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話
狂焰 僧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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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崩…」
刀刃入木五分，餘音縈迴香堂。
大廳中七卧八豎躺滿一地受傷大漢，不是痛苦呻吟，或是口罵粗言，便是早已昏迷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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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媽的，喂，大鼻子，你不是說莫聽天在這所香堂嗎? 為何都是一些自找麻煩的傢伙? 不要說醉飲刀法的傳人，是連一個能使刀法的人都沒有。」
野孩合齒撕去一片雞腿肉「嗒嗒」有聲，蹲身拍打著半躺坐地的山寇面龐，道:「你累得老子白跑了十多二十里路，這筆帳如何算去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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營地上的大鼻漢子一路下來吃盡苦頭，滿以為把野孩引來分堂口以眾制寡可把野孩抓起來，怎知來到後高手盡去，僅餘下一少部份的門卒嘍囉守門口，怎能不叫武興大發的野孩沒趣?
「好漢爺，我怎想到莫堂主早已經離去? 我們十天前接報，莫堂主確是路經此地的。」大鼻子面上青紅難分，指著其中一名衣襟淌血的大個子道: 「你大可問那一位堂門去，幫會中的聯絡都是由他負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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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野孩把雞腿啜得乾乾淨淨，順手將光禿禿的腿骨塞入大鼻子的口中，瞪著他道: 「如果你再敢騙本大爺，下一次塞入你口中的就是鬼頭刀刀柄。」野孩將雞腿骨轉了兩圈，嗤鼻放過大鼻子。
野孩跨過數具躺在地上的嘍囉走近一面驚惶的大個子，橫列刀疤的面上堆起笑容道:「大鼻子說這位大哥曉得你們的莫堂主去了那兒，你能給點面子告訴本大爺他去了那兒嗎?」
大個子胸口傷處仍泊泊流著鮮血，忍著痛楚道: 「大爺，求求你不要殺我，我上有高堂，下有兒室，如若我透露出來你能放過我嗎?」
野孩搔搔頭道: 「本大爺好像從沒想過要殺人，只是剛才我一進來你們便一擁而上，招呼也不打半句，那麼縱然我想客氣一點，我的拍擋鬼頭刀也不願意吧!」
「是，是，多謝大爺手下留情。」
「我可以留情，但我的鬼頭刀會不會留情，倒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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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個子忙不迭搶著道: 「會留情的，會留的，莫堂主上了九華山找僧霸去，大爺只要上九華山的西岳禪院，定然會碰到我們莫堂主的。」
野孩皺眉苦思好一會，躊躇半晌道:「九華山遠一點，還是洞庭湖遠一點?」
大個子多希望快點打發這飛來尅星，想也不想道: 「當然是九華山，快馬半天便可抵達山腳。」
「你們有馬兒嗎? 路好走嗎?」
「馬廄常備有大宛良駒，大爺隨便找一匹都是好馬，路好走得很， 朝西北穿越山林過了湖泊，沿山勢走五十里便是西岳禪院，那裡香客駱驛不絕，非常容易找到。」
「真的?」野孩把路線默記心中，喃喃道: 「但西岳禪院四隻大字他認得我，我認不得他…」遂問道: 「那所寺院外頭有什麼記認嗎?」
大個子恍然想起點子，忙答道: 「外頭有一個比人立還要高的大銅鼎，聽說是由天上掉下來時，主持以一己之力把千斤銅鼎接著安放在寺廟前，其神力何其驚人，故寺中主持才被武林冠上'僧霸'的稱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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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吹牛皮也不能胡亂來吹，什麼鼎子會由天上掉下來? 騙小孩子麼?」野孩抽回鬼頭刀，晃動刀身拍向大個子的肩頭，道: 「如果給本大爺知道你捏造消息來騙我，不出三天定回來找你們霉氣，知道嗎?」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野孩心想: 「誰有空再回來這處破分堂，如找不著姓莫的高手，唯有按原計劃去洞庭湖找巨超那傢伙去。唉，真的不知道為何那死老鬼非要把自己的仇家放在第十位，如不打倒之前的九名刀客便不可以去挑戰他，真的不明白是什麼爛規舉。」
隨手抓起香案上一些水果包子塞入懷中，朝後堂走去。
不一會蹄聲趵趵遠去，野孩卻茫然不察半里後，一名紅衣人若即若離的跟在後頭，自己的行蹤依然傳至數里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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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孩依著大個子的指示，策馬朝西北山林進發，為了不想再耽擱時間，即使馬術不甚佳，也不停催促馬兒放行步速上山，數次因為顛簸還差一點掉下馬來。
過了湖泊區後山勢漸漸陡斜，山林茂密，騎行間不得不拉緊韁繩放緩馬步，走得大半個時辰，鼎沸人聲由山坳背後傳來。
「哈哈，大個子果然沒有欺騙本大爺，拜佛的香客人潮……唔，不對，上香拜佛怎會傳來打架聲的呢?」
野孩抱好奇之心前行，過了林蔭，一條由山下蜿蜒而上的石階梯橫列在前，「唏嘿」叫嚷的打架聲由數十級梯階的上方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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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上去看看呢?」
心念剛起，一團大事物擋著樹蔭間的日照，由石階上頭凌空飛墜下來。
「砰!」，「嗆啷…」。
野孩身前數步石階外多了一名藍衣大漢，佩劍飛脫掉在十多丈之外，口中鮮血泊泊流下，狀若奄奄一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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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孩錯愕間向石階上方看去，呢喃道:「這一摔的力度比得上給瘋牛撞著，出招的人膂力驚人，小子算你倒大楣運哩。」
野孩沒有理會那名重傷大漢，甩蹬下馬繞到石階的另一邊，拾起那一柄鐵劍檢視，劍鍔處刻了兩個彖草大字，想道: 「雖然看不懂是什麼字，但看那傢伙身上講究的衣著，像是江湖上劍派的弟子，哈，既然碰到有好戲看，不去湊一湊熱鬧怎麼成，說不定打傷這劍派弟子的正是莫聽天。」
野孩興頭大發，把馬兒拉到林中懸好繩韁，揹著鬼頭刀滿心期待的快步走上石階，希望不會錯過一場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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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階盡頭是一條小徑通往一片空草坪，喊打廝殺之聲更是清晰，野孩在草叢間駭見人影交錯晃動，心頭暗喜: 「好吧，一於在草叢中一邊吃果子一邊看熱鬧。」
野孩橫步躲入草叢蹲下身子，撥開長草朝草坪上看去，「嘖嘖」大呼過癮。
「原來是八人圍攻一人，這麼精彩的比鬥也給我遇上了，哈哈，算是不枉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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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藩師兄給這妖僧殺了，我們義劍同盟與你勢不兩立。」一名女子高呼叱喝間，一連攻出十八劍。
但見被八名劍手圍攻的中年僧身材雄偉，虎背雄腰，項上掛了一圈金光閃閃的佛珠，鬆敞的僧袍袒胸展露胸口的刺青，是一頭活靈活現的睜目虎臉。
中年僧闊袖一揮，把點點劍星掃開，施展伏虎撲地猛轉一圈既快且勁的掃堂，「砰砰砰」，不但掃跌了欺身搶前的劍手，其餘五柄長劍剛好在頭上交織，避開了至命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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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
一聲震天狂笑，站著的五名或男或女劍手身子如遭電殛一震，還來不及收回遞出的劍招，「砰砰砰砰砰」，脅下同時慘吃重掌，紛紛蹌踉跌退，一招間劍陣潰不成軍。
其中一名男劍手吃掌後僅退了三步，提氣拔起身法再度反攻，「僧霸，今天陽湖劍莊絕不容你這妖孳遺害人間，污辱佛門之地。」
男子劍勢如飛瀑磅礡，強襲赤手傲立的僧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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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霸兩條扯揚濃眉一鎖，圓睜銅鈴怒目，大喝一聲: 「小子先秤一秤自己的斤兩吧，看老子的'金臂伏虎拳'。」
僧霸右腿拉後一步斜撐支地，與背項成一斜角，兩掌一上一下，十指微曲捏成一個虎口狀，驟勁於雙臂骨節處發出「啪啪」聲響，竟絲毫不懼如虹劍招攻至身前。
陽湖劍莊劍士怒斥一聲: 「看劍。」心中充滿被輕蔑的怒意，運足十成功力刺向敵人的面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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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霸像守株待兔般任敵劍長驅直進，劍尖先刺入虎口間的空隙，發出二人內力磨擦的「嘶嘶」悶響，長劍稍緩再強闖破關，通過虎口再直指僧霸的喉頭。
陽湖劍莊劍士心頭一喜，「這禿奴功力雖高卻過於自負，正是自取滅亡，怪不了我。」
就在劍尖離僧霸喉頭尚有寸許時，劍勢如碰上鐵壁戛然一止。
劍士茫然不解下，瞥見僧霸原來在千鈞一髮以一雙前臂合力夾著劍身，令劍招再難越雷池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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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嘰嘰，老子浸淫了數十寒暑的金臂伏虎拳絕非徒有虚表，由佛們金衣與羅漢拳演化出來的自創拳式，正是針對你們白道劍式來鑽研的，受死吧。」
僧霸冷喝一聲，猿臂前「虎口」猛合，剛好「咬」著了劍士的手腕一扳，「格勒」腕臼頓時碎裂，「哋…」，在劍士慘呼下沉腰坐馬往後一帶，把劍士整個人拉前斜身過肩一摔，「砰」，劍士背撞地上吐出一大口鮮血，胸骨頓然斷了數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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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廖師兄!」
其餘七人紛紛提劍上前搶救，僧霸殺得性起，衝向最年輕的一名樣貌娟好女弟子，狂笑道: 「就留妳一命陪洒家去極樂快活。」
女弟子眼見狂僧如出籠猛獸，花容失色下顧不了平常武學要旨必須攻守有道，茫然遞劍便刺。
「叮」，金臂橫掃盪開劍尖，隱隱發出金鐵鏗鏘之聲，僧霸粗大的拳頭朝女劍士小腹重搥而下，「蓬」，女劍士那能禁受得起，「嗚…」的一聲暈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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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妹…我和你拼了!」一名男弟子如陷瘋狂般持劍劈斬過去。
「你們現在才拚命? 哈哈….剛才原來是鬧著玩的嗎？怪不得了。」僧霸制服了那名小師妹挾在脅下，一記拋拳由下而上後發而先至，「砰」，狠狠抽中了來搶救師妹的男子，縱然給劍刃割傷了肩頭，便宜也是佔大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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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男弟子顎骨盡碎，飛跌出兩丈以外。
本是九名陽湖劍莊的弟子餘下五名，來到僧霸身上六七步前持劍不前，眼裡盡是惶恐跟慌亂之色，那裡還有什麼戰意可言。
僧霸「嘿嘿」得意的笑起來，罵道: 「你們這些不知所謂的白道劍士，平常老是把什麼除魔衛道，維護正義掛在口邊，來啊，收了人家銀兩來聲討本佛爺，現在要打退堂鼓嗎？操你們祖宗十八代，現在老子馬上提你們的可愛小師妹入寺快活，怎樣? 不動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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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淫賊，把師妹還來。」一名較年長的女弟子受不了激脹之言，衝前發動劍招。
怎知僧霸輕描淡寫的等待劍招遞至，把脅下人質當成擋箭牌往前一送，「有種的斬死她吧。」
女弟子倉促收招，反應也極快，出手欲搶回小師妹。
豈知僧霸比她更快，手臂暴長擒著了她的手腕，往自己的懷中一扯，「嘰嘰」，那名女弟子失去平衝直倒入他懷內。
僧霸狂笑一聲，欄腰一抱，又是「格勒」一聲，該名女弟子依然口吐鮮血，腰骨盡碎放軟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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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師姐!」、「三師姐」。
餘下四男一女劍士更是驚惶失措，出道以來那曾遇上這種挫敗，精神早瀕崩潰邊沿，那還有出劍的氣力。
「一群垃圾。」
僧霸「呸」吐出一口涎液，兇光大露道: 「還是不要留活口任你們回去通風報訊，否則一個不好引出什麼劍主來也是麻煩透頂。」
僧霸放下了暈厥的小師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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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霸的舉動，令剩下的義盟劍士心膽俱裂，其中一名更「咕咚」一聲，坐在地上求饒起來: 「不打了，剛才如有得罪，請大爺高抬貴手。」
「盧師弟，你怎可以………」
說話剛說了一半，劍士張口呆立，一動再也不動，依然被人點了穴道。
異變中，戰圈隨山風送來一陣清香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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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霸兄，在下擅闖貴山，唯有先送上一份大禮給你。」
一把初聽柔耳溫心的男子聲線傳入耳中，與殺戮戰況本是不相匹稱，繼而轉了另一種腔調冷漠道:「義劍同盟的人，老子不劏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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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一名女劍士突然驚呼起來: 「快走，是醉飲刀……刀……」，「法」字，是由滾在地上的頭顱口中含血擠出來。
「嘶…嘶…嘶…」
陽光反照的掠影在餘下三名劍士身上劃過，與剛才被點穴的弟子同樣是一動不動的呆立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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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想出手的僧霸殺意大減，驚覺襲體的刀氣令充盈真氣的上身遍體生寒，曉得來者絕對是能和自己比肩的有數高手。
刀氣之外，酒香四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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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老子沒有猜錯，是否麒麟幫的東香堂堂主，'醉飲殘刀'莫爺到了。」僧霸縱橫黑道多年，怎會有眼不識泰山。
修長男子由四名呆立的劍派弟子身後步出，同時，八條前臂應聲掉到地上，鮮血噴滿一地，情況詭異、兇殘至極。
更駭異的是，四名慘遭斷去雙臂的男劍士沒法哼出一聲。
更兇殘的是，除了斷臂之外，四人胸口位置竟被活生生劏開，心臟外露，「噗通、噗通」的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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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殘不醉飲，聽刀不聽命」僧霸散功抱拳道: 「洒家今天見識了，哈哈。」僧霸環伺一周，看見一名身材高挑男子回刀入鞘，身穿灰色勁裝，手中提著酒香四溢的酒醰，道: 「莫爺親臨，有失遠迎，哈哈。」
莫聽天邁開大步來到僧霸腰板挺直的雄軀身前，把手中酒醰一推，「用鄱陽湖山泉釀的'雪夜飄'飲後別有生香活色的意景，僧霸兄不要客氣，這是小弟的見面禮。」
僧霸接過酒醰運勁震開醰塞，咧開大嘴灌了兩口，抹嘴道: 「如此美酒怎能不動凡心，哈哈! 有意思，有意思」酒入腸胃直透下腹，淫猥慾火為之大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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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聽天道: 「僧霸兄，本堂還有見面禮要送給主持的。」
「啊？堂主但說無妨。」
「是一場活劇，人來。」
莫聽天一聲下令，五名紅衣手下由遠處施展步法來到近處，恭敬道: 「堂使在。」但見五人手上各持瓶子，不知有何用處。
莫聽天轉身與僧霸併排而立，面向四名仍是神智清晰，面上盡是絕望痛苦神色的劍派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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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刑。」冷冷的一句，正是閻王判刑。
其中四名堂使各自選了一名劍派弟子，拔開瓶蓋，把瓶中液體注入四名破膛的弟子體內，更澆至跳動中的心臟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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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哋……嚎呀…..」，斷魂飛魄的慘叫，隨腐心蝕骨的痛楚破上雲霄。
莫聽天得意笑道：「剛才在下先封了他們的心脈，在一小段時間之內會失去感覺，然後才施以獨門醉刑，那瓶是秘制的‘仙人醉’，可以助他們馬上打通血脈，讓他們受上天下間真正的燒心痛楚，這就是在下醉飲力法的極致。」
僧霸仰天狂笑一陣，「有趣，有趣！能殺人殺得這般有心思，‘仙人醉’該是出於萬營主的手筆吧？」
莫聽天笑道：「正是得到萬營主的改良，醉飲力法才能超越前人，登上極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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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好，好！」
二人初識，在劍手撕心裂肺的叫嚎聲中，交臂擁抱。
本是佛本敲鐘念經的祥和之地，不但酒肉薰天，血染淨土，四名慘遭烈酒澆心酷刑的劍士，直是公然在佛祖身面殺生滅種，把佛法踐踏如糞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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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活該，活該……」灌進數大口'雪夜飄'的僧霸狂笑後，血氣上湧直透耳根，向莫聽天道: 「莫堂主誠意來訪，一會來本佛堂好好聚一聚，這些人就交給貴堂人馬處置吧。」眼中淫光大盛向那名小師妹瞟去，道: 「待本佛向女施主宏揚佛法後，本佛爺為各位洗塵去，哈哈……」
說罷執起那名小師妹的髮髻，逕自拖行入密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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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聽天冷冷看著僧霸的背影，道: 「先叛少林，後逆虎背。此人狂莽自大，不可一世，卻正合本幫招攬之列，如得此人相助，正是攻打長河總壇的一名猛將。」
慘嚎漸息，四名受刑中劍手當中三名全身噴血倒地不起，也不知是否死透，其中一人全身烈顫，雙目反白口吐白沬，痛得狀陷瘋癲。
莫聽天兇目一張，也不見他如何出手，刀影一抹，齊股斬去那人雙腿，轉身一記虎尾腳，「砰」，把那人半截上身踢入草堆，冷然道：「眼不見為乾淨。」
「誰？」
倏地草叢晃動，一只野兔子顯然受驚奔出在莫聽天十多步外，閃竄而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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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子，為野孩避過了遭發現的一刻，半截血淋淋的上身，剛好落在野孩身畔不到三尺處，令野孩身體挪動了一下。
雙眼定若石像，面部更如死灰。
汗流夾背的野孩，右手反後握著刀柄的姿勢，一直僵定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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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媽的，胸口開膛那一刀是怎樣辦得到的？盡斷胸骨卻砍不壞內贜，發刀堪比迅雷這道理我懂，但於著體一刻收放力度掌握得妙至顛毫，他….是如何能做得到的…..這絕對不是光持刀快便能辦到的，正正是收發隨心的境界…..」
野孩一心來找人比試完成修行清單的心情，如一盤冷水迎頭淋下，不但武興被震懾得消散於無形，更洞察到自己在刀法上與莫聽天的距離，首次遇上一個令他不敢造次的高階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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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影斜移，野孩在草叢中發楞至麒麟幫人員走得無影無蹤，才被一聲慘呼驚醒過來。
「啊唷，這聲音好像是剛才那名劍派小師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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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孩瞥了數尺外死得透徹的陽湖劍莊弟子一眼，搖頭嘆了一句: 「唉…充好漢的下場就是這樣。」遂循慘呼的方向躡步走去。
穿過密林，遠遠看見僧霸豪雄的身影揄著褲頭，大步走上山坡，野孩跟在後頭走了二十來丈，「哎呀」一聲，驚見一具全身裸露的女子屍體倒卧在血泊中，俏臉睜眼七孔流血，全身瘀傷骨折可說是不堪入目，縱是在亂世中流離失所，見盡惡人如何欺凌弱小的野孩，也不禁為之側目。
「這班陽什麼劍莊的白道劍士明知不夠人打，便不要惹人家嘛，唉，真是的……」正自猶豫要不要把少女安葬，「卟」，似曾相識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一柄飛刀沒入身後樹幹上，並釘著一張小紙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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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孩一雙眼珠碌碌轉了一圈，「什麼人在耍本大爺?」回想起那天奪去他背上鬼頭刀的人，不禁氣上心頭。
林中靜悄悄的鳥兒也沒有一只，都被剛才的打鬥嚇得雞飛狗走。
野孩鼻中冷哼一聲，朗聲道:「這次又有什麼提示了?」撕下紙條湊至面前，駭然是一個麒麟幫的幫徽，旁邊畫了一團火的圖案。
啞謎倒是難不到野孩。
「難道是狄剛那傢伙追上來? 既然他們對本大爺的鬼頭刀鍥而不捨的非搶到手不可，本大爺偏偏不讓他們得逞。但他們人多勢眾，我又對地形不太熟識，如何才能撇下他們好呢? 」心中猶自不暢，提聲道: 「為什麼要跟著本大爺但又不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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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卟」，又是一柄飛刀插在數步外的樹上，野孩拔下一看，紙條上只有一個「西」字，這是野孩從模糊印象中極難得可猜到的一個字，「你要我往西面走嗎? 亦即是說自稱狄剛的傢伙從東面追來，好吧，暫且相信你這一次。」
野孩抽出鬼頭刀，斬下數棵橫枝斷葉蓋在少女屍身上，念了一句「阿彌陀佛」，急步下石階取回馬兒，逕自往西面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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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我看這小子心地不算太壞。」
隔一會，少女又道: 「姐姐看不過眼想教訓那僧霸? 不太好吧，節外生枝的事狼大哥一定不會同意的，我們探完路後回去會合點再說吧，他們也差不多接了大小二醜上山哩。」
又隔了一會，少女道: 「姐姐，不要去嘛，小芝不要自己回去報訊，姐姐……不要。」
轉眼一團黑影如夜鳥躍動，消失在上山的林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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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塊長方黑色薄絲綢在空中緩緩飄下，搖曳輕盪而不偏不倚，剛好鋪在野孩為少女遮蔽屍身的枝葉上。一聲長長嘆息後，少女唯有黯然離開增添了九具冤魂的山頭。
慘死的劍士們，上山前又怎會想到佛法之下，妖孽可以叢生，魍魎能夠橫行，生命慘遭蹂躪，正義早被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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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天幽深，森森夜林。
四名高矮不一的人影，在密林中棄去馬匹繞途避開群築，徒步施展身法擇路荒僻山徑，如履平地的向山巒進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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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小子，老駝自命萬里行蹤，除了輕功了得的武林人士外，上山步速無人能及，醜小子竟能亦步亦趨追貼上來，算你有回本事。」矮胖身子有如一只大號野猪在林木間領先疾行，向緊隨身後的人影道: 「我們比一比腳法如何?」
「贏了神駝大叔有獎勵嗎?」
「醜小子，果然有做職盜人的慧根，好，如跑贏了老子贈你一本少林方丈手抄法華經。」
「好。」醜小子也沒有討價還價，自願提出道: 「小原如果跑輸了，贈神駝大叔一瓶'清心復神丹'，是自家特制的益氣大補丸，睏盹時可提神醒腦………喂，我還沒說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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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原，等等阿牛……小原…」
一名朋碩大個子縱然急起直追，也得落後十來個身位，伴隨的一名長滿毛髮的男子道:「你們再這樣吵下去，引出那些惡禿奴出來攔路，老箭才不理會你們瞎找麻煩。」
大個子聞言不敢再大聲呼叫，用大掌掩著嘴巴，朝兩名競走中的身影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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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兩組一前一後，在夜林中穿梭疾走，個多時辰後來到一所寺廟外圍的山坡上，在一塊祟峙而立的大巖石下，停步歇腳。
「嘿……神駝大叔名不虛傳，小原服了你。」
小原揭開風帽露出一張毒瘤臉，在腰間布袋取出一個小藥瓶，遞給神氣非凡的神駝，恭敬道: 「請笑納。」
神駝滿心歡喜的收下，開懷道: 「要不要再多比五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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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牛名符其實的喘氣如牛，道: 「不比啦，小原，不要比啦。」
小原耍手道: 「真的服輸了，還是省回些腳力下山吧。」轉看箭狼正在細心檢視巖石的角落處，問道: 「發現婷姐的標記嗎?」
「奇怪?」箭狼捋著頦下的毛鬚道: 「婷姐辦事一向很有分寸的，為何跑了近五十里路也沒發現雙燕的標記呢?」
小原走近大石處左找右查，也發現不到任何留下標記的痕跡，故問道: 「我們走的方向沒有錯，沿路走來也沒出岔子，證明她們也該沒有遇上什麼阻滯吧? 狼大哥，前方這座是什麼寺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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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駝代答道: 「這寺廟稱作西岳禪院，在九華山中算得上是香火鼎盛的寺廟，規模雖不算大，但大殿中的佛身皆塗上了金箔，不少善信都慕名而來一睹金身風采，豪紳富賈更不惜會大灑金錢為佛門裝身，希望換來頌德之譽，所以這座禪院在九華山堪稱是一座高堂貴閣，來者非富則貴。」
箭狼笑道: 「按神駝兄這樣說，那麼院中香油豈不是……」說時不禁拋出一個大有深意的眼色。
神駝還以一個會心微笑的眼色，道: 「大毛孩手癢了。」
箭狼再沒隱藏內心的貪念，笑意在毛臉上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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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不是來真的吧? 打佛家香油的主意?」小原不敢置信道。
神駝一拍小原的肩頭，道: 「山下鎮內的妓院，你知道每天有多少個假和尚去花天酒地嗎? 你難道相信他們真的會拿香油銀兩換成藥材去贈醫施藥救濟窮人？普渡眾生，行善積德在亂世中只是用來粉飾太平的謊言，哈哈…」
小原想起自己小時的經驗深感世道的虛偽，只好搖頭道: 「要去你們自己去吧，速去速回就是，我和阿牛在這裡等著。」
狼箭整理了一下箭袋，道: 「不出一個時辰，我們會帶些佛祖永遠都吃不完的貢品回來，你們先歇歇吧。」
話未猶了，巖石上黑影一閃，傳來嬌吒: 「狼大哥，不好了，姐姐被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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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芝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
「被困? 怎會的?」箭狼驟見王芝出現稍稍安心，追問道: 「在那裡被困了?」
王芝憂形於色，略一遲疑道: 「我們怎也想不到，九華山的寺廟中，竟然有麒麟幫的人藏匿在內，姐姐目前在院子中與火武營的人在遊鬥周旋，情況並不樂觀。」
箭狼忙道: 「他們來了多少人?」
王芝道: 「包括一批妖僧，約莫五六十人，而當中竟然有東香堂堂主在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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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是'醉飲殘刀'莫聽天?」神駝脫口說出了莫聽天的名字，亦令小原為之錯愕，默然回想：「難道是我兒時待在麒麟幫分堂時的香主?」
箭狼忙道: 「事不疑遲。」轉向神駝道: 「看來神駝兄最好不要現身，外圍接應交由駝兄負責，我們會由西面後山逃走。」
神駝馬上道: 「我會去弄五匹馬兒來。」
箭狼道：「不只五匹，越多越好！」
繼而轉向小原，神色凝重道: 「莫聽天是麒麟幫中武功僅次於營主之下的高手，刀法在江湖上絕對能列入十強之內，小原，這次我們只為救人不在纏鬥，明白嗎?」
「明白，如果真的遇上他，由小原的手中劍來牽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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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駝橫了一個疑惑的眼神，「憑你?」上下打量著眼前的無名小子。
小原拍一拍腰間血琥珀，道: 「只要目的不是要制勝，爭取時間逃走該沒問題的。」隨之向阿牛道: 「僧眾可交給阿牛，走吧。」
箭狼道: 「王芝，快引路。」
四人一邊向寺廟進發，再由箭狼分說行動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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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半個時辰前。
前堂敲魚，後堂碰杯，佛門蓮池，歌影綽綽。
大雄寶殿後的庭院罷滿延席，五六十名座上混合僧侶及紅衣人，猜拳鬥酒鬧得不亦樂乎。假山前的六角亭內四名大漢舉杯暢飲，身旁跪著四名稚年少女愁眉相侍。
僧霸盡干手中杯酒，重重在雲石桌上一拍，狂興大發道: 「莫爺來得合時，今天殺得那些白道劍派一個不淨，痛快，痛快。」斜眼睨著身旁侍候的妙齡少女，「啪」，重重的就是一大把掌，罵道:「妳娘親沒教妳杯中不能沒酒的嗎?」
不懂武功的少女吐出兩顆牙齒，掩面跌出丈許外一動不動，僧霸隨手的一掌竟刮得少女暈死過去。
其餘三名稚女給嚇的全身發抖，頭也不敢抬高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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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幸見識了僧霸兄獨戰九大劍士，金臀伏虎拳盛名不虛，來，莫某再敬僧霸兄一杯。」
「哈哈，好!」
酒過三巡，莫聽天身旁一名勁裝男子道: 「在下火武營東香堂分隊目顧全德，霸爺，我們的狄營主為表誠意，這裡有五百兩銀作見面禮，請霸爺笑納。」
整盤銀光閃閃的元寶置在桌中，令僧霸下首一名面相猥瑣的僧侶嚥下三大口涎液，差一點由嘴角溢滿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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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霸倒顯得淡定得多，說了一堆恭維說話後，道: 「莫爺，相信你們也知道洒家出身少林，被趕下山後數十年來仇家偏地，現在避處僻廟也是無可奈何，不知道莫爺這次重禮以待所為何事?」
莫聽天抱拳道:「僧霸兄不用太過妄自菲薄，憑僧霸兄一身功夫，加上正值壯年，好該大有一番作為才對。試問咱們出來混的，仇家豈止十指之數，不足也要多找兩三個來湊足一打。九華山作一地之主不是不好，但莫某總覺得以僧霸的手段才智，成就不盡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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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霸自然被莫聽天奉得如坐上八仙神舟，飄飄欲醉，稍稍回神後道: 「莫爺有何指教即管說出來，洒家如能辦到必定為莫爺竭盡所能，義無反顧。」
莫聽天先為僧霸一言敬酒恭維一番，沉吟正容道:「我幫與長河幫勢成水火早已經天下皆知的事，十多年來為了大河兩岸利益互不相讓，可幸總的下來，在幫主英明的帶領下，武昌以東，江岸以南的大塊腹部地盤依然盡歸本幫之下，除了東海一帶仍是四分天下之勢外，撇開南岭一帶正德武堂，中原南部最大勢力首數麒麟幫，莫某可大膽說一句，此刻五湖黑道幫會中無人可以匹敵。」
僧霸聽罷莫聽天的豪言，陪著點頭道: 「自從顏信那老鬼失信於三大幫會後，洒家也看到虎背山乃窮途末路，故才逃出來自立門戶。雖然近年虎背山在聶真的悉心重整下有點重振太歲的聲望，和貴幫亦算是和解了前嫌，但江湖上也曉得此舉乃蜀吳之合，皆因長河龍王這一大敵當前，不得不聯手吃了獨哽不下的龍肉，奈何回想當年，十八寨早已經沒有黑面神年代的輝煌了。而貴幫確是越戰越勇，大有把長河幫取而代之之勢頭，莫爺，此言乃出自洒家肺腑，絕非奉承虛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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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又敬了一杯寒暄一番，莫聽天湊近僧霸的大圓面再道: 「這次來找霸爺，乃奉段副幫主之命，希望……」耳語後莫聽天稍稍移開，道: 「東湖島主，非霸爺莫屬。」
僧霸聞言胸口不停起伏，良久沒有發言，好一會發現杯中無物，乘機發僧威，喝道: 「如果手臂沒用，乾脆剁了算!」聲色俱厲下，猥瑣僧忙代傳令下去，「拿刀來。」
此言一出，把三名侍候的稚女嚇得面青唇白，當中一名再也忍不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他媽的哭什麼哭?」僧霸兇光大露，殺氣騰騰的舉起蒲扇大掌，正是要當場斃了那名少女，亭子瓦頂上傳來了輕敲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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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眾人仰望亭子上方時，不知何時瓦片被移開，一道燒得熱灸的酒柱由上方瀉下，剛好落在僧霸光禿禿的頭頂上，頓時把他燙得「哇哇」大叫。
「砰啦」，內勁迸發，僧霸這一朝天掌含怒而發，把大半個亭簷震成粉碎。
瓦礫如雨，粉屑一地，莫聽天與顧全德早已經閃身而出，朝上方掃視找尋敵蹤，顧全德抽出佩刀冷喝：
「大膽，什麼人在搞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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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狂怒中的僧霸凝勁於雙臂震開墜落的瓦礫，一飛沖天，躍上僅剩小半邊的簷沿，怒不可遏道：「給老子滾出來！」
怒目猶自射出兇光，「啪」，腳下倏地一空，踏足借力的簷沿承受不了他的重量，瓦解崩潰。
僧霸身形下墜，忙往柱樑用力一撐使身體橫移，銀影飛襲而至。
「哼，雜毛小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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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霸空中屈膝凌空倒頭轉了一圈，以一雙金臂擋開了飛刀，並發現了敵縱。
「藏頭露尾的小賊給老子滾出來！」
就在雙足與擋下的飛刀同是觸地的一刻，腳尖運勁踢向刀柄，兩柄本是用來偷襲的飛刀，變成現成的暗器激射入樹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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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逃出涼亭的莫聽天注視著飛刀的軌跡，當僧霸踢出飛刀時，展開身法追在飛刀之後，嘴角尖尖的獠牙互疊，抑壓著的殺氣如洩洪般溢出。
「本堂主不給你一次醉殘酷刑，老子以後不姓莫。」
「霍霍」，兩段刀氣以開山之勢砍下了身前大樹，莫聽天足下一點，朝一個往樹頂上黑影追去。
莫聽天光從身法已曉得來者乃輕功高明之士，回頭向顧全德道，「發哨叫後山的兄弟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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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霸此時從後追來，身法高下立判，對莫聽天的武藝更是折服，心想：「光看剛才兩段刀氣，已經不是洒家可以憑金臂徒手應付。」
莫聽天冷冷道：「僧霸兄，本堂主已吩咐兄弟們撒出包圍網，偷雞模狗的小賊絕對走不出咱們的五指關。」
僧霸滿面酒滴，搓著拳頭道：「本佛爺要親自超渡那可惡小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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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亡中的黑影撫著右肩頭，一時折往東面，一時改向北竄，與二十名紅衣人在夜林中捉起迷藏來。
「好利害的刀氣，只要剛才逃慢一步，整條右臂勢必不保。」王婷身法再快，仍被剛來兩段刀氣的餘勁砍傷，縱然沒有割破皮肉，仍像給刀背重重敲中，痛楚難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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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箭、蝗石、索刃等狙擊紛紛在身旁、腳底及頭上擦過，正當快要逃離寺廟後山的庭院時，林外火炬重重，照得後山耀如白晝，頓時無所遁形。
「黑衣小賊是女的，在前方五十步，分八角方位圍捕她。」麒麟幫陣中一名頭目在火炬陣中發施號令：「擒網手準備，火筒陣從左邊壓上來，正面箭手發箭把她迫回後院，待莫堂主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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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婷三面受敵，最可惡是麒麟幫沒有一窩蜂的湧上來，想借機制造混亂也不成，剩下一方正是兩大高手壓陣，更是死路一條，時間絕不予王婷細想。
王婷腳下沒有停滯，仍以高速繞到一座假山之後，先讓兩大高手一時間看不見她的身影，搖身一變脫下夜行衣，露出一襲和麒麟幫一色一樣的幫服。
王婷早已有備而來。
王婷從假山的另一邊快步走出，直朝手持火筒的小隊衝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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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名火筒手看見一名女子身穿幫服朝自己的方向奔來，錯愕猶豫之間，王婷雙臂平伸，藏在衣袖內的絲索脫射而出。
「嘶嘶」。
細絲剛好纏上站在左首的火筒手握在噴火器上的手腕，王婷發力一扯，火筒手不由自主的按下氣閥，一條火柱由王婷的身旁噴射而出，卻剛好燒不著她的衣衫。
王婷身法奇快滑到火筒手的下方，施以剪腳一勾，火筒手同時往右方跌去，火柱順勢燒向同伴處，兩名前排的幫員頓成火人，喊叫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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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婷一舉得手，瞬即混入人堆，乘亂逃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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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脫下衣衫退開。 」莫聽天當機立斷，一馬當先施展身法衝入人堆，冷笑道：「本堂主知道小丫頭是誰了，哼，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卻送上來，正好把妳拿下向護法邀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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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話 完
預告：第十五話 破寺 懲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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