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燄瞳（北極星之一） - 9-5

陽光斜射進窗戶，照射角度隨著時間從床尾漸漸向上移動，照亮床上相擁的兩人。

「嗯⋯⋯」舒燄瞇著眼呢喃一聲，悶著頭往旭的懷裡鑽，「今天提醒我要買窗簾⋯⋯」

沙啞的笑聲在她頭上響起，旭親吻她的額髮笑道：「我們要買很多很多東西。」

旭說得沒錯，他們的房子可謂家徒四壁，除了放在地上的床墊，兩個行李袋，就只有沿著牆邊鋪上的報紙和幾個油漆桶。

已經被曬醒了，舒燄乾脆套上衣服爬起來，雙手叉腰站在漆好的牆前滿意地點頭，「重新油漆房間感覺明亮多了，再把日光燈管換掉，住起來應該會舒服一點。」

旭曲肘撐著自己，欣賞舒燄只穿著短Ｔ和內褲，露出嫩白長腿巡視兩人努力成果的滿意背影。

她想都沒想就決定和他住在一起，彷彿一切都是理所當然，剛租下這間房子時還沒有感覺，此刻卻強烈地意識到她在佈置他們的家。

舒燄走過來走過去，叨叨絮絮地說著，這裡可以放沙發，這裡擺書架⋯⋯旭都笑著點頭。

他們的家。

「嘿，你有在聽嗎？」被他專注熱情的眸子盯得臉紅心跳，說什麼卻又只有微笑點頭，舒燄微嗔地橫他一眼。

「沒有，我在看妳漂亮。」旭乾脆地承認。

「妳好美。」平常爽颯的她很美，但居家的嬌美更是深深吸引他的目光。

旭裸著上半身，頭髮微亂橫臥在床上，小小的薄被只蓋住重要部位，在日光下完美的像希臘雕像一樣，再被他用沙啞性感的嗓音稱讚，舒燄瞬間頭頂冒煙。

看她整張臉爆紅，旭忍不住低笑出聲來。

不甘心自己好像趨於弱勢，舒燄氣呼呼地走回床上將他推倒，跨坐在他身上給他一個激烈的早安吻。

旭專注溫柔的眸子被慾望點染，他一個翻身將舒燄壓到身下，反守為攻地品嚐她的紅唇。

「旭⋯⋯」她在他唇下呢喃，「我們沒有窗簾⋯⋯」

「嗯哼。」他隨口應著，向下啃咬她的脖子。

舒燄笑著呻吟，卻接著一個扭身離開床鋪，旭懷中一空發出挫敗地低吼。

「我才不要讓別人看我們的光屁股！快點起床我們去買東西了！」她笑著閃身躲進浴室，旭倒回在床上爬梳著頭髮。

「記得提醒我買那個該死的窗簾！」他對浴室大喊，裡頭傳來舒燄開懷的笑聲，旭不禁也跟著揚起嘴角，起身穿衣服準備出門。

最後當然不只買了窗簾，他們還訂了一堆家具，買了一大堆日用品和清潔工具，大包小包的回家。

旭左右手各提著一袋沈重的雜物，舒燄捧著裝滿瓶瓶罐罐的紙箱，在回家路上穿過一個清幽的小公園。

忽地一抹從天飄落的豔紅吸引了旭的目光，順著那抹紅墜落到地面，才發現是一片楓葉，而且這一帶地上還有好幾片。

旭停下腳步，抬頭張望四周，終於在公園不起眼的角落看到一顆高聳的楓樹。

「燄燄。」他追上走在前頭的舒燄，將兩片完整艷紅的楓葉放上她手捧的箱子。

「欸？哪來的？」她驚喜地問。

「那裡有一棵楓樹。」他朝公園深處揚了揚下巴，邁開步伐和舒燄並肩。「回去我們把它們做成書籤。」

「嗯。」想起他以前說過的夢想，舒燄笑著點點頭。

「對了⋯⋯」到了門口，他放下一袋雜物掏出鑰匙替舒燄開門，在她脫鞋走進空無一物的家時，被日光勾勒出來的身影讓他內心一陣激越，脫口問道：「明天有空要不要一起去看個電影？」

舒燄回頭笑得更開心了，「嗯，好呀。」

旭從來不知道生活原來是這個樣子，一天一天，他們將房子整理得越來越像家，他學會了換燈泡、組裝傢俱、垃圾分類甚至是使用洗衣機。

一張雙人沙發、一個小茶几、一張方型餐桌、兩把餐椅、一台筆電、一張床，那就是他們擁有的全部。他們都是從孓然一身開始，兩個人擁有的衣服連一個衣櫃都填不滿。

「東西會越來越多的。」舒燄這麼告訴他，並且徹底執行。隨著天氣漸涼，她帶他逛街買衣服，這也是他從沒體驗過的事。試穿衣服更是，拉開試衣間的布簾時他還有些侷促不安，但舒燄突然亮起的雙眸讓他安心下來。

舒燄上前撫平旭風衣外套上的皺摺，難掩滿意地對他說：「帥呆了。」

旭低頭在她唇上偷得一吻，這才得意地笑起來。

「你沒發現嗎？店員都在偷看你。」拎著新買回來的衣服，舒燄興味地睨他一眼問道。

旭卻顯得毫無興趣，「她們如果知道我能做什麼，會立刻嚇昏過去。」

他牽起他的手，沒打算繼續討論這個話題。

時至深秋，小公園裡的楓樹已經落盡，舒燄仰頭望著空蕩蕩的樹幹，輕捏他的掌心問道：「你說過夏天想跟我去海邊，秋天去賞楓，冬天一起跨年，那春天呢？你怎麼沒說春天想做什麼？」

旭沒有回答，只是放緩腳步，臉上浮現一抹不明顯的紅暈。

舒燄好奇等著他開口，旭不自在地偷瞄也被她直接抓包，旭知道她會等到他回答，深吸口氣停下來將她攬進懷裡。

「我本來想等到春天再說的。」他清了清喉嚨。

「嗯哼？」舒燄在他懷裡仰頭，欣賞他難得害羞的模樣。

「我想在開滿花的草原上抱著妳，看著妳的眼睛問妳⋯⋯」旭專注深情的眼眸映著她。

「妳願意一直和我在一起嗎？」

舒燄驚喜地睜大眼，雙眸漸漸轉紅，「現在花都謝了。」

「嗯，我知道。」

「但我不介意你現在就問我。」舒燄眼裡蓄滿感動的淚水。

他將她緊擁，用一貫溫柔而憂傷的笑，如她所願地開口：「雖然我曾經是很糟糕的人，但接下來的人生我都會努力讓自己配得上妳，妳⋯⋯願意一直和我在一起嗎？」

「你知道嗎？」舒燄對他綻開帶淚的笑顏。「沒有什麼配不配得上的問題，你是我的選擇，而我從來沒有後悔。」

「我願意。」這是旭一生聽過最美麗的天籟。

他一度以為自己的生命只能走向終結，但舒燄賦予一切全新的意義，她不只讓他重拾活下去的慾望，還帶著他找到未來人生的目標。

他不知道要救多少人才足以彌補前半生犯下的錯，但他知道他會一直做下去。

而她會一直在他身邊。

旭著迷地望進舒燄豔麗的紅眼，知道那將是讓他沉醉一生的溫暖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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