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播一則最新消息,今天早上在鬧區巷弄裡發現一名女子屍體,死者年約三十歲出頭,與先前三起案件有類似之處,警方不排除同個人所為,稍後有最新消息,再為您報導。」
余千諭縮在沙發上,手裡拿著咖啡輕輕啜飲,冷眼看著新聞報導。瞥向掛在牆上的時鐘,他起身準備向賴岑打聲招呼時,手機響了,電話顯示是助理打的,他不經意的皺了皺眉,一般來說,沒什麼重要事情,助理是不會打給他的。
「喂,怎麼了?」
「前輩、前輩,趕緊過來,今天有個心理師會加入辦案。」助理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興奮,也有些緊張。不過,余千諭把焦點放在「心理師」上面,他略為訝異的問:「是誰?」
「嗯,就是之前在電視上出現過的,陳品旭醫師。」
「……」
「喂?前輩?」
「啊,我知道了,會盡快趕過去的。」
掛上電話,余千諭馬上恢復面無表情,走進賴岑的房間。他緩緩坐在床上,情不自禁的親吻賴岑的唇,輕輕的,不敢過度用力,他的賴岑,是完全無瑕疵的,就算是他,也不能輕易在那人身上留下痕跡。
「岑,你說那個心理師到底想幹麻呢?感覺那個人,跟我們是一樣的呢。如果是同個世界的人,為何要當敵人呢?」余千諭習慣性的喃喃自語,儘管沒有人回答他,依然對著飄緲的空氣訴說心情。
「我肚子餓了,剛剛只喝了咖啡,以前你都不准我空腹喝咖啡呢,因為容易胃痛,現在都不阻止我,那就當你同意囉。」他離開前,在賴岑的唇上落下一吻。
走到冰箱前,他便煩惱了,開始自言自語:「該吃什麼呢?要吃『吳可凡』的好,還是『溫佩妮』呢?不然吃比較新鮮的,嗯,『林孟依』是昨天的,就吃這個好了。」他愉快的拿起貼上標籤的保鮮盒,心情愉悅的哼著歌,料理起「林孟依」這個食材。
如果有人在此刻打開冰箱,便會看見先前四位死者腹中的子宮、胎盤與胎兒排列整齊的放在保鮮盒裡,上頭的標籤清清楚楚標示她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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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我是陳品旭,久仰大名了。」余千諭看向對自己伸出手的男人,臉上掛起微笑,開始打量起眼前的傢伙,這個令他火大的傢伙。
他和他的助理、陳品旭、刑事組董組長以及新來的菜鳥警察陳方洋,聚集在他的辦公室裡。一方面是介紹陳品旭,另方面是告訴他們,陳品旭是以他的專業加入,為的就是剖析嫌犯的心理,雖然他一直堅稱自己只是個普通的心理師,但余千諭才不會這麼簡單相信他只是如此。
「你好,我是余千諭,說起來,我才算真正的久仰大名呢。」
「好說、好說。」
「你們要互捧到什麼時候……」站在一旁的董組長,無語盯著兩人交握的手。
「那就來辦正事吧。」陳品旭率先開口,並走出辦公室,其他人跟在他身後,聽他描述新的案件:「死者林孟依,今年三十三歲,是個家庭主婦,育有一女,懷孕五個多月。今天早上,咖啡店員工打算清理垃圾與後門的環境,發現後門沒有關,因為疑惑上前查看,便發現死者陳屍在此。」
「啊,還有,與這個月其他三起案件一樣,少了子宮、胎盤與胎兒。」走到解剖室門口,陳品旭轉過頭對他們說,並開始戴起手套和口罩。
「那陳醫師有什麼看法嗎?」余千諭疑惑的問道。
「看法嗎?比如……」陳品旭露在外面的雙眼亮起一絲不明的光,說:「嫌犯是個男人,而且是個痛恨孕婦、喜歡男人的男人。」
聽聞,余千諭一僵,剛好門開了,他全身發了冷顫,垂下目光走進解剖室站在陰影處,不讓人發現他眼中投射出的陰冷,乾澀的唇微微開啟,說:「陳醫師就這麼確信,嫌犯是個男人?」
「不確定啊。」對於陳品旭的回答,其他人微愣幾秒,不明白看著他,那人繼續為他們解答:「所以我是用了『比如』兩個字,在有確切證據以前,我不能隨意定別人的罪,你說是吧,小菜鳥。」
被點到名的陳方洋一愣,皺著眉頭不甘願的應聲。這時,余千諭才發現陳方洋從剛才就安靜的呆在一旁,臉色不太好看,但也蠻意外他能面不改色的站在屍體面前,明明昨天一看到就跑出去的。
「畢竟這東西不是我們的專業,」陳品旭指了指被放在鐵床上的屍體,說:「還是勞煩你們了。」
「當然。」
「不過我有個要求。」
「什麼?」余千諭狐疑的望向站在對面的男人。
「我想看看你們平時怎麼工作的,好不好啊?你知道,心理師只看人心理,碰不到刀子啊,難得可以現場觀摩,應該不會介意吧。」陳品旭像個興奮要去郊遊的孩子,突如其來的變化讓余千諭口罩下的嘴角尷尬的抽搐,慢慢回答:「……好。」
卻沒看見那抹意味深長的眼神,正緊緊盯著他拿手術刀的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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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事組辦公室裡,董育成坐在組長的位子上,雙手交叉抵在自己的下巴,陳方洋直挺挺的站在原地,而陳品旭一副玩世不恭的啃著蘋果。良久,董育成緩緩開口:「你確定嗎?」
「當然,我都親眼看到了。」陳品旭嘴裡的食物還未吞下,含糊不清的回答。
「那你為什麼不報警或阻止?」
「不是說來不及嗎?」
「現在要怎麼辦?他是法醫,我們怎麼能肯定他沒動過手腳?」
「所以啊,要先想想,他是隨機犯案還是調查後才犯案的?基本上死者的共通點除了是孕婦、有個完美的家庭,就沒其他的,所以應該是隨機犯案,既然是這樣,代表我們可以利用誘餌讓他上鉤。」陳品旭將手裡的蘋果啃到核心,隨手丟進垃圾桶,陳方洋快速的遞了張衛生紙給他。
「你又確定他會說出來?如果他否認呢?」
「不,他絕對不會否認的。」面對董育成的疑惑,他的笑容更加燦爛:「我不是說過了,他可能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且希望我們能將它公諸於世。至於那個秘密是什麼,現在還不能確定,但與孕婦是脫不了關係的,或許是一段很長的故事呢。」
「好吧,那麼計畫就開始進行吧。」董育成揉揉眉心,揮揮手要兩人出去,望向消失在門口兩人的背影,淡淡的嘆了氣:「這兩兄弟的個性該說像還是不像呢,真讓人不省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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