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那名太監、枝妃與凌萱被關入慎刑司中,調查整件事的真假。他們尋找證據忙得焦頭爛額,我跟霜寒倒是在平樂苑中,得到久違的清閒時光。
正要繼續研究時,看著空空如也的桌子,我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雖然確實挺血腥的,裡面也混入了許多雜質,不確定會影響實驗多少。可是這裡是清代,只有這方式有機會得到一點蛋白酶。
「上次太監帶來的袋子,你還記得在哪裡嗎?」我詢問霜寒。
她愣了一下,似是在記憶中翻找許久﹑才小心翼翼地確認:「那個一片血紅的袋子嗎?還在啊,您要用的話,奴婢去幫您清洗一下!」
那可是重要的研究材料,不能被帶走!我連忙攔下:「給我袋子就好。」
她走到平樂苑後方,最為清涼的角落,從櫃中翻出一個袋子。有些還留有塊狀物,大多已經化為血水,好在表面看沒有黴菌汙染。我確認了下胸腔處,還是完好的,應該沒有問題。
接過這袋子,我開始研究起來。
「利用乾式研磨機打碎材料,可使用硫酸銨、鹽析、有機溶劑沉澱等方式,並去除核酸及多醣,即可得到特定酵素。」
記得醫學院所是這麼教導的,當時自己還特別天真,看著老師晃動試管的從容表情感嘆。就差沒跪倒在地,受酶的抽取技術所折服。那天的實驗課自己學得特別仔細,也確實是全班第一個完成實驗交出成品的,直到現在都還記得過程。只是……
清宮中哪來的研磨機啊?
要是讓其他宮女幫忙,先不說她們是否願意接觸這些骯髒的東西,我會不會被誤會成瘋子慘遭驅逐都是個問題。沒辦法,我將霜寒打發去庭院玩耍後,就認真消毒雙手,開始手動研磨。
因為只是要抽取蛋白酶,我取了胃部附近的皮膚,但過程還是花了不少時間。拉扯、撕碎、戳破,過去使用電子儀器格外容易的動作,如今都是如此困難。漸漸的,我全身被痠痛感填滿,手臂都在顫抖,正當要再次拿起那塊皮膚撕扯時,它直直砸到桌上,連帶著袋子掉下去的巨響傳來。
「熙常在,您沒事吧?」我顧著收拾,沒聽到霜寒的這句話。
「熙常在,您沒事吧?」她又喊了一遍,這次我聽到了,卻沒空暇回應。
突然,一陣腳步聲傳來,霜寒打開大門站在我身前。
不會吧?要被霜寒檢舉了嗎?雖然前世死過一次,對於生死早已不放心上。但果然,身為研究者還是不甘心未完成的實驗,身為凌萱學姐還是特別擔憂她那邊的情況,身為凌月朋友還是想留下來治好她的病。
「霜寒,聽我解釋……」
「不用解釋的,我知道玉貴人對你們多麼殘忍,想洩憤也是挺正常的。」霜寒輕淺一笑,走過來拉了拉我的手,眼神清澈中泛出愚蠢:「不過,為了一個可憎的死人弄傷自己,就得不償失囉。」
「放心,沒有弄傷自己。」我鬆了口氣回應:「話說玉貴人前世欺負你的行為更惡劣,你要不要也一起?」
「欸?我嗎?」
突然意識到自己說了多麼勁爆的話,我連忙擺手解釋:「不,我只是說著玩的,畢竟這麼髒的東西……」
「確實挺髒的呢,但遠沒有她的靈魂那麼髒。」霜寒表情少有的蔑視,上排最左側鋒利虎牙露出,雖然微笑卻令人不寒而慄:「正好,我也需要一個玩具呢,讓我從高處俯瞰可笑的人自食其果。」
不等我反應,她就搶過我的袋子,撕扯起其中的塊狀物。輕輕嘆了口氣,也好,有人幫忙確實更輕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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