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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萍水相逢

温曇（曇曇）

Aug 18, 2024

103

6 Mins Re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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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主降罰於人世間！惡疾肆虐，血族橫行，只因爾等的罪孽何其深重，無人例外！」

薄暮時分的威尼斯大運河沿岸市街上，一位身著古怪修士長袍，面戴鳥喙面具的中年男子正激聲叫賣著他販售的「淨化香水」。

「吾所提供之聖水得以洗滌一切罪惡！只要一日三次於沐浴時浸用，就可免除一切災禍！」

通常這類走街串巷的江湖騙子早該被扔臭雞蛋和爛番茄，最後綁起來扔進河裡給魚加餐才是，偏偏這男人的聲聲字句透著凡人不可抵禦的魔力，一些老嫗和衣著陳舊的小孩於他周身擠得水洩不通，已經嚴重影響後方富人家馬車的通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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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馬可，咱不要去聽歌劇了。」

朱蒂絲將她小鳥似的玲瓏臉蛋探出車窗的簾幔外，命令道：「這就打道回府，我丈夫會體諒我的失約的，你就跟他說我又犯偏頭痛吧。」

馬可是個腦筋不靈光但聽話好使喚的小夥子，沒有第二句廢話，粗糙結繭的胖野牛手一拉母馬的轡頭，吆喝著要後邊行人讓一讓，直言車內的人沒誰惹得起。

熟料，有個傢伙自認是例外。

「這位夫人，不瞞著您，我的耳朵是天使親吻過的，靈敏得很，剛才聽您說……」

怪販子像隻老鼠，手腳麻俐地鑽到朱蒂絲馬車車窗下，一隻看似指甲五、六年沒修剪的手膽大地掀起纖薄的蕾絲簾末。

「您面色著白、頸間血管泛紫泛綠，骷髏似地黑眼圈，嘴唇乾裂滲血……依我看吶，這十之八九是惡疾的前兆，若不及早服浸聖水治療，恐怕——」

「別在這兒危言聳聽，我打小時候就是這副模樣了。」

朱蒂絲冷冷地打斷他：「醫生說是貧血和先天心臟異常，哪來那麼多神神鬼鬼的離譜事？你不就是來騙錢的嗎？」

她取下髮髻上的一根祖母綠髮夾，吊人胃口地懸在販子眼前晃呀晃。

「這玩意夠買你那一車的破爛廢物了，你要的話，先把那些噁心的瓶子給我扔進河裡，全部！」

「唉呀，我本是不忍心看世人受天主的降罰所折磨，目睹過剝筋削骨的慘況後，小的一心只想救人，哪裡是想要錢吶？」

男人從推車上取來一個橢圓的小綠瓶，彈起三寸不爛之舌介紹功用和注意事項，試圖強塞給這位額頭已起青筋的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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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街上圍觀湊熱鬧的鄉民渾然不知，販子那罩著紅色絨布的推車下埋伏這兩位鬼才，打算在眾人面前好好演繹什麼叫「看戲不嫌事大」。

「這些香水都加了什麼？林賽，搞得我有點兒頭暈，好想笑又好想哭。」

「唉……我在印度也見過不少類似的藥水，什麼水銀啦、馬尿啦、有毒花蜜或者號稱基督聖血的羊血啥的……就差跟人講明白，死亡是痛苦人生的唯一解脫啦。」

看著朱蒂絲家的馬車夫都快跟販子打起架來了，他轉頭問卡洛琳：「嘿，妳現在腦袋想的和我想的到一塊去了嗎？」

卡洛琳擠了張調皮的鬼臉，點點頭。

「好，那麼，數到三，一、二……三！」

兩人的嘴笑得合攏不起來了，同時沉甸甸地推車被他倆遠超常人的怪力凌空高舉，於人們瞠目結舌的驚呼中直直墜入運河，上頭的瓶罐於半空中劃出五顏六色的圓弧，中年男販見了不是趕緊跳進水裡救貨，反倒遮掩起耳目口鼻，灰頭土臉地溜之大吉。

朱蒂絲在幽靈的幫助下順利擺脫怪販的糾纏，更避免了無謂的節外生枝，且毫不意外地，卡洛琳和朱蒂絲四目相望時，後者當即認出了前者。

「林賽，她看見我了！她知道那是我倆鬧出的動靜。」

卡洛琳大大方方地朝車裡的人微笑招手，隨後挽住林賽的上臂，若無其事地沿河畔走遠了，留下一臉困惑的朱蒂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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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自婚禮上便於心頭盤踞多時的濃濃迷霧，終於在睡前於度假別墅露臺散步時，豁然開朗。

卡洛琳雖說是鬼魂，可和一般人的差別唯在沒有實體也不見影子，和獵奇小說中毛骨悚然的插畫差了十萬八千里。

見這貌似無惡意的幽魂佇立於欄干邊上，朱蒂絲壯起膽子靠了過去。

「請妳別再跟蹤我了。我非常確定自己不認識妳，無冤無仇，妳到底有何目的？」

「妳我的確是陌生人，但我們部認識同一個人，她叫費絲•克麗鷗•巴特里。」

卡洛琳溫聲細語地解釋：「是她那無法安息的靈魂使妳我有了交集。」

「費絲？她……無法安息？」

朱蒂絲手握的羽扇軟綿無力地向下垂落，宛若枯萎的稻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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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在說什麼？難道她跑去和你訴苦，說她的香消玉隕與我脫不了干係？」

她忍不住往後倒退，高跟鞋不慎踢倒一盆柑橘，潑灑出的溼寒軟泥弄髒了她的羊毛襪子。

「不，不是的。她只是希望我們能幫助她找到真相。她不清楚自己為何會被迫驟然離開這世界。」

「被迫？不是她自己爬到西翼樓頂跳下去摔死的嗎？全校只有她有攀牆爬樓的功夫，西翼平時是被鎖住的，當天半夜根本不會有第二個人上得去。」

卡洛琳下意識想反駁幽靈就上得去，可直覺提醒她，克麗鷗與鬼祟結怨的機會可說是微乎其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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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她有沒有可能是受到什麼威脅，為了保護身邊的親友，不得不為了他們而跳樓？」

卡洛琳畢竟不是探案行家，詞窮時也只能搬出戲劇情節碰碰運氣。

「哼，這算在哪門子的威脅？我認識的費絲若真碰上這種事，肯定不會順別人的意，倒要教對方狠狠記住她這顆釘子有多硬，沒事別亂踩。」

朱蒂絲漠然地打了個呵欠，向卡洛琳揮扇子示意她可以滾蛋了。

「得了吧，這世上只有一個人可以讓費絲放棄生命，那鐵定就是她自己。無論原因是不是和男人有關，她絕對是自殺沒錯，別想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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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不加糖

温曇（曇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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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ble of Contents

#1 鬼眼未婚妻

#2 媽媽去哪了？

#3 假膺品真厄運

#4 沒戲唱了吧魔術師

#5 來不及了

#6 上天瞎了眼

#7 抉擇，命運的最小單位

#8 泰唔士河的邂逅

#9 他是殺人犯嗎

#10 沒人敢開錢的玩笑

#11 有道理，但絕望

#12 只是朋友嗎？

#13 勇闖貧民窟

#14 他只是個孩子

#15 玫瑰總是有刺的

#16 擔心的人

#17 她的真面目

#18 搞失蹤的可憐蟲

#19 希望是種奢侈品

#20 來一睹雅各廬山真面目

#21 是博弈，也是精彩好戲

#22 棋逢敵手

#23 他的宿願

#24 當時的他……

#25 秘密不保

#26 天后痛墜神壇

#27 午夜密會

#28 俏麗的血吻

#29 身不由己

#30 致命選擇

#31 長夜漫漫

#32 不請自來的朋友

#33 薄荷與漬檸檬

#34 五味雜陳的晚餐

#35 致歉&停更公告

#36 恍如隔世

#37 小有收穫

#38 拿手好戲

#39 偷天換日

#40 人見人憐

#41 萍水相逢

#42 病榻長書

#43 韶光凋零前

#44 正義天使

#45 伊人何方

#46 死神的沙漏

#47 橫生變故

#48 回憶之河

#49 看一次心痛一次嗚嗚嗚

#50 醫生與殺人魔

#51 槍響過後

#52 熟悉的掌心

#53 黃油與煎蛋

#54 故人永眠之處

#55 新英格蘭玫瑰

#56 馬上的小姐

#57 爐火前的喪鐘

#58 所謂真相

#59 不能說的字

#61 命運的劇本

#62 晨曦來臨前

#63 鳶尾盛放時

#64 一波三折

#65 隨花瓣飛去

#66 完結灑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