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ar What Iris Says 鳶尾盛放時 - 拿手好戲

聽完兩位助手的調查結果，雅各在睡前於辦案日誌記下幾個關鍵訊息：

一，如果歐恩說的話無半句謊言，當年克麗鷗自殺的可能性極小。

二，克麗鷗死前拿的信，是他人仿冒歐恩的字跡所寫的，她戀慕自己的老師的說法全是胡扯。

三，假設克麗鷗是死於他殺，很可能是仇殺，而且兇手大概是學校人士，只是無法確定如今其是否仍在玫瑰姊妹。

四，克麗鷗生前要好的朋友是奧黛麗、萊拉與朱蒂絲，而和萊拉關係似乎最為親密。

五，克麗鷗雪接受過義父母梅伯特夫婦的鉅額資金協助創業，後慘遭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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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這樣看起來，萊拉這條線索是最容易追查的。」

書桌旁的林賽插嘴道。

鋼筆筆尖飛快地輕點頁面，靛色的墨水在紙上留下煤灰似的痕跡，雅各將朱蒂絲的名字圈了起來。

「還有茱蒂絲，她也是值得進一步調查的人。」

「為、為什麼？她看得見我耶！」

卡洛琳眉心一緊，問道:「還是你打算跟蹤那對夫婦到義大利？」

「看得見就看得見吧，對妳們兩個來說誰都不會少塊肉。再說，要去義大利度假的不是我，而是你們。」

這不按牌理出牌的回答，令卡洛琳和林賽一則以喜一則以憂。

「卡洛琳，妳之前不是和我說過妳一直都很嚮往到另一岸的歐陸旅行，還說想要一位護花使者嗎？」

這一刻或許是林賽看雅各最順眼的時候了，他往桌子另一側傾身，殷殷期盼她的答覆。

「那你怎麼辦呢？雅各，露西可能隨時都會來找你，你應該知道……她算不上一個好人吧？」

卡洛琳直接忽略林賽一臉的春風得意，他的目光瞬間黯淡了下去。

「呵，那女人和我一樣，好得不夠純、壞得不夠透，所以才活得如此……尷尬。」

雅各的四指轉起了鋼筆，在昏黃的燈光下像極了一輛翻倒的汽車車輪，仍拚命空轉著。

「總而言之，林賽你陪卡洛琳去從朱蒂絲口中套出有用的訊息——我不在乎你們想用什麼方法，儘快就對了。然後我呢——」

他闔上日誌，起身離開皮革座椅，伸展著僵硬的臂膀邊步向臥室。

「我會寄一封信去玫瑰姊妹，邀萊拉帶她的學生來觀賞我的魔術表演，再藉機找她私下攀談。好了，就這麼定了，不接受任何反駁，別來討價還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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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各關上房門，將卡洛琳和林賽留在書房裡。

「他知道他忘記關燈了嗎？」她問。

「誰管呢，反正他現在不怕浪費，嘁，有錢的就是大爺。」

林賽嘲諷地撫掌笑道：「還魔術秀呢！我打賭他過幾天當眾表演時一定會搞砸，所有人都會以為他是江湖騙子，萊拉是不可能——」

「林賽，什麼叫做他一定會搞砸？」

卡洛琳畢竟也不是一盞省油的燈。

「你不要跟我說你要——好，如果你堅持要捉弄他的話，你就留在倫敦好了，我自己一個人去義大利。」

卡洛琳扔下這句話，雙手抱胸，一轉身便穿牆而去。

慌張的林賽連說了好幾聲對不起，追上那抹清瘦的身影，解釋那不過是個玩笑。

卡洛琳藉機揶揄他，她需要的護花使者是個紳士，而不是什麼不正經的浪蕩子弟。

「喔，才怪！」

他大笑道:「妳需要的是個腦袋靈光又有趣的忠實好友，基本上，他願意為妳做任何事！」

「真的嗎？」

「真的。」林實這次不開玩笑了。

「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他走上前一步，握住卡洛琳的雙手，炯亮的雙眸裡倒映著暖黃的街燈，好似想守護黑夜裡的珍貴事物。

「哈，先不用啦。」

她拉著他，三步併兩步地奔進綿綿細雨中，笑道：「你來陪我在雨裡跳舞嘛，這裡很適合來開個舞會，就我跟你。」

倫敦的雨夜仍然陰冷地持續著，然而，對恣意跳著華爾茲的卡洛琳和林賽而言，今晚老天澆的不是一頭冷水，而是甜滋滋的楓糖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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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早，雅各執筆於紙上龍飛鳳舞一番，墨水尚未全乾就將信寄了出去。

收到回信的日子，正是魔術秀開演的當日清晨。

「可愛的小姐，這裡有二十六張撲克牌，請妳幫我請同學們一張一張地傳下去，直到最後一個人，當然也包括妳們的老師。」

讓雅各在皮卡迪利廣場聲名大噪的經典戲碼是「上吊的女郎」。

身著吉卜生女郎那樣時髦裝束的女助手雙臂被綁在身後，高大的木樁上一條黑絲絨緊勒著她的頸子，腳底的啤酒桶被觀眾踢翻後，女助手連掙扎一下都懶，死不了，還面色紅潤得跟觀眾聊起天來。

然而，考慮到今天的觀眾都是單純的小兔子，自然不能搬出這類「深奧」的表演。

「好的，現在請妳們將手中的牌往下一個人傳，最後一個傳給第一個，小心牌面別被我看光啊。」

女孩們照做了，雅各又讓她們傳給下下一位，還讓不滿意自己花色或數字的人跟隨機的人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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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現在讓我來猜妳們老師……湯瑪斯女士的牌是——」

雅各閉上眼，雙手往前做施法狀，說道:「是……小丑牌，對不對？」

女孩們搶著去看老師的牌底，又搶著替老師驚呼：「猜中了！天啊！」

「您怎麼辦到的？」

「你是傻子嗎？一定是老師跟他串通好了啦！」

學生們圍上臺去要雅各猜出她們的牌面，否則就證明他是個騙子，吵轟轟亂成一團。

早知道就表演上吊的女郎就好了，雅各心想。

最後還是萊拉這道閃電劈開了烏雲：「別胡說了，淑女向來不會貿然質疑他人的專業，我們再請這位先生表演一個魔術，就知道他是不是騙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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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敬不如從命，雅各接著表演一場潑灑香檳酒，酒液化成珍珠的把戲，前排的幾個活潑的女學生撲上去想撿拾珍珠，卻離奇地發現自己只摸到混著酒味的泥屑。

節目結束後，萊拉主動上前找雅各攀談，他知道，她可不是來阿諛奉承的。

她從手上的花籃拿出一疊厚實的牛皮紙包裝的神秘文件，輕聲細語道：「先生，我被您在信裡堅持洗刷朋友醜聞冤屈的決心與正義感動到了，這部分我十分樂意效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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