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跨過門檻,就見玉早已離開皇后的庭院,在附近跟幾名宮女玩——準確來說是她單方面欺負宮女。遠遠就能聽見她的發號施令:「給我把霜寒往死裡打!」幾名宮女猶豫了一下,面面相覷,嘰嘰喳喳地說了什麼。最後圍成一個圓圈,攻擊被圍在中間的少女。
凌萱前世就特別厭惡欺凌行為,現在更是三步併作兩步護住少女,惡狠狠地瞪了玉一眼,齜牙咧嘴的模樣猶如惡犬:「她是犯了什麼錯,用得著你這麼生氣?」
玉並沒有理會凌萱的憤怒,只是拿起摺扇晃了晃,清冷眼神好像一切都與自己無關。她又瞥了眼其他宮女,碧綠摺扇打了其中一個的頭。對方眼淚都快掉下來了,但只是象徵性的輕輕扇了霜寒一巴掌。
「你怎麼這麼煩人,霜寒把水潑到我身上,教訓她怎麼了?」她扇了下風:「還有,我可是貴人,你們注重點位分。」
凌萱不甘地冷嘲熱諷:「貴人?那又怎樣,像你這樣虛偽,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女生,遲早會被皇帝討厭!」
「總比你一個不懂禮分的常在強。」
聽著她們的吵架,我看了眼玉的鮮紅旗袍,一點沾到水的痕跡都沒有。反倒是霜寒,身上被潑滿了水,還冷的瑟瑟發抖。
「你身上可是乾的,霜寒招惹你哪一點了?」看不下去的我跑到霜寒身旁摸摸頭安撫她,隨後站到凌萱身旁與玉對峙,拋出第二條質疑:「而且,我記得皇后不是讓你跪一刻鐘嗎?」
玉慌亂的眼神出現一瞬,隨後化為揶揄。她沒有回答第一個問題,而是針對後面的質疑給出回應。
「沒辦法,誰叫皇上特別愛我,一點也不忍心讓我被罰。」她見我們沒有給予正面回應,又歪頭變成無辜小白兔的模樣,聲音也奶聲奶氣的小了好幾歲:「哎呀,你們這些得不到皇上寵愛的姐姐可別吃醋,誰叫我這魅力無處安放呢。」
「誰稀罕?我一定能搶過皇上寵愛的!」凌萱嘟起嘴反駁。
我雖然表面上鎮定自若,甚至對玉翻了一個白眼,內心卻猶如熱鍋上的螞蟻瘋狂掙扎。
皇帝怎麼會喜歡上玉呢?就算她身材確實誘人,也不能因此撤銷掉皇后的命令吧?凌月身為皇后一個人經歷多少?明明這麼多問題擺在眼前,也跟凌月說好必會努力幫她,此刻我卻只是個答應,無權知曉這一切的答案。
前世,醫學院校考試不通過,我可以多練習題目,花費無數日夜去提升成績;凌萱的偶像應徵失敗,我可以聽她唱歌的音色,陪她練習跳舞;聽到凌月絕症的訊息,我可以閱讀專家論文,設計實驗進行測試。對我來說,遇到什麼問題,解決它就是了。
可如今……
「她穿的是什麼亂七八糟的……」
「能被那種人騙上的,都不配在宮中苟延殘喘。」
「放肆!看好了,這就是掌嘴,最輕的一項懲罰。」
「不被喜愛的只能淪落冷宮終生,這就是深宮的規律。」
就連嬪妃怎麼做才能提升位階,什麼特質能被寵幸,這些標準都顯得如此模糊。在宮中的這幾周,我跟凌萱不能說是中規中矩結識貴人,只能說是樹敵無數半死不活。這樣的無奈感我還是第一次經歷。
「再這樣下去,我根本毫無價值!」
想起凌月自我否認,抿唇不讓淚珠滴落的樣子,眼眶不由得溼潤。身為姐姐卻幫不了妹妹,只知道要努力卻不知怎麼努力,對於何去何從只覺迷茫,這就是凌萱壓抑在心底的難過吧。
突然,一隻手悄然牽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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