德爬上天台追擊路西法的同時,小麥、安德森與那三隻奇美拉的戰鬥仍在繼續。小麥一拳揮去,卻被最高大的那隻一拳對上,一陣怪力傳來,小麥竟不敵那股力道,連退數步,在地上滾了一圈,落在剛從地上掙扎著站起的安德森。
小麥瞥了安德森一眼。儘管滿身是傷,他仍然不斷的投入戰鬥,只因他很清楚小麥是他們之中最強的,為了盡快解決眼前的敵人,他必須盡可能分散其他隻奇美拉的注意力,避免小麥陷入被圍攻的持久戰局面。
尤其是最高大的那隻。他有著炭黑色的毛髮、狼一般的耳朵與吻部、白色的鬣狗斑點、酒紅色的雙眼與延伸至背部的飄逸鬃毛,蜷曲的犄角以及如山羊般細長的金色瞳孔,爪子則像龍一般鋒利,手爪周圍分布著鱗片。他那尖銳而漆黑的爪子多次劃傷小麥,而且戰技兇猛精準。
小麥感覺得到,他比自己還強。
再加上,他們三個都戴著白色面具。臉上的面具提升了小麥的速度,視野中的物體變得更加清晰——他們也都是嗎?雖然另外兩頭沒有那隻黑色奇美拉那麼強,如果被他們纏住,也會變得很麻煩。
……雖然目前敵人數量比較多……但只要打贏不就會減少了嗎?
小麥微微伏低,正打算撲向前,那頭黑色奇美拉忽然站起身來,開口說道:「你不會講話,對吧,實驗體15號?」
安德森瞥了一旁的小麥一眼,不敢大意。
「我還是很難相信,大天使大人居然特別喜愛你這個瑕疵品,而不是明顯更完美的我。」黑色奇美拉說道。「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實驗體23號,青色這隻是21號,靛色這隻是22號。」
小麥掃視著黑色奇美拉左右,一綠一藍的另外兩隻奇美拉。他們也都有類似的混合特徵,雖然說他們不比自己強,但從剛才交手過程中,也能感受到他們也只比自己弱一點點而已。
「唉,你果然不會說話。」實驗體23號輕蔑的說道,視線只看著小麥,對於安德森完全不放在眼裡。「你看看你……拙劣融合的生物特徵,背上未發育完全的翅膀……怎麼想都是個失敗品。但大天使大人居然願意給你機會,說是透過馴化能夠獲得更加卓越的實驗成果。」
小麥聽不太懂實驗體23號所說的話,但他能聽出他語氣裡的挑釁。
「而我們就不一樣了。我們完美融合了各個種族的優勢,能夠快速適應各種環境,不需要太多資源就能生存,是最極致的物種。」實驗體23號說道。「大天使大人說,未來的十幾年內,你們這些普通獸人很快就會被我們所取代。」
「你那只是癡心妄想——」
「我在跟實驗體15號說話,給我乖乖閉嘴。」轉眼間,實驗體23號已逼近眼前,一拳打飛剛開口的安德森,後者撞在了一個盆栽上,盆栽應聲而碎,土壤和植栽落在安德森的身上。
小麥一見安德森被攻擊,一拳揮向實驗體23號的側腹,實驗體23號向旁斜轉避過,順勢對小麥肘擊而下。但小麥一個蹬地,向前滾翻避過,反身運上全身的力量踢向實驗體23號,被他矮身躲過,一拳打去,兩人連拆十數招,拳拳累進,風聲颯颯。每次攻擊完都不能收勁,只能在揮拳的同時採取格擋姿勢,擋下一拳後又得輪到下一拳的攻擊,中間沒有半點空檔,一旦遲疑,守備就會被全盤破解。
「我們都是從同一個地方製造出來的,訓練方式一模一樣,你的招式早就全被我分析透澈了,但我的招式你卻不一定知曉,即使如此你還想跟我打下去嗎?」實驗體23號邊打邊說道,一記迴旋踢後又猛地轉了一圈,連續數腳蹬在了小麥的胸口上,打得小麥節節敗退。
眼前實驗體23號的拳頭仍不斷揮來,小麥沿著環形的走廊不斷後退,側身閃躲,格擋跨步,左鉤拳迅速欺近。卻見實驗體23號用雙腿卡住小麥下盤,猛然後仰,閃過拳頭,雙手往地上一撐,雙腿蹬起,連續數腳踢去,猛然夾住小麥的手臂,正要往下一扳,便見小麥順勢把手用力一甩,另一手扯開實驗體23號的箝制,但實驗體23號仍然輕鬆落地,尾巴猛然甩向小麥的臉,小麥快速擋開,兩人又拉開不少距離。
「大天使大人沒有明說,但我能從他提到你時的語氣感覺出,他對你有著不少興趣——這是我唯一無法認同大天使大人的地方。醜小鴨變天鵝終究只是童話,你這種低智商的缺陷物種,永遠也沒辦法變得和我一樣。」實驗體23號咂著嘴說道。「為了證明這一點,讓大天使大人看清楚我們之中誰才是真正的強者,你,還有那些搗亂的傢伙,我全都會殺掉。」
剎那間,實驗體23號身影一晃,伏身向前一蹬,一爪揮向小麥,小麥側身閃過,擋下拳頭,快速揮拳卻打了個空,實驗體23號已旋身繞到了小麥的另外一側,轉身揮爪,鮮血從小麥的腰上噴濺而出。但實驗體23號的攻擊遠遠不只如此,只見他抬手在小麥揮拳前就先攔下,一瞬間朝著小麥剛被抓傷的傷口精準連揍數拳,抓準小麥痛得退後的時機,閃過攻擊,向後一縱,一腳往傷口踢去,竟把小麥踢飛到環形步道的另一端。
小麥在地上滾了一圈,身上刺滿了剛才撞破的玻璃,碎片在翻滾時嵌進了肉裡,金黃的毛髮如今被染上點點腥紅。小麥從地上爬了起來,顫抖著撐起身子,瞥見安德森雙手各被實驗體21和22號抓住,雖然他很快的閃開,但臉上和腹部又挨了好幾拳,幾乎毫無還手之力。
小麥正朝著安德森跨了一步,實驗體23號竟從另外一邊飛躍而來,一拳打中小麥的臉,使他踉蹌退了幾步。還沒站起,實驗體23號凌厲的拳頭業已攻到,小麥一一擋下,反手擋下實驗體23號從另一個角度揮來、出奇不意的一拳,雙手攔住揮向自己下腹的上鉤拳,朝牆壁一蹬,越過實驗體23號頭頂。然而,還沒落地,實驗體23便已經轉過身,無論小麥如何出拳,他都像是早就預知到一般,快速擋下,甚至還有餘裕給他來記膝擊,差點蹬得小麥站不穩。
「看看你的樣子!多麼醜陋的生物!」實驗體23號大笑著,攻擊速度越來越快。反觀小麥的速度漸漸的被體力拖累,平時快過意識的拳頭,此刻卻像是開玩笑似的,反而成為了小麥最大的破綻,只要一揮拳,實驗體23號就會立刻擋下,並朝著自己猛揍數下。
小麥撐著身體躲過實驗體23號的利爪,硬是接下他反身揮來的拳頭,卻聽安德森慘叫一聲,臉上滿是鮮血,右眼緊閉,鮮血流下。小麥轉頭望去,只見少了一隻眼睛的安德森拚命閃躲著敵人的拳頭,努力和對方維持著一定的距離,體力似乎已經到極限了。
「看著我!難道你都不會自慚形穢嗎?」實驗體23號大聲道,一拳揮來,被小麥驚險躲過,擦過額頭。小麥迅速轉身,「咻咻」兩拳揮去,被實驗體23號擋下,趁著他退後時,小麥猛然踢起地上的玻璃碎片,踢向實驗體23號的臉,被他偏頭閃開。轉眼間,小麥又逼近跟前,一拳呼嘯而過,卻被實驗體23號一記手刀劈向後頸,儘管低頭閃過,卻被實驗體23號踢倒在地。
突然,一陣熟悉的腳步聲快步奔來。小麥才剛抬頭,便見槭站在環形走廊的入口,舉起一把步槍,瞄準了實驗體23號。
但小麥的第六感告訴他不妙。他繃緊了肌肉,運上全身的力量,快速把自己撐起——卻為時已晚,小麥只能看著槭睜大了眼睛,還來不及扣下扳機,實驗體23號便已閃到了他身側,一爪揮下,雖然沒有傷到要害,卻將那把步槍給劈成了兩半。
小麥感覺體內爆發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讓他一衝向前,撞開了實驗體23號,把他按在了地上。但下一刻,實驗體23號的雙腳便用力踢中了小麥的肚子,小麥登時飛了出去,「砰」的一聲撞在天花板上,又重重摔了下來。
「三花貓少年——大天使大人說的就是你吧。」實驗體23號冷冷的看著槭,一步步逼近,把他逼到了牆邊。「大天使大人說要活捉,但我想,偶爾違反一次命令,他也不會怪罪我的吧?」
實驗體23號正伸出利爪,想要刺向槭時,卻見小麥猛然衝來,縱身一躍,跳到實驗體23號的肩上,把他推倒在地。實驗體23號快速翻身躲過接下來的攻擊,起身又見小麥一拳揮來,冷笑著本要向後閃開,卻見小麥的拳頭倏地詭異的伸長,伴隨著一陣喀喀聲,正中實驗體23號的臉頰。
「卸脫關節……你瘋了嗎?」實驗體23號捂著臉頰,不可置信地看著手臂一甩,把關節接了回去的小麥,猛然又是數拳揮來,拳頭未到,拳風已火辣辣的拍在臉上。實驗體23號知道不能硬接,快速閃躲,掐準時機,猛然從小麥的手臂下鑽過,閃開攻擊,身後的牆壁竟被打出裂縫。
又是一陣腳步聲傳來,實驗體23號微微斜眼瞥去,只見那隻三花貓竟拿著一把匕首奔向了他。明明他們兩個照理說都無法對他造成傷害,不知為何,實驗體23號卻本能地感受到自己的生命正遭受威脅。
小麥猛然揮拳,卻見兩隻手一左一右抓住了小麥的雙臂,原來是實驗體21和22號擺脫了安德森的牽制,把槭打倒在地,並跑來幫助實驗體23號。但小麥只是隨意一甩,那兩隻奇美拉便被甩得遠遠的,爪子也一瞬間在空中揮中他們的雙眼,讓兩者同時失明。實驗體23號一記下鉤拳揮去,小麥快速閃過,一陣怪力傳來,把他按在了牆上。實驗體23號不斷扭動,竟無法掙脫。
「就是現在,雷米歐先生!」槭從地上爬起,喊道。
悄無聲息的,一隻滿身是血的狐狸如幽靈般從陰影裡出現,拿著一根針筒,轉眼間插進了實驗體23號的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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