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敗了。
最後天響還是沒能在工作上取得進展,不過能在六點整的時候順利從處長的眼皮下逃出辦公室是不幸中的大幸。
經過一天的折騰,接下來回家以後的事才是重點──從過去來到現在的璇光接下來該怎麼辦?
即使以最快的速度趕回家,到達家門口也已經是七點過後了。
不知道璇光有沒有遇到什麼問題?有沒有餓肚子?應該不至於偷跑出去結果迷路吧?
一邊想著這些問題,天響將門鎖打開推開家門,屋子裡一片漆黑,靜悄悄地沒有半點聲音。
「小璇?」天響疑惑地出聲。
然而沒有回應。
從房間裡隱約傳來細微的聲響,所以屋子裡應該有人才對。天響小心翼翼地穿過廚房與浴室,慢慢地接近主要生活空間的臥室兼客廳,門縫透出微光,裡頭傳來布料拍打牆面的聲音。
璇光應該是在裡頭?只是不曉得在做什麼。
「小璇……?」天響輕輕推開門,眼前的光景讓他呆楞在原地無法言語。
璇光在窗邊跪著,雙手合十面向天空做出祈禱的姿勢,嘴裡似乎在呢喃著什麼,但天響聽不清楚內容。
本想出聲,但璇光的模樣太過虔誠神聖,天響不敢打擾,只能靜靜站在原地不動,深怕擾動了此時此刻的璇光。
接著璇光停止呢喃,身上發出像星光般的點點光芒,這些光芒飄離她的身體以後開始在她的四周環繞,原先不穩定的軌道隨著時間漸漸安定下來。
驚訝地看著這奇異的景象,天響忽然明白了些什麼,他連忙起身將燈關掉。房間頓時陷入黑暗,在眼睛適應以後,天響不由自主地為眼前所見而驚嘆。
無數星點正以璇光為中心繞行,有的快有的慢,繞行的軌道大小形狀不一,就連光芒本身都有著不同的顏色,但這乍看混亂的星點卻透露著秩序與邏輯,這是唯有宇宙才能呈現出來的奇景。
正當天響為眼前美景所懾服時,璇光忽地睜開眼睛,所有星點全都為之靜止。她向前伸手,一顆星星緩緩落到她的手上,在觸碰掌心的瞬間,除了它以外的其他星點全都落回地面,而它則倏地飛出窗外。
「看那個方向。」璇光默默站起身,手指星星離去的方向轉頭看著天響說道。
「咦?」璇光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讓天響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用望遠鏡看那個方向。」璇光又重覆了一次。
璇光的話語中帶有某種神祕的強制力,天響把滿腹疑惑全都吞進肚子裡,迅速操作起望遠鏡。只不過已經太久沒有觀星,他的動作變得生疏,而且也已經把許多關於星體的知識都忘了,在一陣手忙腳亂之後,天響才總算將望遠鏡瞄準璇光所指的方向,至於這個方向究竟能不能看到星星,大概得一邊看一邊微調。
璇光趁著天響轉身收拾東西時,自己湊到望遠鏡的目鏡前踮腳。
「我還沒調好──」注意到璇光的舉動,天響連忙說,但璇光完全不理會。
從進家門開始,天響就完全摸不透璇光究竟在做什麼,但她顯然也沒有直接告訴天響的打算,所以現在能做的大概也只有等待了。
「星星!」沒多久以後,璇光的眼睛離開目鏡,看著天響指了指望遠鏡,眼神中染上幾分喜悅。
「咦?」天響訝異地說著的同時也跟著靠到目鏡前。
鏡頭中,天響看見一顆不會發光的星體,顯然不是恆星,應該是行星或衛星。星體表面有許多冰火山正在噴發,地形錯綜複雜,乍看之下就好像哈密瓜皮一樣。看了一會兒以後,他突然發現,這個星體的自轉方向與公轉方向是相反的,這點與他所知的大多數行星或衛星都不一樣,像地球這樣自轉方向與公轉方向一致是比較常見的模式。
雖然得到不少訊息,但天響仍然不知道這是哪一個星體,只不過憑藉這架簡易的望遠鏡竟然能把星體看得這麼清楚,他感到非常不可思議。
「真幸運,居然一下子就找到,而且看得好清楚,只不過我也不知道這究竟是哪一個星體。」天響說著輕輕拍了拍璇光的頭。
「那麼,我們就去看看吧!」璇光語調輕快地說。
「什麼意……」天響晚了一拍才意識到璇光話中的怪異之處,然而他正要將視線從望遠鏡目鏡移開時卻發現自己動彈不得,只能一直維持現在這個靠著目鏡的姿勢。
「別想那麼多,讓我們一起去看看天天現在最想知道的事。」璇光的聲音彷彿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聽起來就好像是在空谷中迴盪的聲音似的。
「我最想知道的事?」
天響覺得此刻的璇光就像是有個人藉著她的身體說話一樣,完全是不同的另一個人。
還來不及細想,天響眼前的畫面驟變,跟昨天在望遠鏡中見到的狀況一樣,畫面朝著那顆有著哈密瓜外皮的星球不斷放大,幸運的是星球上並沒有燃燒中的烈焰,取而代之的是撞下去大概會慘不忍睹的冰岩表面。
在迎上地表的瞬間,天響閉上了眼睛,沒有預期的撞擊,過了幾秒,他緩緩睜開眼,見到的是再熟悉不過的藍色星球,沒幾秒便進入大氣層,再過幾秒就看見了大海與陸地,最後畫面聚焦到一條河道,就這樣迎面撞了上去,那瞬間天響的意識再次變成一片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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