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過頭，其他女孩們都正襟危坐，凌萱朝我投來擔心的眼神，身旁的玉不懷好意地冷笑。那名禮儀老師看著手中的名單，又瞪了我幾眼，皺了皺眉頭。
「你叫染熙對吧，上課態度怎能如此怠慢？」
我學著古裝劇那樣，左腿向前邁一步，雙腳跪坐在地想著如何道歉：「我錯了，今後必會痛定思痛，對不起……」
「道歉言語華而不實，跪姿不標準，放肆！」老師老態龍鍾的面容多出幾個摺痕，揮手命令道：「染熙，過來。」
我乖乖走了過去。一巴掌在眨眼間就揮了過來，我來不及閃躲，臉頰右側結結實實挨了這一下。只在轉瞬間，我的臉紅腫了起來，巴掌印也尤為明顯。
「各位看好了，這就是掌嘴，也是最輕的一項懲罰。正式成為后宮三千佳麗後可要謹慎行事，切忌怠惰遊手好閒，否則可能會遭到更嚴重的懲處。」她揮了揮手：「染熙，回去坐下。」
這一刻，火辣辣的感覺從臉頰燒到內心，我不禁上前反駁：「我沒注意到上課時間，因此在座位上亂動，的確是我的疏忽。但若非玉小姐主動挑起事端，我也不會……」
「染熙姐姐，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但能不能求求你別血口噴人。我真的好委屈嗚嗚嗚，老師，您一定要為我做主啊。」我身旁的玉對我挑釁地笑了下，突然眼中滿是淚花，奔到禮儀老師面前，雙腳撲通一聲跪下，在地上叩了幾下頭。
我百口莫辯。老師對我又是一巴掌襲來，這次我想往一旁躲，卻發現自己動彈不得，左邊臉頰被狠狠打了過去。
「請注意自己的儀態，這會列入之後評選妃子的標準。」
玉跟我聽了連忙坐直身體，專心聽課。
這堂培訓課特別無聊，簡單講解嬪妃制度及宮廷活動後，就是冗長的禮儀講解。屈一膝請安、三跪九叩禮節、跪地叩首跪安……
繁文縟節在腦中盤旋。我知道，這些禮儀在如今的宮廷生活至關重要，必須牢牢刻在腦中。然而，跪下後迅速站起傷膝蓋，鞠躬就能代表尊敬，叩頭只在家族葬禮上出現。這些現代知識跟古代禮儀水火不容，幾乎就要將它們擠出九霄雲外。
「染熙，專心聽課！」
一巴掌讓我回過神來，其他新進的姑娘紛紛跪在地上，只有我一人突兀地坐在原地，就像看戲的千金小姐。我急忙回想醫學院人體結構的課程，小心翼翼地彎曲左腿，用手撐住地面，然後將右腿……
「別磨磨蹭蹭的！」
老師毫不留情拿出摺扇，朝我的頭砸去。
看著玉在旁邊忍住不笑出聲的表情，想起剛來宮中遭遇的這一切，我緩緩站起身走到老師面前。
「老師，您有所不知。掌嘴的打臉動作會使人自卑，容易造成耳膜穿孔和面部血腫，若是打到眼睛更為嚴重。還有，拍打頭部嚴重的話，可能會導致腦震盪、腦出血。」我將現代的知識盡數翻出來，有理有據講給面前的人：「教育理應是讓人發自內心願意做一件事，而不是因恐懼感的迫不得已！」
「你怎敢如此囂張？」
有一人站了出來，是前世那個傻孩子，是今世我的好妹妹。她也站起身擋到我面前，凶狠眼神與導師對峙。想起前世她對宮廷劇的憧憬，這一世既然有願望成真的機會，身為姐姐的我只想讓她快樂一次，哪怕一次。
「凌萱……」
我試圖勸她，但她半步不移，堅定地站在我身前。
「染熙說的是對的，我支持她！」凌萱說完淺淺一笑，望向後方無數下跪的姑娘：「如果覺得膝蓋痛的，就請站起來，跟我們一起吧！」
無數女孩站起身，此刻，我們猶如一支整裝完畢、蓄勢待發的軍隊，向陳腐規矩發起進攻。在眾人的眼神下，導師也只能尷尬地結束課程。但是我始終沒忘記，名單上導師給我記下的無數紅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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