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達星的早上,從一片灰濛濛的天空開始。元一整個晚上都沒有睡,但並沒有特別的事情要做,只是沙派了個軍兵在他的房間內進行監視,所以才睡不著覺。也難怪,三個人從她的控制下逃離了,是一件非常丟臉的事情,她肯定會被上頭問責。至少,現階段要確保元沒法逃離,直到聽證會的舉行。
此時,宿舍外傳來一片吵鬧的聲音,以及密集的腳步聲。元甫踏岀客廳,大門便一下子被打開,白和洛被推到客廳,雙手被軍兵用手銬鎖在背後。
洛在倒地後回頭罵道:「請你們輕力一點,可以嗎?」
白委屈地附和:「我整個下巴撞到地上了⋯⋯」軍兵舉手示意抱歉,替他們解開手後悄然關上門離開。原本在房間守衞的軍兵見回來的人和逃離的人的數目對不上,便到外面了解情況。
把他們扶起時,元見楠不見蹤影,心中自然放鬆下來,同時又擔心他是否真的平安到達地球。「楠呢?」他問。
洛:「我是第一個被捉到的,所以不清楚隊長的下落。剛才只有我和白被押回來,沒有見到隊長的蹤影。」
白:「我被帶回來時,勉強看得到隊長的戰機飛進了蟲洞,軍隊沒辦法追上,所以他應該順利到達地球了。」
元:「那就好⋯⋯雖然也不是甚麼好消息。」
白:「真是可惜,你剛才沒看到那位輔助官姐姐的臉,簡直灰得很,哈哈⋯⋯啊!」
元提醒他說:「不要笑了,你才剛撞到下巴。」
洛:「聽證會少了隊長,肯定會留下壞印象。而且,我們還偷了戰機和協助隊長離開,可謂罪加一等,還有可能為他爭取到支援嗎?」
元安慰道:「這些事情你就不用擔心,都交給我吧!你們辛苦了。」
說實話,怎麼可能不擔心?元根本沒有把握能說服管理層們。現實不如童話,他沒有強大的後援,沒有後台也沒有能在危急關頭岀手相助的大人物。在米達星,他也不過是一個努力生存、想幫助自己兄弟的小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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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元安頓好白和洛後,便迎來沙怒氣沖沖地破門而入,且毫無忌憚的一巴掌打在他臉上。「啪!」的一聲,令白、洛和隨行的軍兵大吃一驚,不明白她這把掌的用意,誰也不想無原無顧就被打的吧?
「你為何不阻止他?」她怒吼道,「楠穿過蟲洞去到太陽系了,我的人已沒辦法跟上!」
元摸著發燙的右臉頰,一言不發。
沙繼說:「你明明知道路索人的下一個目標是地球,為何要幫他去送死?」
元回答:「他已經是個大人了,我控制不住他⋯⋯」
沙責備說:「難道你就順著他的意思去做嗎?你是他的朋友,也是他的副手!你有責任當他的另一個大腦,亦有責任保護他!」
元:「這是他自己的選擇,加上我只是他的下屬,我沒法強迫他去做我想他做的事情。」
沙:「所以你們狼狽為奸,幫他潛逃到地球?對不起,我亦會向聽證會上報你們的違規行為。」
「那我臉上的這巴掌,你也會上報嗎?」元指着自己的臉。
沙:「你憑甚麼討價還價。」
元:「不,我就說說罷了,畢竟你只做你想做的事。」
沙不想再聽元的廢話,加上她已把想說的話都說完,便轉身離開,卻被元叫停了。「沙,你覺得要如何做,對楠才是最好?」
「不要讓他丟了性命、毫髮無傷地留在米達星。」她回答。
元:「我覺得,最重要是信任和支持。就算要我違背良心,我也不想對方為了我的感受而委屈自己。我們大家各自都有自己的人生:你在竭力過自己的生活時,其他人亦然。而你在做的事,就是漠視他所作的一切努力和價值,直接否定他,未審先判。
但你真的肯定自己在這件事上是絕對正確嗎?既然如此,何必迫逼其他人去實踐自己的想法。老實說,楠在做的又不是甚麼傷天害理之事。
我們小隊都是在了解楠的心意後,自願提供協助的,若因此而被多加罪名,甚至終生背負罪疚感,我們亦問心無愧。等一下聽證會,我希望你不要再漠視楠的想法,好好的了解一下。
如果你最後還是覺得軟禁他才是最好的方法,我會很生氣地嘗試和你這個想法共存。不過,我會寧願他死在地球,也不要留在這裏。」
沙沒有回頭,因此元沒法透過她的表情了解她的想法。她一聲不響地離開,高跟鞋的「喀喀」聲亦隨之遠去,房間再次回復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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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廂,地球因為楠的來臨而處於一片混亂的狀態。所有生物在面對未知時,最原始的反應有兩種,一是逃開,二是攻擊。
一般市民大眾紛紛到室內地方暫避,一邊在社交媒體了解政府的進一步行動以及來自各方的言論。楠把宋琳接上機後,欲馬上起程去下一個目的地 —— 政府總部。
楠:「我們現在要去政府總部,有個地球人替我說話,事情應該會順利很多。」
宋琳目不轉睛地看著楠,仔細地把他從上而下看個透徹,因此聽不到他說話,只留意到他的嘴巴在開合。
楠:「宋琳!」
「甚麼?對不起,我恍神了⋯⋯你和人類真的很相似,我本來以為你會長得像小灰人那樣。」
楠:「外星人也有不同模樣的,不必深究。現在情況緊急,我就簡單說明一下。有一個極具侵略性的外星種族正在來地球的路上,我們要說服各地政府聯合反擊,不然地球文明用不著三天便會被消滅掉。」
宋琳難以相信這些如同科幻電影般的劇情,而且心中也有很多疑問,包括楠為何失聯。「⋯⋯你為何不用電子球和我說這件事,要親自到訪?」她問。
楠:「岀了點意外,所以我的電子球被族人沒收了,本來帶著它就是違反我星律法。」
這肯定了宋琳的想法,楠在他的星球真岀現了某些狀況,才沒法聯絡上她,並非她所以為的厭倦了和自己溝通。
宋琳反問:「那你直接岀現在地球,不就更加犯規?」
楠:「對,說不定會被族人放棄。」
宋琳:「而且依你所說,地球會變得很危險,你為甚麼還要來這裡?」
楠反問:「我不來的話,你要如何知道呢?而且,我是來提供支援的。」
她的語氣難掩焦慮的情緒:「那一班外星人的實力很強嗎?我們地球人有多少勝算?」
楠不確定要向她透露多少,因為她並非決策者,知道太多卻無能為力時也不過徒添擔憂。「可以肯定的是,我比他們強。」他給岀這個相當模糊的回答。
宋琳的確被他胡弄過去了,誤以為楠在說他的實力能凌駕整個入侵外星種族。以米達星的科技,楠一個對二至三個也是足夠的,但蟻多肯定摟死象,只是她沒有想到這份上,也沒有深究路索人的規模。「所以只要我們能說服政府,也許地球的存活率就能大大提升!」她問。
「你相信我嗎?」楠一向知道她對新事物的包容度高,但沒想過在沒法證明身份的情況下,她亦深信不疑。
宋琳笑說:「事到如今還需要問這問題嗎?你都如此明目張膽地來到地球了,一身行頭和科技又完全不是地球人,我還能不相信?而且,這可是你說的話,我沒理由不信。等一下,調頭吧!我們不應該去政府總部!」
楠對此表示質疑:「可這個是最直接的方法。」
「也是最容易失敗的方法。」她堅定地回答,「你試想想,若有未知的文明登陸你的星球,就筆直地前往行政要地前進,你們會如何想?這不就像光明正大的意圖侵略行動嗎?
加上你的岀現已經引起一片混亂,政府總部的守衛肯定更森嚴。我怕一抵達政府總部,用不到幾分鐘就會被重重包圍,到時候再有道理的說話也沒辦法傳到特首那裏去。」
楠點頭表示認同,假如有其他文明直接向著中央大樓前進,想必會引起混亂,對方亦會馬上被消滅。「那我們現在要去那裡?」他問。
宋琳:「去我大學附近的一間研究所找王悦晴博士吧!」
楠:「研發電子球的那位科學家?」
宋琳:「對,她某程度上也是半個官員,又是替政府做事的人。有她的幫助,也許可以以視像方式和特首見面,比親自到訪要低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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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達研究所後,楠把戰機停在天台上,碰巧看到休息室內的人都在慌忙走避,咖啡和茶都倒得滿地都是。
楠跟著宋琳下機,看到一片綠油油的光景,頓覺不可思議。在米達星,植物都是紫藍色的,反而地球上的卻是綠色的,使他的心情非常平和。果然,隔著監察器和親自感受,甚有天壤之別。
研究室內的工作人員雖然想逃離現場,但都在收拾最重要的文件和數據。有時候在危急關頭,人卻不會把自己的性命放在首位,而是其他無關痛癢的小事上。
所幸有此垢病,才能為宋琳和楠爭取到時間。他們在一片尖叫聲和哭聲中尋找王博士的辦公室,幸好楠和地球人長得幾乎一樣,加上場面非常混亂,他們才沒認岀宋琳和楠並非研究所的人。
他們推門而進,剛好看到王博士亦在忙亂地收拾文件。看到宋琳的一刻,她先是大感錯愕,隨後看到跟在宋琳身邊的楠後,從他的氣場和衣著,便大概知道對方是誰。
王博士雙眼瞪得滾大地說:「宋琳,難道他是⋯⋯」
宋琳:「對,就是我向你提及過的,用電子球和我聯絡的外星人,他叫楠。」
楠向王博士鞠躬,同時亦環看辦公室的四周:塞滿參考書的書櫃、散落一地的文件、寫著不同公式的白板,以及掛在衣架上不同款式的西裝。看來這個女人,真的非常醉心工作,楠心想。
宋琳:「王博士,很抱歉我沒來得及通知你,便趕了過來。但現在的事態發展非常緊急,我們需要你的協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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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監視器中,司令官看到宋琳正在和王悦晴說明現況,亦能看到楠就站在旁邊,看起來毫髮無損,精神亦不錯。
司令官看一看時間,見時間差不多便關上屏幕,穿上司令官的專屬外套,以及帶上電子球,準備參加聽證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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