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是作戰指揮室,有時會叫天藍想,就算土地有限,「女武神」基地也不至於那麼狹小,狹小到非得每次有什麼召集都挑在這裡集合,不過當他認真回想,基地內確實沒有戰隊長辦公室之類的地方,這樣一來似乎情有可原。
不論如何,在這間被濫用到與其名字不相符的寬廣空間裡,如今只有一道細小的身影站在投映了桃濱城市模型的立體影像前。
「喔?勉強趕在時限前嗎?真是叫人遺憾吶。」銀星並沒有回過頭,繼續背對著天藍,自然是聽到開門聲知道人來了。
「請不要對失去可以玩弄部下的機會感到遺憾!」天藍可不敢讓對方聽到這句話,但吞在心裡又過於苦澀,只能以小聲嘟嚷的方式發洩。
「你說了什麼嗎?」
「沒有,可能是空調開得有點大。」天藍在心底裡替銀星小筆記上添加「順風耳」一項。
「是喔?」銀星顯然是聽到了,不過沒有追究下去,「那麼進入正題吧,你有沒有需要報告的事?像是做了什麼虧心事之類的?」
銀星一上來就使用尖銳無比的突擊,叫人無從提防。
「嗯?我要報告的事?不是妳傳召我來的嗎?」天藍嚴守不作死就不會死守則,一定要裝傻到底。
畢竟東窗事發也就罷了,要是因為對方試探一下就不打自招,實際上對方根本什麼都不知道的話,那事後來看肯定是蠢到得要挖個洞把頭塞進去的可悲失措。
天藍可不想當事後後悔那個人,所以事前就得竭盡所能,把該做好的事情都做好,因此關於暗鴉的事情絕不可能在這時交代,唯一的時間點就是取得成果之後,本著以功抵過的可能換取那一線生機。
事情已經發生,天藍毫無疑問身陷死局,既然發生了的事情無法改變,唯有動動腦袋想辦法苟且偷生——絕不是抱著炸彈晚一刻爆炸是晚一刻的想法——天藍如此在心裡說服自己。
銀星這時總算轉過身來,稍微瞇起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天藍,這副姿態叫後者煎熬難耐,完全無法理解那孩子般的天使外貌,為何能露出惡魔般的邪惡笑容。
「沒有呀,既然沒有的話那就好了,記得不要對上級有隱瞞喔。」
「通過了嗎!」天藍只敢在心裡驚呼,努力不讓心情顯露於臉上,保持著適當的緊張感回應:「是的,戰隊長!」
「嗯,很好。」
天藍看著銀星似乎頗為滿意地點頭的模樣,心想著這下子應該是過關了。
「那麼來說找你來的事情吧。」銀星招了招手叫天藍來到她的身邊,然後開始操作另一隻手拿著的平板電腦,「其實準確來說不是我叫你來,而是部隊長的命令。」
「呀……部隊長?」
聽到身旁傳來疑惑的聲音,銀星傻眼地停下平板電腦的操作,「你都來多久了?該不會還沒弄清楚組織的架構?」
「話不是那樣說嘛,對魔局轄下有著四個常規戰隊,『女武神』則是非常規的,單位既然是戰隊,自然以為戰隊長是最高級……所以是對魔局的超高層?」
「高層前面不用加個超字啦。」銀星無奈地嘆了口氣,她沒想到得從這裡開始說明,心裡隨即思考該怎樣教訓貓眼,畢竟得考慮以後也得培育新人。
不論如何,狀況既然已經發生,銀星只能擔起說明的責任:「說到底,其實有點常識就能理解,一個龐大組織怎麼可能起用像我們這些『孩子』來處理那些上不了檯面的事情?我這個戰隊長不過是中間管理職,算是負責和隊員們打好關係,必要時也能走到前線的便利工具。」
「呀哈哈,戰隊長不用這樣挖苦自己,在我眼前妳和神明沒兩樣。」
「不過陳述事實罷了。」銀星雖然很想問被當成神明是什麼意思,不過懶得浪費時間,「然後部隊長,也就是我的上級,便是負責『女武神』一切行政事務的人,我自然是受他指揮的,像之前說的『魂能失竊事件』非得要我們調查……算了,說明到這裡應該就夠了吧。」
「嗯……所以我是被那個部隊長盯上了?」天藍大致上把這理解為軍事與軍政,畢竟在他看來銀星也是隻手遮天級別的人。
「沒錯。」
「肉體方面?」
「看來你終於對自己的女裝有自信了?」銀星知道這只是天藍的玩笑,便繼續正題:「看這邊。」
隨著銀星重新操作手上的平板電腦,虛擬的城市各處開始出現不同的標記,看起來似乎是以顏色的深淺排出時間順序,一種標記的記述是「女武神」的行動代號,另一種則是異魔的出現。
想當然以桃濱每天都會有異魔出現的頻率底下,異魔的標記遠比「女武神」所屬的多許多,一時之間天藍實在看不懂這些具有什麼意義。
不過不消片刻,隨著銀星動手把某些異魔的標記隱藏後,天藍再遲鈍都不得不意識到對方的意思。
剩下來的標記都是兩個一組,而且顏色幾乎一樣,「女武神」和異魔的標記成雙成對地出現在虛擬城市上。
「在基本上能夠排除那些可疑人物之後,情報部門決定相信眼前這個最早發現的現象,這對需要冷酷的他們來說已經算是富有人情味了吧。」
「『女武神』中有叛徒嗎?」
「哦?你比我想像中聰明且敏銳,不是只懂得在那邊耍白痴耶?」銀星這番話也不知道是稱讚還是暗損天藍,「那你也應該想到被盯上的理由,不用我多費唇舌囉?」
「對不起,大人,是小的錯。」天藍表面上這樣回答,有心把銀星捧高一點,其實已經心裡有數。
這種小技倆銀星一眼就看穿,不過也沒必要戳破,「不論是魂能失竊的時間點,還是這一連串一起出現的『個案』,除了在你加入那天和昨天外,全部都在你加入之前發生,換言之在整個『女武神』之中,你是唯一能完全排除嫌疑的人。」
天藍選擇沉默,自然是因為察覺到這會是件多麻煩的事。
理應是同伴的「女武神」,如今卻非得去懷疑,即使真的讓天藍偵破好了,之後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他做過這種不信任同伴的事情,肯定難以在這個職場安穩地待下去。
好一點就是被排斥,更壞的話遭受職場欺凌亦非不可能——天藍在腦海裡描繪著叫他胃痛的未來。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hTrqu9ghi